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不软!”
新城羞恼的辩解着,但脸红的和猴子屁股一样。
贾平安呵呵一笑,见她要恼了,这才正色道:“陛下既然恼了,只能说明一件事……”
我要不要告诉她长孙诠有危险?
可我告诉了她又有何用?
难道她还能力挽狂澜?
得了吧,李治连自家舅舅都能下狠手,何况这个外八路的亲戚,不弄死简直对不住自己多年的憋屈。
见他的神色阴晴不定,新城突然沉默了。
“那个……”
“你别哄我。”
新城很严肃,让贾平安想到了刚穿越来时看到的表兄。
说起表兄,听闻他最近要下去监察了,威风凛凛,激动的好几宿都没睡好,赌咒发誓一定要拿几个贪官污吏才回来。随后被王大娘一番斥责,说他这样是没有好下场的。
很灵性啊!
丈夫要尽忠职守,刚正不阿,可妻子却斥之为昏了头,甚至还以带着招弟和盼弟回娘家为威胁,让杨德利谨言慎行。
杨德利果然怂了,来和贾平安诉苦,说是平日里看着温温柔柔的女人,竟然也有这一面。
他不胜唏嘘,贾平安不禁醉了。
特娘的……王大娘的娘家就在隔壁,拔腿就到的地方,你还担心这个?
但他没说。
他一直担心表兄会把皇帝惹毛了,幸而在户部时他的官职不高。可现在是御史……
贾平安笑的就像是一只黄鼠狼,“我发誓。”
各路神灵,这只是善意的谎言,莫要怪责。
“郎君!”
秋香连滚带爬的来了,面色大变,“小郎君不见了。”
贾平安腾地一下起来,招呼都不打,一溜烟跑了。
“大郎!”
卫无双在哭,一边哭一边找。
苏荷抱着兜兜也在找。
后院都被发动起来了。
贾平安骂道:“怎么看的孩子?那么多大活人,竟然让孩子跑了!”
“夫君!”
卫无双泪眼朦胧。
贾平安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
“去,让阿福来。”
阿福在隔壁。
“阿福!”
它懒洋洋的上树,懒洋洋的……呯的一声掉下来。
“我的崽,赶紧找找你弟弟。”
贾平安把贾昱的鞋子凑在它的鼻子前面,“嗅嗅。”
阿福懒洋洋的甩甩头,看看左右。
众人看着它,不知贾平安闹得哪一出。
阿福往后面去了。
“阿福!”
兜兜挣扎着下来,紧紧地跟在后面。
众人跟了上去。
阿福一路到了自己的房间,进去躺下。
熊生真是舒坦啊!
贾昱就在里面,此刻紧张的屏住呼吸。
别被发现。
他往阿福的身后躲,一只手却抓住了他的小腿,把他拖了出去。
“小畜生愈发的胆大了!”
啪啪啪!
一顿五毛下去,贾昱扯着嗓子开始嚎。
“我的神!”
卫无双的脚都软了,扑过来上下摸,都没错过。
“阿娘,痒!”
贾昱笑了起来。
卫无双柳眉倒竖,伸手又是一顿五毛。
“哇!”
兜兜恨铁不成钢的伸手掐了哥哥的屁股一把,于是哭声越发的嘹亮了。
“小畜生,回头再收拾你。”
虚惊一场,贾平安一脸绅士的微笑准备回去。
苏荷嘀咕着,“夫君,那个公主可是个体弱的,若是不小心病在咱们家,皇帝能让你发配漠北。”
贾平安恼火的道:“那我就带着你一起去。”
漠北苦寒,那地方真心没人愿意呆。
“好呀!”
这个憨婆娘,大概是觉得只要身边有他,那么去到哪里都是天堂。
到了前院,杜贺迎上来,一脸钦佩之色,“长安城中有许多猎犬,公主刚才令人去几个朋友家借了,说是只需嗅嗅味道就能寻到孩子。”
那你钦佩个什么劲?
贾平安没好气的道:“已经寻到了。”
杜贺竖起大拇指,低声道,“郎君就是厉害。”
“哈哈哈哈!”
贾平安笑着进了正堂。
新城面带忧色,“可寻到了吗?”
“寻到了。”这妹纸心太软,但这也是贾平安能和她成为哥们的缘故,换一个……比如说太平公主,贾平安唯一的选择就是打烂她的屁股。
“怎地丢的?”
“那小崽子躲在了阿福的房间里,谁也没想到……”
“哈哈哈哈!”新城放声大笑。
“看看,笑的这般畅快多好?”贾平安很认真的道:“你就该这样,否则不等苍老你就会郁郁而终。”
新城茫然,“苍老……苍老之前死去不也很好吗?红颜不见白发,不见皱纹……”
“你文青和谁学的?”贾平安觉得她已经进入了带鱼的世界,再进一步就会呕血。
“黛玉是肺结核,你这是什么毛病?”
“黛玉是谁?”新城不解。
“是我老家的一个女人,年纪轻轻的就多愁加善感,和表兄青梅竹马,可却被棒打鸳鸯,最后郁郁而终。”
贾平安偷窥了她一眼,见她的神色专注,可见是忘记了装小白花。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贾平安进入了状态,“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天尽头,何处是香丘……”
什么声音?
贾平安退出状态,看到新城泪雨磅礴。
“那个……公主,这只是一个故事。”
“我不信!”新城抬头,眼睛竟然红肿了,“这定然是真的,否则你就算是六步成诗也无法写出这等真挚的诗句……”
你觉着……这是事?
贾平安负手而立,一股子寂寥的气息袭来。
新城抽噎着,定定的看着他,觉得小贾这人真心不够意思,为了哄自己,竟然撒谎。
哥们能撒谎吗?
贾平安叹息一声。
“重帏深下莫愁堂,卧后清宵细细长。”
“神女生涯原是梦,小姑居处本无郎。”
新城忘记了抽噎,按住了案几。
“风波不信菱枝弱,月露谁教桂叶香。”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免惆怅是轻狂。”
新城失态的起身,“小贾,这是……”
贾平安淡淡的道:“一些感悟罢了。”
新城福身,肃然道:“小贾文彩无双。”
但此事该怎么解决?
新城蹙眉不安。
“此事吧……我以为应当坦白。”
贾平安觉得这是唯一的方法。
新城摇头,“皇帝真的生气了。”
“生气……长兄如父,如今你们就兄妹二人相依为命,皇帝如何会真的生气?”
李治这个渣男连兄长都能杀,高阳也能杀,就是不忍心动新城。否则按照他的尿性,弄死长孙诠的同时,定然会顺带弄死新城。
新城踌躇不决。
“听我的!”
这妹纸心好,贾平安想帮她一把。
“我不敢去。”
新城有些怯。
“只管去!”
贾平安吩咐道:“秋香。”
“这便是你家的西域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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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城有些好奇。
“只是普通罢了。”
贾平安装个逼,然后吩咐道:“你去寻了夫人,让她去书房拿了我的菜谱来。”
晚些秋香把菜谱拿来,贾平安抄录了一道菜。
“这是红烧肉。”
新城摇头,“不会做。”
贾平安翻个白眼,“这是红烧鱼头。”
新城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那你还会什么?”贾师傅火了。
新城脸色微红,愧不可当,“我……我就会吃。”
“这是清炒荆芥。”
贾平安看着她,认真的道:“就丢锅里炒炒,对了,忘记了你家厨子不会炒菜……”
“会的。”新城低头,觉得自己在挖贾师傅的墙角。
呵呵!
贾平安干笑,觉得自己低估了权贵们的手段。
“但是你需要自己炒。”
新城回家,亲自去了厨房,把厨子差点吓尿,咧着嘴喊道:“公主饶命。”
“出去。”
黄淑冷着脸,“但凡敢把此事说出去……不对,就是要说出去。”
“黄淑……救命!”新城在厨房里尖叫。
别人炒菜要钱,新城炒菜要命,晚些她浑身都是烟火气出来了。
“进宫!”
……
“陛下,新城公主求见。”
李治正在看书,闻言抬头,神色冷淡的道:“她来做什么?”
但还是要见的。
新城带着菜进宫了。
“皇帝。”
李治见她灰头土脸的,心就软了一些。
“什么东西?”
“清炒荆芥。”新城眼巴巴的看着他。
李治何等聪明的人,马上就领悟了意思。
——咱们没法负荆请罪,那就来一道带着荆的菜吧。
“朕尝尝。”
王忠良把菜弄出来,一看……傻眼了。
黑不溜秋的……这个东西是荆芥?公主,你这是想下毒呢!
“拿过来。”
李治叩叩案几。
王忠良把菜端过去。
“筷子呢?”
李治不耐烦了,让王忠良想到了民间父亲对调皮孩子的态度。
筷子……
新城一脸懵逼,羞红了脸,“我……我忘记了。”
王忠良自告奋勇的道,“奴婢去拿。”
李治皱眉,“不必了。”
那用什么夹着吃?
边上就一把小刀,是用来裁纸的。
但华夏的传统,用刀子吃饭那是野人才干的事儿。
所以……
李治伸手。
王忠良瞪眼。
新城捂嘴。
从小就在宫中长大的皇帝,竟然用手抓饭吃。
若是先帝在,定然会出手,一巴掌拍他个半死。
手感……太糟糕了,确定熟了吗?
李治眼皮子狂跳,拿起荆芥,然后送进嘴里。
味道……
他的神色不变,但双手放下去,握拳。
太难吃了!
新城捂着嘴,一脸尴尬。
做好了菜之后,她实在是没勇气品尝,就装碟送来。
味道如何?
李治想到了小时候的新城……
长孙皇后过世时她才两岁,先帝悲痛欲绝,等悲痛完了之后,才发现发妻给自己留下的孩子们很麻烦。
大的不提,小的两个女儿娇柔,特别是兕子,从小就身体不好。
而新城就更不用说了,那时候才两岁,就是嚎哭了一阵子完事。
他和兕子跟着先帝过,而新城太小,只能跟着乳娘。
那时候的新城,真的很娇弱。
有时候吃饭,吃一吃的就哭了。
有时候被凶一句,哇的一声就哭了。
先帝也无可奈何的道:“你这个娇娇。”
娇娇大一些后,先帝为她筹划婚事,寻了魏征的儿子,可架不住先帝回想起老魏喷自己的事儿不痛快,于是废除。
最后还是老兄弟长孙家让他放心,就让他尚了新城。
长孙诠!
李治抬头,笑道:“味道不错。”
新城欢喜的告退。
李治的神色渐渐变冷,“长孙诠去求过新城?”
“是。”
被召来的沈丘说道:“驸马想请公主出面为韩瑗说话。”
李治神色平静,“朕知道了。”
沈丘告退,刚走到殿外,就听到里面一声爆响。
嘭!
陛下危险了!
沈丘转身冲了进去。
地上是粉碎的花瓶,不知为何发出了爆响来。
李治站在那里,抬头,眼神冷冰冰的,“出去!”
武媚闻讯而来。
“不是说新城笑吟吟的出宫了吗?为何动怒?”
武媚见李治神色凛然,就劝道:“出去走走吧。”
二人出了宫殿,外面的风一吹,李治觉得心中松缓了些。
“长孙诠上蹿下跳,大概也是察觉到了些什么,不过却不信长孙家会如何,所以只是为韩瑗求情。”
李治微笑道:“纨绔子弟罢了!”
这声音很温和,武媚却觉得寒冷刺骨。
晚些她去了自己的地方。
“皇后。”
邵鹏跟在后面,低声道:“有人先前问了新城公主进宫之事。”
武媚淡淡的道:“背主之徒,打死!”
……
长孙无忌看似平静的度过了每一天,可平静下面的波涛汹涌却让他的面容苍老。
“老夫老了。”
他坐在家中,长孙冲笑道:“阿耶并不老。”
“不,是老了。”
长孙无忌很冷静的看着他,“为父若是退下来会如何?”
长孙冲面色大变,“就怕皇帝会动手。”
“是吗?”
长孙无忌摆摆手。
“阿耶!”
长孙冲抬头,神色惊惶,“阿耶,我听闻李义府他们准备对付长孙祥,若是你退了,怕是难保……”
长孙无忌闭上眼睛,摆摆手,低声道:“出去!”
室内安静了下来。
长孙无忌睁开眼睛,看着这一切,突然就笑了起来。
“这是何苦。”
……
大唐风调雨顺,贾平安的心情也跟着风调雨顺。
家中的两个人类幼崽在茁壮成长,渐渐调皮。卫无双和苏荷也数次暗示,表示自己已经做好了为老贾家继续开枝散叶的准备工作。
这是很严肃的事儿。
贾师傅避孕的手段比较粗糙,其一算时间,其二就是无情。
目前来看还算是不错。
但高阳却迟迟没孕,这让贾平安也颇为头痛。
这不,正上着班呢,钱二就来请他。
“这是何意?”
一进公主府,贾平安就发现了不妥当的地方。
有人!
“咳咳!”
一个熟人出现了。
“陈医官?”
大唐著名儿科圣手陈斯竟然来了这里。
贾平安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陈斯抚须微笑,从容的道:“武阳侯,借一步说话。”
二人躲在了角落里窃窃私语。
陈斯的胡须微微颤抖,“武阳侯救命。”
“啥意思?”
陈斯拱手,“公主说要弄死我。求武阳侯看在老夫为你两个孩子蹲守的份上,救老夫一救。”
“她要弄死你得有情由吧?”
高阳虽然跋扈,但也不至于草菅人命。
贾平安回头,见钱二欲言又止。
“老夫今日来诊脉,问了公主之意……竟然是要问为何不能怀孕。”
老天爷。
“公主和谁生?”
陈斯觉得自己离倒霉不远了。
“呃!”
我能说是自己吗?
贾平安干咳一声,装作热心肠的人,“那个……公主的身体可是有恙?”
陈斯一阵迟疑。
“说实话。”
贾平安就担心这厮没节操,把有病说成是健康。
陈斯摇头,“真的没病,老夫自问乃是圣手……可真没寻出毛病来。不过……”
他抬头,不解的道:“为何不怀孕呢?”
“送客!”
贾平安冷着脸。
陈斯看看左右,钱二近前,“请吧。”
陈斯最后丢下一句话,“其实……许多时候就是通则不痛,只要弄通了,石女也能有孕。”
诚哉斯言。
随后贾平安就给石女疏通经脉。
“郎君,医官说这是缘分不到。”
高阳很是欢喜。
“我说的你不信,别人说的你当做是圣旨。”
这个婆娘,让人无语。
不孕不育的原因很多,比如说不通,在没有检测条件的情况下,那也只能看运气。
贾平安奋力通了几次下水道,随后脚软头晕的走了。
肖玲的脸红的不那么惹人注目了,说明女人的适应力很强大。
“武阳侯。”
肖玲弄来了拐杖,一脸同情之色。
这女人过分了。
贾平安淡淡的道:“话说你为何要在外面听房?”
肖玲理直气壮的道:“奴若是不听,若是公主有孕怎么办?”
你有理!
贾平安出了公主府,把拐杖一丢,上了阿宝。
“回家!”
刚到家,李敬业就像是一团怒火般的冲了进来。
“兄长。”
“啥事?”
贾平安吩咐道:“让曹二晚饭多弄些。”
“不想吃!”
李敬业气咻咻的坐下,边上的狄仁杰看了贾平安一眼。
“李郎君这是何事?”
李敬业愤愤不平的道:“有人徇私!”
贾平安问道:“谁?”
李敬业怒目圆瞪,“兄长,我先前得了消息,那李义府竟然看中了牢中的人犯,准备把她带回家中,纳为妾室。我去寻了阿翁,阿翁说目前不能动李义府……可这等事如何能忍?”
贾平安面色微变,“他难道男女通吃?”
李敬业诧异的道:“什么男女通吃,是女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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