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老板才是翠羽榭的掌门人,她都愿意卖给我了,你凭什么反对?”苏水墨冷冷道。“还以为谢老板是个体面人,没想到也是个无赖。”
谢雪松将双手背在身后,神气道,“凭什么?就凭这位行灯大师!”
说罢,谢雪松让开道路,就见一名身着袈裟的僧人信步走来,双手合十朝众人行礼道,“阿弥陀佛,贫僧行灯,见过诸位施主。”
“原来是行灯大师!”云染曼赶忙起身,朝行灯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您今日怎么会大驾光临?”
“贫僧来,是要阻止云施主做错事的。”行灯平静道。“若是贫僧来晚一步,你就要将地契交给一个来路不明的人了。”
见行灯摆明了是冲自己来的,苏水墨立刻不高兴了,“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堂堂正正,不偷不抢地买走翠羽榭,怎么就来路不明?”
云染曼也说,“是啊,昨天佛祖显灵,苏老板确实是有缘人……”
行灯笑道,“钟声并不能代表佛祖的心意,难道施主宁愿相信那随时可变的钟声,也不愿相信贫僧的造化吗?”
“这……”云染曼犹豫起来。“不敢。”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将翠羽榭交给贫僧指定的谢施主,反而给了这位女施主呢?”行灯说着,看了一眼苏水墨,眼神不善。
宋城和立刻挡在苏水墨面前,回瞪了行灯一眼,后者吓了一跳,立刻别过眼神不敢再看。
云染曼愣了一下,看看谢雪松,又看看苏水墨,踌躇道,“谢老板给的价钱,实在是太低了些……”
行灯一本正经道,“佛门弟子不可看重钱财,更何况,施主的女儿并非病入膏肓无药可救,只要施主平日积德行善,便能为她消灾。”
苏水墨冷冷道,“要是真的管用,这世界上就不需要大夫了。就是因为有你这种人在外面招摇撞骗,才导致很多人生病不看大夫,自己撑着。
“结果那些人身上明明是能治好的病,却因为拖延而恶化死亡,还说什么积德行善,分明就是害人。”
“是啊,真正的高僧会让生病的人去及时就医,而让家属积德行善,为其祈福,却不是像你这样空口瞎说。”宋城和也鄙夷地说。
行灯抿抿嘴,又理直气壮地说,“那是因为云姑娘不是什么大病,而是邪魔作祟,被恶灵缠身,所以才要积德行善。”
“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苏水墨哼了一声。
通过行灯的表现,她完全可以确定,这人就是谢雪松请来的江湖骗子了。
而云染曼虽然对行灯很尊重,可刚才对他的话却有些犹豫,这证明云染曼也并非执迷不悟。
看得出,之前云染曼之所以执意要和谢雪松谈生意,是因为行灯,而如果自己揭穿这个假和尚的面目,不止云染曼能看清真相,谢雪松肯定也不会再不依不饶了。
这样想着,苏水墨便对行灯说,“你说云姑娘是邪魔作祟,你倒是证明给我们看啊。”
行灯笑道,“这有何难?”
云染曼咬咬嘴唇,“行灯大师,大夫确实说我女儿的病还是可以医治的……”
“他们只看到表面,不看根本,只要让贫僧为云姑娘做法,便能立刻为她驱除邪魔。”行灯说。“到那时,还请云施主听贫僧一句话,将翠羽榭交给谢施主。”
听说能为自己的女儿治病,云染曼顿时来了精神,点头如捣蒜般答应了,“好,那就麻烦大师了!”
谢雪松也十分得意,轻蔑地对苏水墨说,“正好,也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佛。真可惜啊苏老板,到头来还是我赢了。”
“话别说太满,我倒是好奇,你们想耍什么花招。”苏水墨不甘示弱。
按照行灯的要求,云染曼让人准备了他需要的东西,一行人来到她女儿的房间。
云姑娘躺在床上,看上去是在睡觉,实际上云染曼告诉众人,她经常陷入昏迷状态,应该是又晕过去了。
行灯将随身携带的四个龟甲按照东西南北的方位摆放在地上,又从小厮手里拿过一碗水,用手沾着水向外泼洒。
光是看到这一幕,苏水墨就看不下去了,这怎么看都不像个佛家弟子,反而像江湖骗子。
洒完水后,行灯又从小厮手里拿过四个铜钱,摆放在龟甲上,并再上面各贴了一张黄纸。
宋城和实在忍不住,吐槽道,“这看着像是道家的占卜方式啊。”
“你懂个屁,佛道不分家,佛门中人当然可以用道教的方法。”谢雪松大言不惭道。
宋城和翻了个白眼,用实际行动表达了自己的内心。
将纸贴好后,行灯闭上双眼,口中念念有词,听起来像是在念经。
不出片刻,他睁开眼睛,揭开四张黄纸,眉头紧锁地站立在云姑娘床头的西边,说,“西方有污秽,贫僧这就念经驱邪,为云姑娘祛除病痛。”
说罢,行灯掏出木鱼,盘腿而坐,在地上敲着木鱼,口中念经,手里还掐着佛珠。
云染曼也跟着嘴里祈祷,请求佛祖保佑自己的女儿。
不多时,行灯站起身,手里拿着木鱼来到西墙,对着墙壁一边敲木鱼一边念经,最后用木槌在西墙上打了一下,点点头,“罢了,邪魔已经离开。”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粉末,撒入那碗水中,递给云染曼,“把这个给云姑娘喂下去。”
云染曼恭敬地点点头,也不问粉末是什么,也不管粉末是否会有害,坐在床边亲自喂云姑娘喝下那碗水。
苏水墨的心紧紧揪着,生怕假和尚骗人闹出人命。
然而,喝下水没多长时间,云姑娘忽然睁开眼睛,惊讶地望着云染曼,“娘,您怎么来了?”
云染曼先是惊讶无比,随后不敢置信地捂着嘴,喜极而泣,“溪儿,你、你这是痊愈了?”
云溪没有回答,而是跳下床,非常兴奋地看着众人,“你们都是谁啊?娘,怎么屋里来了那么多人啊?”
苏水墨和宋城和目瞪口呆地看着手舞足蹈的云溪,行灯和谢雪松则露出得意的神色。
云染曼将云溪揽过来,紧紧抱在怀里,失声痛哭,“溪儿,你好了,你终于好了!娘真的担心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