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朗一想华老太医说的有道理,到底姜还是老的辣,他只顾着着急,倒把要隐瞒消息这一层给忽略了。
华老太医见赵天朗明白过来,便笑着说道:“就算是每七日一次的诊脉,也要用心安排起来,免得让王妃和瑶瑶心中生疑。”
赵天朗自是连连点头无不依从。华老太医说完青瑶的情况,脸上略显尴尬之色,迟疑片刻方才对赵天朗说道:“天朗,还有件事情老夫要与你说一说。”
赵天朗见华老太医欲言又止神色为难,便笑着说道:“华爷爷有话但讲无妨。”
华老太医嗯了一声,沉沉说道:“年轻人总是亲近不够,我们这些个过来人都理会得,不过天朗,这头三个月与后三个月,瑶瑶万万不能受到刺激,若是受了刺激对母体和胎儿都有危害,你明白么?”
赵天朗没有华老太医想象的脸皮厚,一张玉面刷的红透了,低下头再不敢看华老太医,心里不由的暗自埋怨,他知道华老太医必是受人之托方才会和自己说这些,赵天朗在心中暗暗一算,只怕向华老太医请托的人少不了,从他的娘亲到瑶瑶的祖父母二叔兄长,哪一个都脱不了干系。
华老太医也尴尬着,这种事儿能常都是由做父母的提点儿子,哪有让大夫来说这个的,若非是和韩老将军相交莫逆,华老太医再不能应下此事。
虽然赵天朗非常想问华老太医,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不能碰青瑶,那么中间那两个月呢,是不是可以和平时一样,只是这话打死赵天朗他也说不出口,他只能将这疑问憋在肚子里,打算以后向晋王或都傅城垣求证,毕竟那两个人都不只当过一回爹,应该很有经验。
赵天朗存着一腔心事回到栖梧居,一进屋子便见青瑶沉着一张小脸,极度无奈的看着一字排开跪在床前的沈嬷嬷王嬷嬷桃叶香如,赵天朗不由大为惊奇,他素知这四人对青瑶极为忠心,平日里再不可能违了青瑶之意,可今儿这场景瞧上去,怎么看怎么象是她们四人和青瑶硬杠上了,大有谁也不让步的意思。
看到赵天朗进屋,青瑶不象平日里那样眼含笑眼,反正重重的叹息了一声,不必问她也知道赵天朗这回不会站在自己这边儿。
赵天朗来到床前,俯身对青瑶笑道:“瑶瑶,怎么不高兴了,难道是她们四个一起惹了你?”
青瑶气鼓鼓的哼了一声,猛的一扯身上的薄薄丝被,忽的转过身子,吓得王嬷嬷立时惊呼出声:“娘娘小心,当心孩子,可不敢动作这么猛……”
青瑶听了王嬷嬷之言,没奈何的长叹一声,大叫道:“赵天朗,让她们都出去,一个也不许留下。”
赵天朗皱着眉头看着仍跪在床前的四人,挥挥手假意生气的说道:“不知道你们主子有喜么,怎么还敢惹主子生气,都给爷到日头下罚跪,不许吃晚饭。”
青瑶一听这话急了,又猛的转过身子,动作之大吓得沈嬷嬷王嬷嬷还有桃叶香如齐齐惊叫起来,女子的声音本来就尖利些,震的赵天朗耳朵嗡嗡直响,他很郁闷的摇了摇头,正要说话的时候却听青瑶气乎乎的吼了起来:“赵天朗,谁说她们惹我生气了?不许罚!”
赵天朗在床边儿坐下,将青瑶扶起来让她舒服的靠在自己的怀里,好脾气的笑道:“好好,不罚,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乖瑶瑶不生气了。让她们出去候着,免得都堵在这里气闷,这样总行了吧。”
青瑶撅着小嘴儿嗯了一声,赵天朗一挥手,沈嬷嬷和桃叶香如都站了起来,可王嬷嬷却不起身,只向赵天朗磕了个头,一本正经的说道:“娘娘有身子,爷万不敢由着性子。”
赵天朗真是又羞恼又郁闷,难道他脸上写着“我是急色男”这五个大字么,自从青瑶传出喜信儿,这才一个多时辰,他已经被警告了三回,简直岂有此理。
青瑶被赵天朗环在怀中,自然首先感觉到赵天朗肌肉紧绷,显然怒了,她忙嗔道:“嬷嬷快下去吧,谁要你在此呱噪。”
沈嬷嬷忙将王嬷嬷拉走,这王嬷嬷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儿死心眼不活络,眼力劲儿不太足,只这么一会儿爷能做什么,就算是要劝也不必卡着这当口儿吧。
所有的下人都退了出去,赵天朗哀怨的长叹一声,青瑶不由闷笑起来,赵天朗没好气的问道:“瑶瑶,我有那么馋么?难道我这么大个人还分不清轻重,你不知道,这才多一会儿,我都被警告三回了,再这么下去,不等你生下孩子,我先就郁闷死了。”
青瑶眨着眼睛假做思考之状,然后煞有介事的重重点头道:“警告的对极了,你也不想想自打你从西番回来,我几曾睡过一个囫囵觉?”
赵天朗气极,扳着青瑶的身子重重吻上她的唇,青瑶忙抵住赵天朗,古灵精怪的说道:“你看,一没理了你就硬来,横竖我没有你有力气……”
赵天朗真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忿忿不平的叫道:“这几日你何曾让我沾身?”
青瑶可没脸和赵天朗深入的讨论这种问题,只白了赵天朗一眼道:“那是因为人家怀疑自己有喜嘛,子纲,你不会这么小鼻子小眼的小气巴拉吧?”
赵天朗真是拿青瑶没辙,再加上他心里到底存着担忧,便不再闹青瑶,只扶她在自己的怀中坐好,温言软语的问道:“瑶瑶,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我记得九嫂有喜的时候吐的一塌糊涂。”
青瑶笑着说道:“现在还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也不一定人人都吐的,二婶和嫂子那时候就没怎么吐,听说这和个人体质有关。”
赵天朗紧紧环着青瑶道:“瑶瑶,你一定要养好身子,我不要你吐的惨兮兮的。”
青瑶口中轻嗯,心中却道:“这个我哪儿说的准呢,若然要吐我也没法子。”
赵天朗莫约在房里待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听到门外传来一阵给韩老夫人请安的声音,青瑶忙推开赵天朗,想要掀被下床,却被赵天朗拦住道:“瑶瑶,你在床上歇着,我去迎奶奶就是了。”
青瑶极度无奈的叹了口气,闷闷的说道:“方才她们四个就是拦着我不让我下床才跪的,怎么你也和她们一样拦着我呀,这还有九个月呢,难道我这九个月竟都不下床了么?”
赵天朗却不理会青瑶的抱怨,只将薄被拉过来给青瑶盖好,用极为宠溺的口气说道:“瑶瑶乖,等我问过华爷再确定让不让你下床。”
青瑶瞪了赵天朗一眼,孩子气的转过头去不理他,赵天朗也不生气,只整整衣服快步迎了出去。
一开门,赵天朗愣住了,只见韩老夫人带着好几个嬷嬷丫鬟,她们手里抱着一套铺盖卷儿,赵天朗起先没明白过来,还不解的问道:“奶奶,您这是?”
韩老夫人笑道:“天朗,你们年轻人觉沉热气大,瑶瑶初有孕,难免睡不踏实,这两晚上奶奶来陪着瑶瑶睡。”
赵天朗傻了眼,这算什么状况?自己被隔离了?这算不算棒打鸳鸯啊?
韩老夫人越过赵天朗,来到青瑶床前,笑着说道:“瑶瑶,这两天跟奶奶睡好不好?”
青瑶看看抱着铺盖的丫鬟,心中暗道:“我有说不好的权利么?”
“奶奶,这样您会很辛苦的,青瑶这里有的是人,那能让奶奶辛苦。”青瑶委婉的说了一句。
“不辛苦不辛苦,瑶瑶,自从你出了阁,奶奶就再没机会带丰你一起睡呢。当初你没出嫁之时,不常粘着奶奶么。”韩老夫人一句话便把青瑶的借口堵了回来,青瑶只得笑笑点头。赵天朗站在一旁不停的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再三告诉自己,后儿一大早娘就来接人了,他忍,忍两晚上,就两晚!
次日,青瑶一起身便被韩老夫人李氏和华灵素这老中青三代女人包围起来,三人争先恐后的向青瑶传授孕育胎儿的经验,让赵天朗连见青瑶一面都成了奢望。
赵天朗郁闷的穿起雨过天青暗绣竹枝的便服,胡乱吃了一口早饭便悻悻的打马往五城兵马司而去,如今他一个从八品的巡城小吏的确不用上朝站班,可是每日里却不能误了五城兵马司的点卯,就算是掌司是青瑶的二叔,赵天朗也不能让人在背后说三道四不是。
点过卯之后,韩远关体谅赵天朗,便让他今日巡查伏威将军府这条线路,已经给了他开小差回去探望青瑶的机会。赵天朗忙上前领命,然后就带着两个小厮和两名小卒巡街去也。
刚出五城兵马司没多远,赵天朗看到前头迎面来了一乘轿子,赵天朗细细一瞧,脸上露出笑容,立刻催马上前高声叫道:“九哥,九哥……”
前方来的轿子正是晋王赵天翼的座轿。晋王在轿中听到赵天朗的呼叫之声,心中大为诧异,这一个多月以来,为了避嫌,晋王府与庆亲王府还有永定公府来往已经大为减少,象这种在大街上公然大打招呼的形为更是已经基本上绝迹了。
轻踩轿板,晋王命轿夫落轿,不等随行小厮打起轿帘,赵天朗的脑袋已经从窗子里伸了进来,鸦青色的窗纱被赵天朗的头拱了起来,还轻飘飘的颤动着,赵天朗的脸上更是十足的见到救星的表情,欢快的叫道:“九哥!”
晋王被赵天朗吓了一大跳,不由将身子往后一靠,沉声轻斥道:“子纲,你要做什么,这么大人了还没个正形,快退出去。”
赵天朗将头缩回去,下一刻又从轿帘外伸了进来,只笑的见眉不见眼的说道:“九哥,回府么,先别回了,我有极要紧的事情问你。”
赵天朗的话和他的表情严重不符,这让晋王很纳闷,他这小堂弟自从成亲以后便成熟稳重的很多,差不多有小一年没见着他这般的跳脱,晋王一时还真有点儿不适应。
“子纲,有事好好说话便是,弄这些个古怪做甚?”晋王忍不住说教起来。
赵天朗不接晋王的话茬,只自顾自的说道:“九哥,旁边有间茶楼,咱们上楼喝茶,边喝茶边说。”
赵天翼皱起眉头,噪音低沉的说道:“子纲,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若是让皇上知道晋王和赵天朗私下密会,又说不清楚了。
赵天朗急了,那种事情他怎么能当街说呢,必得找间僻静的雅间儿,关起门来悄悄的说。他只一个劲儿的摇头道:“九哥你快下来吧,咱们要个雅间儿慢慢说。”
“子纲,你确定要找个雅间儿慢慢说?”晋王咬着字眼儿问道。
赵天朗这会儿满脑子都是青瑶的事,根本不去分心想其他的,只连连点头,还伸手抓住赵天翼的手腕叫道:“九哥你快点,别磨蹭了,我还当着差呢,不能溜号太久。”
晋王摇了摇头,无奈的说了一句:“你还知道自己在当差啊!”然后便被赵天朗拉着下了轿,兄弟二人走入旁边一家不起眼的小茶楼。
四九已经要了雅间,备好了茶水,晋王和赵天朗两人进了门,赵天朗瞧着晋王的小厮也跟了进来,便没好气的吼道:“不相干的人都出去。”
晋王皱眉挥了挥手,小厮退到门外,赵天朗立刻走过去伸出头叫道:“四九,与爷看好了,任谁都不许打扰爷。”
四九应了一声,赵天朗方缩回脑袋将门嘭的一声关上,他这一系列的古怪让晋王很是不解,只皱眉说道:“子纲,在这风口浪尖上的,你到底想做什么?生怕皇上放心么?”
赵天朗浑不在意的挥挥手道:“没事儿没事儿,我要问九哥的事,回头也是要问皇上六哥的。”
赵天翼越发糊涂了,只问道:“有什么事,你快说。”
赵天朗的脸诡异的红了,搓着手说道:“九哥,你得先答应我不笑话我。”
赵天翼皱眉看着赵天朗,不悦的说道:“磨磨叽叽的,你到底是怎么了,说还是不说,不说我可没工夫和你干耗着,我还有事。”
见晋王做势欲走,赵天朗忙拦住他道:“九哥,九嫂有喜的时候你和九嫂……呃……中间那两个月能在一起么?”
赵天翼一时没有明白赵天朗的意思,皱着眉头问道:“子纲你说什么啊,什么你九嫂有喜中间两个月的,我被你弄糊涂了。”
赵天朗牙一咬心一横,飞快的说道:“九哥,你弟妹有喜了,华医政说头三个月后三个月不能同房,我就想知道中间那两个月能不能同房,九哥你有经验,告诉我吧。”
不停顿的一口气说完,赵天朗的脸上通红一片,表情却是如释重负,只不错眼珠子的盯着他九哥的口,等着他告诉自己答案。
赵天翼先是一愣,然后实在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边笑边指着赵天朗,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子纲……你真是活宝贝……哈哈哈哈……不行了,笑死我了……”
赵天朗本来就红着脸,被赵天翼这么一笑,他脸上更是挂不住了,只狠狠一拳砸向赵天朗的左肩,砸的赵天翼噔噔噔倒退好几步,疼的脸色都变了,赵天朗方气呼呼的叫道:“笑够了没有!”
赵天翼吃疼,好歹不再大笑了,只勾着赵天朗的脖子调侃道:“子纲,若是我不告诉你,你是不是要去问煦之或是神萍,更有甚者你会去问皇上?”
赵天朗理直气壮的点点头,粗气道:“这是自然。”
赵天翼又笑了起来,只说道:“幸而你先问我了,没有直接去问皇上,要不然你就等着重做新郎吧,皇上那么宠你,怎么也不能看着你孤枕难眠的。”
赵天朗这傻小子慢慢儿明白过来,忙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急切的说道:“这绝对不行,我告诉过瑶瑶,今生今世只守着她一人,绝不纳妾的。再者说瑶瑶正为我受十月怀胎之苦,我却在一旁风流快活,我还是个人么!”
赵天翼收起笑容,拍拍赵天朗的肩膀说道:“子纲,九哥帮不了你,你九嫂有喜的时候,她主动给九哥纳了小,她怀胎十月,九哥并没有和她……所以九哥也不清楚。”
赵天朗沉沉哦了一声,他忽然想起来当年晋王妃怀孕之时,还张罗了酒席请他们这些人,为的就是给晋王赵天翼纳姨娘。不期然的,赵天朗想起晋王妃当时的笑容里透着勉强,这更加坚定了他和青瑶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决心。
看着赵天朗耷拉了脑袋,赵天翼拍拍赵天朗的肩膀说道:“子纲,这事你不该问九哥,也不要去问皇上煦之和神萍,你只要问一个人就行了。”
赵天朗不解的问道:“我该问谁?”
“你很该问你大舅子,我听说他夫人有孕期间,他不曾纳小。”赵天翼微笑的说了一句。
赵天朗一拍脑门道:“对啊,我怎么把他给忘记了,对,就问大内兄。”
赵天翼看着赵天朗兴奋的样子,不由笑着说道:“子纲,恭喜你终于要做父亲了。你别怪九哥行事小心,明儿九哥就得把这事当笑话说给皇上,否则……”
赵天朗立刻点头道:“我明白,九哥你只管说吧,不过你得在皇上六哥跟前替我说一句,就说你劝我纳小,我立时同你翻了脸,还打了一拳。”
赵天翼点点头道:“我省得,子纲,你这巡城吏干到多咱是个头啊,总这样也不象话,你别和皇上拧着了,他要你接户部或是内府你就接手,咱们兄弟之间不必顾忌那些。”
赵天朗听了这话却笑道:“九哥,我现在才觉得当个巡城吏挺好的,差使不重,自由时间也多,瑶瑶如今有了喜,我还想向皇上六哥请假在家陪着瑶瑶呢。”
赵天翼真是拿这个小堂弟没法子,只无奈的摇头道:“子纲,你可真宠你媳妇,当心皇上看不过眼又罚你。”
赵天朗却满不在乎的说道:“爱罚就罚呗,大不了把我罚成白丁,反正瑶瑶又不在乎这些,若真成了白丁,我们两个正好浪迹江湖,瑶瑶最喜欢那种生活了。”
赵天翼实在受不了赵天朗每句话都不离“瑶瑶”二字,恨声说道:“我怎么早没看出来你竟是个老婆奴!”
赵天朗嘿嘿一笑道:“九哥,我得当差去了,不陪你聊啦,等瑶瑶生了孩子,我请你吃喜酒!”
赵天翼受不了的抄起桌上的茶杯向赵天朗砸去,没好气的骂道:“滚滚,没出息的东西!”
赵天朗轻巧的一跳闪过赵天翼砸过来的茶杯,笑嘻嘻的出了房门,继续逛街兼当差去也。
赵天翼坐在雅室之中,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刚才赵天朗那句:“……正为我受十月怀胎之苦,我却在一旁风流快活,我还是个人么!”深深的打动了他,他想着他的王妃为他怀孩子之时,他不正和姨娘睡在一起么,当时他的阿如该有多么的伤心啊。再想想那几年他的王妃身子一直不好,细细想来就是为这事郁结于心,却还什么都不能说,越往下想,赵天翼越觉得自己对不起妻子,他立刻站起来大步走出房门,高声道:“来人,回府请王妃到梅苑,本王要陪王妃清静几日。告诉你们王妃,只她一人来就行,孩子们一个都不必带。”
立刻有人去晋王府传话,赵天翼则转头去了宫中,为赵天朗所感,他也想请几天假陪陪妻子,他想弥补自己曾经给妻子造成的伤害。
皇上正在御书房中批折子,忽听小太监回禀,说是晋王爷求见。皇上有些不解,明明赵天翼大半个时辰之前才从他这里离开,怎么忽然又返回来了,难道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叫晋王进来。”皇上沉沉说了一声,将手中的笔放到笔架上,用手揉揉太阳穴,抬头向房门的方向看去。
赵天翼匆匆走进御书房,来到御书案前大礼参拜,皇上笑着说道:“九弟快起来吧,你去而复返,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赵天翼站起来,躬身垂首说道:“请皇上屏退左右。”
皇上心里更加吃惊,挥了挥手命屋子里所有服侍的人都退下,然后沉声问道:“九弟,出了什么事?”
赵天翼想起赵天朗闹的笑话,不由笑了起来,只说道:“皇上,臣弟去而复返,有两件事情要回皇上。”
皇上眉头微皱的说道:“快说。”
“第一次,臣弟要给皇上讲一个笑话,这笑话可不是杜撰的,是真事儿,就发生在子纲身上。这第二件么,就是臣弟看了子纲的笑话之后的一点子感受,臣弟想向皇上求几天假期,以弥被臣弟对臣妻的亏欠。”
赵天翼的话显然吊起了皇上的兴趣,他笑着说道:“哦,天朗又闹了什么笑话,难道朕罚他当巡城吏,还不能让他安生一些么。”
赵天翼笑道:“回皇上,适才臣从宫中回复,刚巧遇上子纲巡城,他不由分说便把臣拉下轿,拽进茶楼,说是有要紧的事情要说与臣弟。”
皇上听了摇头笑道:“天朗这小子真真荒唐,这都是朕素日里惯的他,看来还给给他紧紧皮子。”
赵天翼立刻笑道:“皇上,您还是饶子纲一回吧,他眼看就要当爹了,别的不看,只看小侄子的面儿吧。”
皇上听了这话立刻惊喜道:“什么,九弟你是说天朗媳妇有喜了?好个混帐东西,有这等好消息他也不来向朕回禀。”
赵天翼忙笑道:“皇上,您罚子纲做巡城吏,他一个从八品的小吏,哪儿进的了大内深宫,那小子的臭脾气您还不知道么,他等着您诏他呢。”
皇上哈哈大笑起来,只说道:“他倒和朕拧上了,罢了,看在朕的小侄儿的份上,就免了他的巡城吏,让他仍回兵部当差,九弟,天朗媳妇有喜,天朗能闹出什么笑话儿?”
赵天翼忙说道:“这就是臣弟请皇上屏退左右的缘故,臣弟是真怕子纲丢人丢大发了,这小子居然跑来问臣弟在她媳妇有喜期间,什么时候可以同房,您说这小子是不是……”
皇上先是错愕,复又皱起眉头说道:“糊涂东西,难道全天底下就他媳妇一个女人么,朕还能亏待了他,回头就让你皇后嫂子选两个可人的送过去。”
赵天翼忙连连摆手道:“皇上,万万使不得啊,您不知道,方才臣弟也是这么说的,那个死犟筋臭小子竟然立刻翻了脸,跳着脚的向臣弟大叫,说他媳妇正为他受十月怀胎之苦,他若在一旁风流快活就不是个人。只说不算,这小子还狠狠打了臣弟一拳,子纲这小子力道见长,他这一拳险些儿没把臣弟打的背过气去,回头臣弟还得去太医院讨点儿膏药贴贴。”
皇上皱眉沉声道:“胡闹,天朗打你哪儿了,要不要紧,来人,传陈太医伺候。”陈太医是太医院里骨科高手,对于跌打损伤特别在行,皇上此举有关心赵天翼之意,可更多的却是要验他的伤。
陈太医很快赶过来,就在御书房里给赵天翼检查伤口,但见他皱着眉头说道:“王爷何等金贵,怎么能被打成这样,是什么人下这般的狠手,没个五七十日的再难恢复的。王爷,十二个时辰之内伤处不可沾热水,过了十二个时辰才用药酒热敷贴膏药,可不敢大意了。”
皇上在一旁见赵天翼的左肩窝有拳头大的一片青紫,绝对不象做假,方才信了赵天翼之言,他命陈太医开了方子,叫小太监跟去太医院取药,然后又问道:“九弟你是因为受伤要请假么?”
赵天翼摇摇头道:“非也,皇上,刚子纲走后,臣弟细细想了他说的话,再想想阿如怀睿儿的时候是那般的憔悴,可是她却什么都不说,还贤惠的替臣弟安排一切,这让臣弟心里很是过意不去,臣弟想请假多陪阿如几天,以表心中愧疚之情。”
皇上沉沉点了点头,身为一个皇上,他很乐意看到赵天翼,这个对他皇位最有威胁的晋王沉湎于儿女情长,他缓声说道:“小九,你也不必如此太过介怀,世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女人为丈夫延续血脉,这是她们的天职,不过细想想,她们也的确不容易。罢了,你身上有伤,就歇上个三五日吧,朕免了你的早朝,可你也不能不管事儿,大秦是我们赵家的天下,可不是朕一个人的,你是朕最器重的兄弟,朕还要你帮衬着。”
赵天翼忙跪下道:“臣弟谢皇上隆恩。”
皇上探身亲手扶赵天翼道:“小九,你是朕的亲兄弟,朕以后还要多多的倚重于你,你要快些养好身子,我们兄弟共创太平盛世。”
赵天翼忙表决心道:“臣弟誓死追随皇上,辅佐皇上,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一番君臣表白之后,赵天翼方才告退,皇上看着赵天翼走了,便将一个小太监叫到跟前,对他低语几句,小太监飞奔而出,半个时辰之后小太监回来了,带回一张小字条儿,皇上看过之后脸上才露出真正的笑意,只将小纸条扔到薰香炉中化了,然后传旨道:“摆驾坤宁宫……”
再说宫外的赵天朗,他果然半路溜回了伏威将军府,这一回,他不找青瑶,直接去了外书房找刚刚从御史台回府的韩青云,也是将屋里服侍的人都赶出去,厚着脸皮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韩青云是谦谦君子,自然不会象晋王赵天翼那样笑话赵天朗,而是微笑着说道:“妹夫,中间那两个月自然是可以的,不过也要小心些,总不能为了我们自己而伤了妻子孩子,你说对不对?”
赵天朗总算吃了一颗定心丸儿,忙给韩青云深深做了个揖,连声说道:“对对,妹婿多谢内兄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