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百官都在宫宴里推杯换盏,惯常给薛茗予把脉的陆医正也脱不开身的,薛茗予既然不想惊动了宫里头,只有请外边的大夫了。他们进宫时就是两辆马车,无琴身边的马夫正是丁大志,“姑娘,那我去找大夫去了。”他不等无琴指派,赶紧快手快脚的爬上另外一辆马车,疾疾挥了鞭子就跑。
寻涓抽离了薛茗予的手腕,两只手轻柔的伸进里衣,在薛茗予的肚皮上好似安抚一样一下下温柔平缓的抚摸,嘴里还在急急吩咐着安嬷嬷,“快,快把我的安胎香点上,王妃这是动了胎气了。”
薛茗予脸色煞白,额头上的汗珠细细密密的,黏着头发丝,对于向来喜爱清爽干净的她来说特别难受。但是这会儿她也顾不得这些干净和体面了,只敢放慢了呼吸,慢慢的感受寻涓那温柔的抚摸,一边在心里鼓励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
安嬷嬷在侧边的清漆小屉子里一阵摸索,就找到了寻涓吩咐的东西。寻涓见安嬷嬷将安胎香点好了,她又朝旁边拱着碳炉子的木匣子努努嘴,“药汤,快!”,这木匣子细细高高很是小巧,正好将一个小小的泥瓦碳炉子固定在里面,上边坐着一个高颈药钵,里面是半钵子温热的漆黑药汁,即便是在飞速行驶的马车上,高颈药钵里的半钵药汤也稳稳的没有撒出来半点,安嬷嬷小心倒出来,正好大半碗。
吩咐完,寻涓吸了两口气,才勉强对薛茗予挤出一丝笑来,“王妃,月份越大,这胎越得稳当。这时候您可不能慌神,放缓呼吸,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你和孩子是息息相关的,你不怕,孩子才不怕。放心,我和安嬷嬷在你身边,马上就到山庄了。”
或许是寻涓在她肚皮上的手法的影响,薛茗予听话的就着安嬷嬷手中的碗,大口大口的喝下苦涩的药汁,喝完就闭上眼睛,让自己一下下深呼吸,平缓紧张的心脏和僵硬是身躯,还在不断的在心里跟肚子里的孩子说话。
宝贝,对不起,娘亲让你今天不舒服了。
我们乖乖的好不好,乖乖的,不闹了。
宝贝加油,我们一定要健健康康的。
宝贝帮帮娘亲好不好?娘亲和爹爹最爱你……
无琴接过了马夫的位置,努力让拉车的马匹在飞驰中尽量保持步伐平稳。出门前陈大总管和丁大志亲自看着小厮给车轮子绑上了厚厚的布条,连马蹄,都裹上了布条。好在这时候天幕已经全黑,家家户户都簇拥在家里过端午佳节,一路上都没什么阻碍,一个时辰的路,半个时辰就飞奔到了。
一下马车,无琴就撩开车帘,见寻涓朝她点点头,无琴轻轻朝嘴唇发白的薛茗予说了声,“王妃,得罪了。”伸手就将薛茗予托腰抱起,疾步如飞的朝翠微山房奔去。
一炷香之后,丁大志拎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也一溜风似的从垂花门穿过。
“胎气大动,只有看稳胎的效果如何了。”老大夫留下一个方子,丁大志亲自跟着去抓药。
“如何?”薛茗予有气无力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