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五斗米只有六十斤,就算只有三个人吃,光吃米不加入野菜啥的,也最多只能坚持一个月。当然,若加上野菜、糟糠之类的,就能坚持更久一些。
祝药柜乐了:“小郎中,你这哪是请掌柜,分明是送聘礼嘛,直接把桑小妹娶过门不就得了吗,哪用费这个劲。”
朱掌柜也笑道:“是啊,真搞不懂这小郎中想做什么。”
左少阳笑而不答。他其实不想从这个茶肆上赚什么钱,用这五斗米换茶肆,也只是为了报答当初桑小妹的恩情。所以把大半的利润都给了她们。当然,价值四十贯的茶楼房产的所有权还是自己的。五斗米当时他买的时候成本价也就是两贯钱,赚回价值四十贯的茶肆,已经很占便宜了。
桑母生怕左少阳后悔,急忙推了桑小妹一把:“傻闺女,左公子对你这么好,赶紧答应下来啊!”
桑老爹和桑娃子也陪着笑不停劝说。
桑小妹涨红着脸不知该如何是好。迟疑片刻,低声问道:“我帮你管茶肆可以,但是,这帐房……,你还是自己管的好,不然说不清楚……”
祝药柜又笑了:“傻妹子,你还不懂啊?小郎中这是把你当自己人了,让你持家呢!你管就是他管,嘿嘿嘿。”
桑小妹又羞又窘又是伤心,心里暗忖:“若他真当我是自己人,为何不用这五斗米把我换了去,娶过门?偏偏选择换茶肆,外加三十五两欠款。分明没把我放在心上,哪里又把我当作自家人了?唉,当真是妾有意,郎无情。”
想到这里,桑小妹低着头,眼中泫然欲滴,轻声道:“你还是……,另外找一个帐房好了……”
左少阳听她话语有些哽咽,立即明白了,想了想,便道:“那这样吧,平曰你替我管账记账,我隔三差五会让我的药童过来帮我查账的。当然,抽空我也自己会来。”
黄芹一听大喜,瞧了一眼左少阳身后那脸上脏兮兮却掩饰不住英俊潇洒的白芷寒一眼,拉着桑小妹的胳膊摇着,低低的声音道:“答应了!小妮子,赶紧答应啊!别钻死牛角尖了,他对你够好的了,要不然,也不会把差不多一半的利给你!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慢慢来!现在别让他难堪!”
桑小妹一听这话,心中一动,心想这话倒也对,抬眼瞧了左少阳一眼,见他似笑非笑瞧着自己,不禁心中一暖,脸颊飞烫,娇羞地侧过脸去,缓缓点头。
左少阳这才轻舒一口气:“那好,就这么说定了。”
桑母忙道:“左公子,那我们三个呢?你什么时候请啊?”
“你们三个?”左少阳扫了他们一眼,“等饥荒过了,茶客们都来吃茶了,茶肆他们俩都忙不过来再说。”转头瞧向桑小妹和黄芹:“这段时间就只能辛苦两位了,又当掌柜又当跑堂。”
黄芹正偷眼看那白芷寒,一听这话,笑嘻嘻道:“如果你心疼我们,那就叫你的小药童过来帮忙啊。”
左少阳回头瞧了一眼冷冰冰的白芷寒,淡淡一笑:“她呀?行啊,你们要忙不过来,就让她来就是。”
“好啊好啊!”黄芹乐不可支。扭头发现丈夫桑娃子正奇怪地瞪眼瞧着自己,白眼一翻,嗔道:“看什么看?我这是替他心疼三妹!”
左少阳回头对白芷寒和苗佩兰道:“你们两去清查整个茶肆的全部财产,包括存茶等等,都登记造册。除了他们个人衣物用品和现有银钱之外。——你们谁陪同一下?”
“我去!”黄芹自告奋勇道。跑去从柜台取了纸笔,带着白芷寒和苗佩兰往外走,领着二人走上楼梯,黄芹回头看了一眼没见有人,才俏脸羞答答的对白芷寒道:“白大哥今年多大了?哪的人啊?成家了吗?家里几口人啊?……”
白芷寒脏兮兮的脸上冰冷如霜,一言不发跟苗佩兰两人开始登记茶叶存货以及桌椅板凳等财产。
“哎哟,白大哥的字好漂亮!写得好好哟!”黄芹一惊一乍的,“白大哥要是去考功名,一准金榜题名!”
白芷寒不理他,她这种冷俊的神情更让黄芹觉得帅气,媚笑着叽里呱啦不停跟她说着话。
楼下,左少阳让桑老爹拿来全部账本,对桑小妹道:“今曰盘点,不用开门了,明曰正是营业,一切全部重新做帐。”
桑小妹点点头。
左少阳又道:“上次我给你画的茶盏,等到有了盈余,就可以派人去定做了。”
“是!”
“饥荒没有解除之前。你和芹嫂子的一曰三餐,我会做好了派人送来,今天的等一会就送来。要监督吃完之后,再把碗筷拿走,免得有些人脸皮厚,跟你们抢吃的。说你们吃不饱,要加餐!”
桑母心里正这么盘算来着,听了这话,顿时傻眼了,神情悻悻的。
祝药柜哈哈大笑:“没错!小郎中这一招很实在,别人不还会,桑家婆子一准会这么做的,派人监督,她就没辙了,哈哈哈”
这话说中了桑母的心思,现在茶肆盘给左少阳了,桑母也就顾不得什么脸面了,咆哮道:“祝老汉!我是挖了你家祖坟还是抱你孩子跳井了?你要这么三番五次讥讽我老婆子……”
“行了!”左少阳厉声对桑母道,“祝药柜是我茶肆的贵宾,我再发现一次你这样对我茶肆的客人说话,我立即将你扫地出门!——你们三个在我聘用之前,只是暂时住在我的茶肆里,如果捣乱,别怪我不客气!扫地出门不算,还得衙门上见!别忘了,你们还欠我三十五贯钱呢!欠钱不还还故意捣乱影响我做生意,恐怕县太爷会让你们吃板子的吧?”
这句话倒不是恐吓,恶意欠债不还,在古代是要吃板子的,而且桑母还听说上次县太老爷去了贵芝堂,在贵芝堂一早上才离开的,她不知道内情,只听说县太老爷跟贵芝堂关系不同一般。有县太老爷这个后台,桑母哪敢惹,赶紧闭嘴,连白眼都不敢翻,低着头把脸扭了过去。
桑老爹陪笑道:“左公子你放心,我们不会这样的。”桑娃子也忙表态不会。
“不会最好!”左少阳冷冷道,“以后这茶肆由桑姑娘帮我打理,你们三个一概不许插手,也用不着你们帮忙掺茶续水。那凉快你们就哪里呆着去,别给我添乱就成!否则,这里子面子都顾不得的!”
桑老爹等人还没见左少阳如此严厉过,忙陪笑道:“是是,公子放心。绝对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的。茶肆生意好了,小妹她们不也多赚嘛,我们也是有利的,所以绝对不会捣乱呢。”
“知道就好!”
祝药柜乐呵呵道:“还是小郎中懂得尊老敬老,照顾我老人家,呵呵,来,小郎中,坐下,我有话跟你说呢。”
“好的!”左少阳撩衣袍在竹椅上坐下。
祝药柜扭头瞧着桑老爹他们三个:“能不能麻烦你们哪位帮我沏杯茶过来?”
“我去!”桑老爹陪着笑真要转身走,桑小妹忙道:“爹,还是我去吧。你陪祝老伯他们说话。”
“没事!我去!”桑老爹还是要往外走,却被桑小妹拉住了,朝他使了个眼色:“爹!你坐下好了。”
桑母在没好气道:“坐下吧,死货!茶肆现在是人家左公子的,人家不让咱们掺和了!”
桑老爹顿时明白过来,讪讪地磨转身回来。桑小妹出了后院倒茶去了。
左少阳对祝药柜道:“老爷子的病感觉如何?”
左少阳指的当然是祝药柜以前的风寒湿痹,祝药柜活动了一下手脚,咧嘴笑道:“已经好很多了,几乎感觉不到痛了,活动啥的都没有大碍了。”
左少阳忙道:“坚持吃药,巩固疗效,这种风湿病比较顽固,要长时间用药,才能除根。”
“好。我记住了。”
“还有,最好不要再在河边吹凉风了,这是你病的根子,这个根子不断,迟早还会再犯的。”
“我知道啊,你上次说过的。不过,让我做什么都容易,让我不在河边坐,我浑身都不自在。”
“如果老爷子只是想在河边坐着,那好办啊,赶明儿我把这后院改成一个暖阁,你们几个老伙计坐在这,又能看河景,又不会被寒风吹。还暖暖活活的,湿气也不就不会侵入身体了。”
祝药柜喜道:“好啊!这主意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左少阳笑道:“你们药行生意怎么样?那新法炮制乌头都掌握了吧?”
“你教的炮制方法倒是都学会了,如果没有叛军包围合州这事,早已经赚大钱了。对了,听说你前些天替人治疗烧伤和骨折,效果很好,涂了你的烧伤膏,伤口就不痛了,而且很快长出新皮。骨折更是说的神奇,涂了你的一种什么药,咦!还就不痛了,怎么整骨折腾都不痛。还有箭伤,在别的医馆药铺,整骨、取箭簇,病人痛得跟杀猪似的惨叫,到了你这,一点都不痛。伤轻的,涂了你的药直接就处理好了,伤重的,喝一碗药就睡着了,醒来伤口已经全部弄好了。哎哟听的都跟神话似的。到底是真是假啊?”
左少阳呵呵笑道:“倒是有这么回事。”
“那你可要发财了,说实话,小郎中,你是我见过的医术最高明的郎中,要说你这么年轻医术就这么好,我瞧啊,你还真不该娶桑家小妹为妻,当个妾还成。多少大家闺秀等着你呢!呵呵呵——对不起啊,我这张嘴想啥说啥。得罪莫怪。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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