众人坐着马车,带着人,直接去了山头。
几座山头连成一片,少说也有二三十里。虽说未必脚下哪里都有盐矿,但这么大一片地方,随便开采几处,短时间内也够用了。
况且,盐这个东西,和稻米黍麦不一样,省着点吃,一斤盐一家人能吃半年。
到地方时,长乐公主已经安排好了人。工部的、兵部的,还有将作府的,都带着各种工具、铁器,在矿场等着。
远远见众人来到,长乐公主便满带笑意的走了过去。
“师父,你瞧!”
要说她怎么是大唐公主呢,一上午的功夫,矿场已经布置的井井有条。哪里挖矿,哪里建厂,甚至哪里是旷工休息、喝水、吃饭、睡觉的地方,全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萧浩然满意的点了点头,“很不错,和规划中的一样。长乐,辛苦你了。”
长乐公主嫣然一笑,千娇百媚,柔情横生,“是师父教的好,师父,我们从哪里开始呢?”
“自然先试一试这里的盐。”
萧浩然指示程铁牛先砸下几块盐矿,用带来的设备,先做了一批样品出来……
片刻之后,雪白精细的好盐便呈现在众人面前。
秦琼还没来得及感慨,房遗爱第一个冲了出来。他瞪大了眼睛,犹自不敢相信面前看到的一切。
“这盐,是从我家的矿里产出来的?”
“哪里是你家的矿?这矿是我程家花了二百两银子买的,我们几个都有份。就你没有。”
房遗爱一阵气恼,这盐雪白精细,比他见过的任何种类都要好,若是能吃的话,那还不得卖上天价!
萧浩然近前看了看,点头道:“上等的好盐,没有任何瑕疵。”他指了指旁边过滤出来的废水,“毒质全都排出来了。”
众人大喜过望,就连长乐公主都没想到,居然如此简单。
“开干吧!”
“好嘞!”
山野中人呼海啸,此起彼伏。房遗爱看的眼馋,可毫无办法。他一会儿瞅瞅乐呵的屁颠屁颠的程铁牛,一会儿瞧瞧满脸欣喜的秦琼,一颗心那真是在滴血。
……
不出半日,毒盐矿开厂的事情传遍了整座长安城。
房玄龄正在御书房内陪李二皇帝商量汉中病情的事情,听到太监传话说盐矿的事情,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陛下,那盐矿有毒啊,我家那小子买来这几年一直放着,动都没敢动。”
李二皇帝哈哈笑了起来,“房爱卿,你知道天底下没有能人,谁也祛不了毒物?朕也不瞒你,那小子早就有了应对之策。”
他口口声声说的那小子,自然就是萧浩然了,这一点房玄龄当然明白。
可让他想不明白的是,这萧浩然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不管事,他都能有办法解决。
论医术,一碗酸辣汤治好了长乐公主的病,更是间接向宫里献了五颗仙药,现在,皇帝陛下将他几颗仙药当成宝贝一般。甚至想着他什么时候得一场重病,试试仙药的作用。
论冶炼,他一个人将大唐的铁器制造业硬生生提高了好几个档次。甚至到现在房玄龄都没弄明白,为何他只需要简简单单的几个步骤,生产出来的铁料又耐用又坚韧。
现在,他又开始捣鼓起制盐来了。
房玄龄一阵苦笑。能把有毒的盐矿,变成无毒的好盐,这小子真是个宝啊!
“那盐矿的产量如何?上等的好盐,怕是产出不多吧……”
“不多不多,老奴回来时,也才产出了几百斤,设备什么的都没弄齐整。若是全部就位的话,也就几千斤吧。算起来,亩产并不多……”
“亩产?我日你……”房玄龄差点没一口喷出来,“什么时候制盐是按亩产开始论了?你特么,你特……唉,我服了!”
他几次想要爆粗口,但在李二皇帝面前,终究忍住了。亩产好盐几千斤,这个词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他身为宰相,兼顾天下盐业生产制造,对于各处大矿场的产量如数家珍。就数产盐量最大的辽东海盐一带、甘陕湖盐一带,也只是说每座矿区能产出多少盐。
可这小子倒好,给我弄起了亩产,你当是种地呢?
房玄龄气的嘴都歪了,毫无来由的,虽然明知道萧浩然不是一般人。可他在心里还是把这一切都归咎于他那小儿子。若是自己这小儿子争点气,也能把毒矿变成好矿,今天,老房家也不至于出这么大的丑。
管盐业的宰相房玄龄,家里守着盐矿造不出能吃的盐,结果被别人三两下,弄出了极品的顶尖好盐……
这脸是丢大发了!
……
“师父,你做什么呢?”
山脚阴凉的空地上,长乐公主见萧浩然支起了锅、升起了火,急忙走过来观看。
此时此刻,山腰间、矿场里,工匠、兵卒,以及召集来的各路制盐师父,都在热火朝天的埋头苦干。
萧浩然也不愿落后,支起了一个烧烤架,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牛羊肉,五花肉,以及新酿的烈酒,在阴凉处热火朝天的“埋头苦烤”。
“这个是烤羊腰,这个是烤五花,这个是烤牛筋。来,小乐,尝尝为师的手艺。”
对于长乐公主,萧浩然是打心眼里喜欢,也打心眼里心疼。谁让她长得这么美丽,又这么乖巧可爱。
只是,长乐公主虽然拜萧浩然为师,可对待他的厨艺是一点也不上心,反而对萧浩然捣鼓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十分在意。
她吃了一串烤五花,顿时瞪大了眼睛,傻愣愣的盯着萧浩然,质问道:“这是猪肉?就那贱肉?”
萧浩然点了点头。
“怎么这么好吃?猪肉不是十分腥臊,难以下口吗?”吃了一串,仍觉得不够过瘾,又拿起了第二串。
一连吃了七八串,长乐公主这才看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肚子,尴尬的放下了伸出的手。
这时,李二皇帝在房玄龄、魏征等人的陪同下,也来到盐矿瞧热闹。
只是他们躲在暗处,别人并未发现。
几人一边看看埋头做工的匠人,一边瞅瞅埋头痛吃的萧浩然,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感叹。
“真是什么人有什么命,这小子虽说能耐不小,可天生是个惫懒的。别人都在干活,他在这是有吃有喝的,吃的那叫一个,那叫一个……”
一阵风吹来,烧烤的香味顺着风势传遍了几人的鼻尖。
李二皇帝猛嗅几口,顿时惊道:“什么东西这么香?还有这酒,哪里产的,怎么这么醇厚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