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气分明晴空万里,但密道里却是漆黑阴影,毫无边际。
冷奕瑶顺着这条小径走了十分钟左右,发现四周还是漆黑,若不是自己用手机照明着,估计前后左右的人都能相互撞在一起。
“这条密道通向什么地方?”她脚下没停,却是问了一句。
陆琛有点尴尬:“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之所以知道这条密道,他也是机缘巧合、误打误撞。他总不可能在自己亲爹的眼皮子底下,扒开他床垫下来玩一趟吧。
冷奕瑶忽然觉得,自己大概有点高估了某人的智商。
叹息一声,照旧往前走。
陆琛见她背脊挺直,这么黑、这么窄的地方,最宽的地方只容两个人并肩走过,大多数的地方,连四肢都不能完全舒展,她却似乎毫无所觉,走得极快。
下意识,他想往前走一点,避免她一个人站在最前方。万一有突发情况,也好有人帮她挡一挡。
她却懒懒地挡在前面:“别闹。”
只两个字,引得后面的人面面相觑。
若不是现在的情况不对,他们差点要笑出声音。
殿下竟然被人这般当小孩子般哄,实在太不符合他的气质。
“笑什么笑!”陆琛的脸色忽然一黑,差点忘了,冷奕瑶霸道起来,简直无法无天。别说是给他面子,分明是只要她愿意,简直能日天日地。
侍卫长低了低头,表情几乎有点一言难尽。
殿下,其实,这样的情况下,本来就很风声鹤唳了,偏偏你刚刚那自己怜香惜玉的态度,就有点太那个啥了。特别是,对方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女啊。您在她面前立不起来,这不好,很不好。
冷奕瑶觉得这群人果然是陆琛的心腹,都随了他的性子——心大!
这走密道呢,好歹是皇帝的专属通道,怎么一个个脑洞都开到十万八千里去了?
“到了。”她抬头,正准备吐槽,隐约看到不远处有一处光源。看着距离,应该是离着不远了。
随着她声音落下,果然,身后所有人一下子身子都下意识地挺直,表情再也没有了刚刚玩笑的轻松。
侍卫们纷纷取出武器,陆琛这一次再不管冷奕瑶的反应,直接快步往前,冲在了最前面。
通道的出口,出乎意料地宽敞,陆琛一手拿着枪,一手止住冷奕瑶的动作,随即,身后的侍卫们一拥而上。
眼睛有那么一刹那,并不能适应眼前的光源。长时间晕暗的密道走下来,面对稍稍明亮点的光,便下意识挡在眼前,过了几秒,才缓缓恢复视觉。
等所有人睁开眼睛,打量清楚眼前的一切,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竟然是个偌大的暗宫。
里面金碧辉煌、精工细作,竟然比外面的皇宫丝毫不差。
角落里摆放着各种食物和储水罐,里面都满满当当,看样子,是经常有人更换。
正中间是最大的宫殿,里面的装饰规格,丝毫不逊色于外面的正殿。
“这,这是地宫?”侍卫长愣了一瞬,转头,下意识看向陆琛。传说,皇家为避免被俘或者暗杀的可能,会在皇宫底下建设一模一样的寝宫,危机时分,皇帝便可到地宫避难。里面衣食住行,完全不逊色于皇宫本身,原来还以为只是大人骗小孩子的传说,竟没曾想,真的有这样的地方!
“应该是。”陆琛打量四周,发现,建筑结构极其复杂,无论是墙砖还是地面,竟然没有一丝缝隙。摸了摸墙面,却不像是近几年的工艺,应该是许多年前就建成的古物。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一代代帝王临危前口口相传给下一代储君的秘密。否则,他在皇宫这么多年,也不会竟然是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地方。
冷奕瑶这个时候,慢腾腾地从密道里也走了出来。
与想象中,阴森漆黑的地宫不同,这里面四处都安装了照明系统,光线明朗,让人可以很清晰地将一切尽收眼底:“去搜搜,看看御医是不是就在这里。”
她皱了皱眉,空气里古怪的味道,让她有种并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她声音一落,所有人神情一震,陆琛的侍卫长和其他人都不用看主子的眼神,便立马按照冷奕瑶的吩咐,分成四队,分别朝着东南西北的方位散开。
一时间,主殿内,只剩下冷奕瑶和陆琛两人,气氛变得有点微妙起来。
“我听说,你在元帅府过了夜?”陆琛垂着头,静静地找了一处干净的位置,让冷奕瑶坐下,脸上却带出一股萧瑟的气息。一场皇家盛宴,原以为会是自己翻身的机会,让自己倾心于冷奕瑶的消息传到帝都的每个角落,昭告天下。谁曾想,却是弄巧成拙。那天,元帅出现时,虽然并没有摘下面具,但弗雷的躬身随侍,已经让所有人都默认了身份。于是,连前段时间,冷奕瑶在元帅府出入的消息,和元帅竟然安排自己的近卫官陪她一起返回D城的消息都弄得沸反盈天。可以说,他们俩的距离,眼看着越拉越远。
冷奕瑶看着陆琛的脸,与赫默随时随地都稳若泰山不同,他的一切虽然在别人面前已经一日千里,但在自己面前,陆琛似乎总会下意识地卸下面具,将自己最原本的状态呈现在她的面前。
“过夜?”她想了想,这两个字,往深处说,可以是共处一室,往浅处说,就是待在一个元帅府。“你认为我这个年纪,和赫默一起过夜会干什么?”
陆琛眼底忽然闪出一抹光亮,那是一种眼见就要走到死胡同,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完全落入绝地的表情。一刹那间,恍然大悟、惊喜交加,种种神色从他脸上一闪而过。
冷奕瑶看得挺无奈,没等他继续开口,却是自己又说了一句:“不过,我的确是在元帅府住了几晚。而且……”她顿了顿,索性把话说清楚:“我现在住的地方,也是赫默安排的。”
陆琛眼底像是烟花消逝,那中狂喜之后留下的却是一片荒凉。他垂了垂头,表情有那么一瞬间,是一片空白,良久,却惨淡一笑,嘴里的声音越发低沉:“我知道。”
从那天,弗雷敲开他父皇大门的时候,他就听到了这个消息。只是,一再告诉自己,那些并不重要。毕竟,她到帝都,初来乍到,赫默帮她安排这些,并不奇怪……。
只不过,如今向来,不过是自己自欺欺人。
以赫默这么多年来,从不与异性牵扯的性格来看,拒人于千里之外、冷漠孤傲,却会为了她,放下身段,诸事提前安排……。
“我是不是压根没法与他相比?”他的唇角微微颤抖,表情沉寂。有那么一刹那,冷奕瑶在他身上,看到的是萧瑟颓然。
还记得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次,她穿过D城酒店的长廊,当着他的面,目不斜视地步入赫默入住的套房。他一脸震怒地望着紧闭的房门,命人直接撞门!
那个时候,何其直率!
直来直往,毫不掩饰性情。
哪怕明知道杠上赫默,并不明智,也毫不顾忌。
那个时候,分明还是个举手投足间,完全没长大的大皇子,如今,却已经是走在钢丝线上、脚下万丈深渊的皇室继承人。
“你和他,完全不一样。”冷奕瑶神色叹息。陆琛是太过顺风顺水惯了,从来都是顺境中成长,所有的事情,皇帝都为他提前安排好了。所以,才能在内部倾轧这么厉害的皇室里,养成那般养尊处优的性格。和赫默不一样……
冷奕瑶回忆起昨晚,对方竟然真的在路口就直接放下她的样子,忍不住微微一笑。
那个男人,足够自信强大。哪怕是用血腥铺满的道路,他也可以毫不犹豫地踏上去、平步青云!
他不问自己为什么执意要掺入到皇室纷争中,是因为他信任她。就像是明知道,自己很可能因此会和陆琛来往过多,也并没有一味地制止。
他给予她的是全然的尊重与自由。这一切,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沙漠国度而言,简直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陆琛看着冷奕瑶微微柔软的侧脸,五官在灯影中散发着柔柔的光泽。那是一种,很少在他面前露出的情绪,他心底一涩,知道,她或许在想着另外一个人……。
“我不想放弃。”他垂头,说了这么一句。声音很低,低到近似呢喃。
冷奕瑶并没有听清,正准备问他在说什么,忽然,从北面传来一阵喊叫——
“殿下!冷小姐!找到御医了!”
那声音,从北面的房间传来,带着微微的颤抖,似乎说话人都在微微战栗一般。
两人的表情一愣,刹那间,起身,同时朝着北边的房间冲去。
这是与主殿截然不同的布置,格局并不是特别大,但是曲折回廊、设计巧妙,远处竟然还有一处活泉,看样子,竟然是一处浴池。出水口并不大,水流的声音离得远些,便听得不是特别清晰,可是看池子的大小,却能容纳三个人的大小。
此刻,陆琛侍卫长单膝跪在一级台阶前,面前一具湿漉漉的尸体,横陈在地。
显然,是刚刚从浴池里捞上来的,身上的水渍明显,那一张脸……
陆琛下意识要去蒙上冷奕瑶的眼睛,却对上她微微含笑的目光,下意识,才反应过来,对方的胆量怕是还在自己之上,哪里会怕见到死人?
一时间,脸上微微有些发热,像是转移注意力一样,对着蹲在那边的侍卫长道:“究竟怎么回事?”
侍卫长仔细地查探了尸身,确认对方已经失去了呼吸,摇了摇头,叹息道:“殿下,冷小姐,御医死了。”
两人脸色微微一遍,上前一步,果然,那躺在地上、无声无息的死尸正是昨晚为皇帝陛下诊治的医生。长长的袍子已经黏在身上,脸上一片死白。脸上显出惊恐和绝望,似乎是发现自己命不久矣,那种挣扎和恐慌,几乎一眼明了。
看样子,是早就死透了,泡在这处,皮肤都开始肿胀,时间再久点,怕是会连人样都快没了。
“查得出死因吗?”冷奕瑶仔细地看了一遍,穿着衣服的地方都被遮着,露在外面的皮肤因为被水浸泡了太久,并没有明显的伤处,很难断定他的死因。
侍卫长的脸色很难看,有点困难的摇摇头:“怕是要尸检才能确定真正的死因。”
因为活泉带有温度,从体温上根本很难确定御医的死亡时间,想要确定死因,光凭表象判定比较困难。
陆琛目光一冷,抬头看了一眼四周。
除了这一处浴池,旁边都是些简单的桌椅摆设,没有凶器、更没有显眼的东西。
御医究竟是自己被人抓到这里活活溺死的,还是另有隐情?
“殿下,现在怎么办?”侍卫长略带迟疑地抬了抬头,皇帝病重,昨晚唯一留在寝宫的,只有殿下和御医。如今御医离奇死亡,死无对证,所有人如果追究起陛下的病情,只会往陆琛殿下身上联想……。
侍卫长微微一抖,表情有点凝固。
就在这时,其余的侍卫也被声音吸引过来,团团围了过来。当看到地上的死尸时,表情一个比一个难看。
鲁侍卫长的死还没查清,竟然又死了一个?
谁在背后拨弄风云,又是谁,设计了这一环又一环的谋杀?
“报警。”冰冷中,一道清浅温柔的女声淡淡响起,将所有人从沉思中拽醒。
所有人惊愕地看向冷奕瑶,她说什么?
冷奕瑶腻着地上那冰冷的尸体,在这难言的安静中,懒懒一笑。“我说,报警。”
“可是,殿下会被当做第一嫌疑人的。”侍卫长一时激动,忽然站了起来。其他不论,光是昨晚在皇帝寝宫,只有陆琛和御医以及昏睡不醒的陛下。监控设备都查不到御医离开,哪怕殿下坚持自己是被下药,昏迷不醒,但,没有证据啊!
皇帝陛下的寝宫相当于一个密室,一共三个人,皇帝本人没有行动能力。御医离奇死亡,还是在这处地宫发现的尸体,整个皇宫上下,连王妃都不知道的地方,其余人等谁会知道这么隐蔽的位置?
如果他们不是陆琛殿下的亲信,置身事外,他们也会第一时间将怀疑的视线落在殿下身上。
“你认为,把尸体藏着这,就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冷奕瑶笑笑,目光平和,却带着极大的威压。一时间,所有人闭了嘴,却下意识地往陆琛方向看去。不得不说,最终的决定权是在殿下手中。如今,两位大公几乎已经把丑闻捅出去了,已经有风言风语在传陛下的皇位来路不正,若是被人再怀疑,殿下怕是离皇位越来越远。
沉重的鼻息间,陆琛的目光在一众下属的脸上掠过。良久,他缓缓地合上眼,静静道:“听她的。”
“殿下!”侍卫长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几乎下意识地提高声音。
“我说,听她的!”陆琛睁眼,一股迎面扑来的冷厉之气,将所有人都怔住。一时间,侍卫长讷讷无语,竟是不敢相信,这是自己一直效忠的人。殿下竟然对冷小姐的话这般笃定任性,毫无质疑?
冷奕瑶平静地看着陆琛那眼眸越发深沉,轻轻勾了勾唇,随意指了后面的两个侍卫:“你们,把尸体抬出去,直接报警。”
“是。”眼见殿下脸色已经彻底沉下去了,两个侍卫不敢置喙,老老实实地一前一后将御医的尸体顺着来时的密道搬出去。
两位王妃坐在寝宫里,见陆琛他们都下去许久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又不敢随意叫人进来查看,一时间,心急如焚。忽然,听到床底下传来一阵响声,两人面色一整,倏然站起来。
下一刻,只见一众人抬着一具尸体上来,赫然是凭空失踪的御医,一时间,两位王妃惊愕地往后一仰,差点直接跌坐在地上。
“来人!”大王妃下意识就提高了嗓音,要去叫人,却见陆琛忽然脸色冰冷地从密道里走了出来,后面跟着冷奕瑶,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顿时,内心一阵波荡。
“不必了。”陆琛摆了摆手,没去看大王妃的神色,而是让人直接打了电话报警。
电话是直接拨通给昨晚来假面舞会现场的那位警官。当对方听说,竟然又出了一起命案,差点惊得整个人从椅子上掉下来。
连环杀人案?
怎么可能在皇宫那样的地方,一而再、再而三发生这种事情?
匪夷所思、不可置信,种种表情从他脸上飘过。他很快收拾起情绪,叮嘱一定要保存好现场,自己立马带人来查看。
距离鲁侍卫长死亡时间不到二十四小时,皇宫中又发命案,这种消息若是放出去,大约,能引得帝都立马大乱。
明白事情的重要性,警官一刻不停,带着人就直奔皇宫而去。
等看到了案发现场,竟然是在皇帝寝宫,一时间,竟然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这要如何是好?
密道、地宫,传说中,皇帝殡前口口相传于储君的秘密,竟然在那里发现死者?
警官表情有点尴尬,似乎踌躇良久,到底还是走到了陆琛面前。“殿下,请允许我带您去一趟警局。无论如何,这一次需要您配合录口供。”昨晚的事情还好说,毕竟大家都有不在场证据,每个人都在宴会厅上,从鲁侍卫长的死亡时间推测来看,宴会厅里的人都不是直接凶手。可今天就不一样了,分明,陆琛大殿下是死者生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
“你说什么!”二王妃从晕眩中清醒过来,竟然听到警官这样说,幐地一下子站起来,表情冷然。
这,这简直是滑稽!一个警官,竟然敢让皇家第一顺位继承人去警局录口供,谁给他的胆子!
“母亲!”陆琛忽然大吼一声。整个寝宫里一阵静谧。二王妃神色惊愕地看向他的儿子,嘴唇哆嗦,有一种可怕的预感袭上心头。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总归,尽快查明事实真相才是眼前最重要的。”他定定地看了冷奕瑶一眼,随即,不再多说一句,率先走出寝宫。
二王妃受到刺激,一下子歪到在地,就连站在一边的大王妃都没有想到,向来吃喝玩乐的陆琛,竟然会有这幅气度。一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下意识地看向冷奕瑶。却见对方淡淡地扬着眉,没有一丝惊讶的表情。
这,这究竟是在底下地宫里发生了什么?
冷奕瑶瞥了一眼卧倒在床的皇帝陛下,他微微张着的嘴唇上干燥起皮,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似乎听到了四周的吵闹声,可他竟然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鼻息微微加重,却像是被梦魇怔住了,一点起身的力气都没有,恍若一个活死人,瘫在床上,一动不动。
冷奕瑶摇了摇头,不过是一天不见,昨晚还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竟然成了这样。
“那个,冷小姐……。”警官的表情有点凝重,虽然知道冷奕瑶身后就是元帅大人,却还是张了张口:“能否请您也一起和我去趟警局?”
她抬头,看向那警官一眼。
政界被两位大公扯下水,无奈之下插手皇室的纷争。能被政界看重的人,显然并不是蠢货。这位警官本领怕是不小。
“好。”她点点头,一脸非常好说话的样子,倒是让全部的人都是微微一愣。
就在他们惊愕间,冷奕瑶已经跟上陆琛的脚步,一起离开。
警官带着的下属,顿时表情一个比一个诡异起来。这念头,去警局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吗?为什么一个个的脚步那么急速?
只是,心底的怀疑终归不敢随随便便说出口。一行人回到警局后,按照管理,将冷奕瑶、陆琛、皇家侍卫们分开在不同房间,同时录口供。
根据尸检的结果,御医的死亡时间大约是凌晨一两点的时候。
因为事件颇为敏感,牵连甚宽,警官将两位大公要“邀请”到警局一起录口供。
毕竟,昨晚的报案人是两位大公,而今天的报案人却换成了陆琛殿下,事情太过诡异,必须先弄清案发时,这几位皇族究竟在干什么。
两位大公一听说竟然又死了个人,还是皇帝的御医,表情诡异,哼笑一声,倒是没拒绝。
陆韫大公的脾气冲,说话直来直往:“凌晨一二点的时候,我当然是在自家睡觉,难道那个时间还出去闲逛不成?”
陆衝大公的脾性相对而言,更深沉些,只淡淡一笑,毫无情绪波动:“我那个时候在餐厅吃夜宵,下人们都在,你可以随意询问。”
所有人的口供看上去,都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警官皱着眉,笔尖轻轻地敲了敲桌面。没有证据,也没有线索,这场连环杀人案,棘手得让人摸不着头脑。
已经下午四点,光录口供都花了不少时间,眼见两位大公的表情越来越没有耐心。
他赶紧给下属使了个眼色,决定送他们回去。
谁知道,这么巧,冷奕瑶、陆琛两人走在门口的时候,竟然恰好和两位大公碰上了。
“夜路走过了,总归会碰上鬼。你说是不是啊,我的好侄子。”陆韫大公笑得一脸志得意满,像是开玩笑,又像是意有所指地对着陆琛暗示,现在的一切都是皇帝当初谋害了亲弟弟、咎由自取。
陆衝大公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并不出声。
陆琛还未开口,身后的一众侍卫们已经脸色难看,眼见就要跳出来维护自家主子。
忽然,警局门口,一辆漆黑色的加长轿车缓缓停下。
修长而笔直的军绿色长腿从里面迈了出来,下一刻,从车里露出那张英俊到人神共愤的脸。
站在台阶上吵架的人顿时呆住,神色奇妙。
却见,赫默一步一步迈上台阶,无视所有人的目光,静静地走到冷奕瑶的面前,伸出右手,轻轻一笑:“走,跟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