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太阳很毒辣。
已经是夏末秋初,可那秋老虎的力量依旧强大,似火骄阳在天上散发出滚滚热浪。
袁隗回到了府邸,脱下朝服,换上了便装。
房间外,绿树成荫。门前的那个老槐树正茂盛,繁密的枝叶当初的阳光,把书房笼罩在一片凉爽的阴影里。袁隗坐在树下的凉榻上,享受着绿荫中阵阵的凉风。
靠在一个美婢怀中,轻轻的摩挲他的肩头。
另有一美婢则跪在榻前,非常熟练的为他捶腿。
年纪大了,变得格外喜欢这种享受。感受着身后美婢胸前的柔软,袁的大手撩开了她的裙,感受着那修长美腿的光滑柔嫩,慢慢的向上摩挲,碰触到那一片让他血脉贲张的湿腻。
“大人,大公子求见!”
美婢急促的呼吸,娇柔的轻喘,让袁隗快要忍不住了。
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人来报,令他的欲火顿时熄灭。心里颇为恼怒,却也明白对方如果没有要事,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大公子,说的是袁绍。此子虽然是庶出,却被袁所看好,对袁绍的期望甚至远远超过了对嫡出的另一个袁家子袁术。
“带他过来吧!”
看了一眼美婢脸上的春潮,袁隗叹了口气,“你们先下去,没事情不要来打搅。”
两个美婢怯生生的应了,起身退去。
袁绍。也正从前面地夹道走出来,走进了院内,看了一眼那两个美婢的背影。心里顿时明白了其中的奥妙。
袁隗摆手,示意袁绍坐下。
“本初前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袁绍恭敬地坐好,轻声道:“叔父,绍前来,正是有一事想要请教叔父。”
有家人送来了一坛酒,满了两樽之后,又恭敬的退出了院落。
“叔父。南阳方面的战事已经结束,虽有小股流寇,却已经是鳞介之。不足为虑。冀州方面,卢子干已经攻破了广宗。俘虏反贼十万,只是那张角却已经病死。如今,只剩下在青、兖二州的张梁余部,但卢中郎已经回师和朱中郎成夹击之势,想必消灭张梁所部的反贼,也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应该造不成太大的危害。”
袁隗一皱眉。“这些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本初今天来,应该不会是为了找我说这些吧。”
“叔父。战事结束,一应功勋之臣的名单也应该呈报皇上。”
“这个我也明白。此事不是由大将军一手安排,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情了呢?”
袁绍说:“大将军在犹豫!”
“犹豫?”
“冀州卢中郎和右中郎将都没什么问题,名单已经做好。卢中郎此次在冀州抵挡住了反贼主力,更兼杀张角,俘虏十万反贼,实功劳显赫。大将军拟奏请皇上,封卢中郎左车骑将军,槐里侯。据说皇上准备启用州牧制,故而大将军还奏请皇上加封他为冀州牧……不知道叔父对此有什么看法?”
袁隗笑道:“何遂高可真是舍得下本钱啊。不过卢子干岂是他所能拉拢地人?此人性情刚正,忠心耿耿,除了皇上之外,谁的帐也不会卖。这样也好,至少卢子干不可能加入阉寺,而且与我等也颇有交往。这样的人,想必皇上也会很放心吧。”
袁绍说:“劭亦是这么想……朱中郎被奏请为河南尹,右车骑将军,和卢中郎差不多。”
“这个也正常,朱儁是我推荐,何遂高这是在卖我人情,没什么啊。”
“但是左中郎将董卓……大将军至今仍在犹豫。”
“董卓?”
袁隗刚才一直是眯缝着眼睛,表情不甚在意。听到董卓地名字却睁开了眼睛,“本初,你观此人如何?”
“董卓虽鄙,却不能不防。此人是一匹狼,若缚的太紧,只怕会被他咬断绳索反噬;可若不缚他,日后必成大患。他长于凉州,不识中原之礼数。其人甚有野心,若说才能……倒也只能算是中等。只不过运气太好,居然在颍川连战连胜,还杀了贼酋张宝。此前我们能抑他,还可说他无甚功劳。但如今想要抑他,已经难了。”
袁隗点头,“本初所说不错。薰卓……不可不缚,却又不能缚太紧。他不比皇甫规和张,骨子透着桀骜。之前南宫救驾也就罢了,如今又平息了颍川地战乱,皇上定然会有所留意。只是此人和阉寺走的很紧,我只怕他将来会成第二个段颍。”
“大将军亦有此顾虑。”
袁隗笑了。
何进能有此顾虑,不正是拜他所赐吗?
“那何遂高的意思,究竟如何?”
“大将军的意思是,冷他一段时间。就算阉寺帮他,若我们压着此事,皇上也不好有太多过问。而且皇上因禁军之事颇不快,再加上封谞和徐奉二人,对阉寺有些疏远。据说皇上有心组成新军,以加强京畿的兵力,故而也不会太在意此事。”
袁隗想了想,“此前许攸与何颙说的那件事,你认为如何?”
“这个……”袁绍轻声道:“我曾私下里探过荀慈明地口气,似乎他并不想谈论这件事。估计想要让他出面作证,非常困难。至于蔡伯,恐怕也不会出面指认,这两人不出面,只怕颍川地那些人,皆不会出面。只有子远和伯求二人,不一定能说明什么。绍以为,如果以此事来打压董卓地话,怕是要引起董卓的不满。”
袁隗
“董卓那鄙夫无甚才学,可也不会是傻子。过了这如果没有准备。岂非笑话?许攸二人所说地事情,实不宜摆上台面。不要忘了,那董卓现在手里有数万大军。惹恼了他,再反一次就会演变为大祸。可压制,可收买,但不可逼迫。”
“那叔父也认为大将军的决定没有问题吗?”
“何遂高蠢材,这是把董卓往阉寺那边逼啊……他犹豫,殊不知董卓也在犹豫吗?段颍前车之鉴,以董卓此人的聪明,不会看不出来。若非如此。他又何必在何老太公地身上费周折?分明是在告诉何遂高,他并非是阉寺一边的人,这是在求和。”
“可惜大将军没有觉察。他想挽回董卓。可又害怕薰卓左右逢源。”
“左右逢源又怎地?只要他有这个本事,未尝不可。何遂高不拉拢。可咱们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此人溜走。我拟派人前往南阳劳军,本初可愿意代我走上一遭?”
袁绍眼睛一亮,“绍愿走这一遭。”
“另外告诉公路,让他设法把那些人握在手里,将来可是有大用处。”
袁绍起身道:“侄儿明白了。”
“何遂高想要犹豫,就让他继续犹豫去吧。你不妨问问董卓的心意……那屠家子犹豫的时间越长。对我们的好处就越大。不过如果把薰卓这个人留在中原。只怕也会有很多麻烦事。对于他的安置。你我应该仔细考虑,需寻以万全之策才好。”
“绍明白!”
送走了袁绍。袁独自坐在树下,闭目沉思了一会儿。
薰卓嘛……
一良家子而已。本初是不是太高估他了呢?不过如果能把他收买,倒也不失一个好帮手。
薰俷最终只带了一百个巨魔士上路。
鉴于河东目前时有马贼出现,他也不甚放心董夫人等人的安全。
于是留下了沙摩柯和三百五溪蛮人,同时也留下了四百名巨魔士。如此武力,恐怕两三千马贼是奈何不得董夫人她们。特别是沙摩柯地武力,足以保证一路的安全。
典韦是心急和家人团聚,董俷没有把他留下来。
和典韦、董铁二人一起出发,一百名巨魔士也换上了便装,一路风驰电掣向陇西前进。
过了黄河,就是三辅之地。
薰俷等人一路上马不停蹄,很快就出了安邑。
官路上的人不是很多。兵荒马乱地,加之有马贼的困扰,谁也不愿意出门冒险。
但说实话,这里比起关东地话,却是安全了很多。
一路上也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在离开安邑的第二天早上,董俷就看到了滚滚黄河东流水。
人道是不到长城非好汉,不见黄河心不死。
薰俷也曾几次从这条河上路过,但是却没有一次很认真的来看这千古母亲河。
渡口还没有开放,董俷立马在河边,耳听那河水流动,感到一阵心潮澎湃。
在不远处,停着一辆车。
有四五个仆人打扮的男子在忙碌,翠绿色的车帘低垂,却看不见里面的人。
想必,那些人也是等着渡河吧。
薰俷没有太在意,跳下马之后,舒展了一下懒腰。
“主人,那些人好像很紧张!”
薰铁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薰俷这才留意到,那些仆人地行动很慌张,不时地看看自己这边,又不时地朝官道方向张望。
“一大早,这么多人出现在这里,他们可能有点害怕吧。四姐不是说了,河东时有马贼出现吗?呵呵,只是他们倒也大胆,这么点人就敢跑出来,难道不怕出事?”
薰俷笑着自言自语,而后说:“好了,反正和咱们无关。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要招惹是非。”
话音刚落,突然从官路方向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那些人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从马匹上抄起了兵器,紧张地观望。
大约有四五十匹战马出现在董俷的视线中,为首的一人年纪大约在二十出头,身穿锦袍,看上去非富即贵。他隔着老远就大声的喊:“弟妹,为何不辞而别,这是要去哪儿呢?”
说着话,那些人就已经到了渡口。
只见青年一抬手,身后的骑队呼啦啦围住了车辆。
一名家将上马提枪,厉声道:“卫正,你们不要逼人太甚了!”
“哈,逼人太甚?我什么时候逼人了呢?只是弟妹进了我家的门,就是我家的人。这么一声不响的走了,传扬出去人家还会说是我们卫家不识礼数,欺负了她?”
说完,脸色一变,“滚到一边去,否则休怪我心狠手辣。”
“你们老卫家的那些龌龊事,想瞒得过谁?”
家将愤怒的说:“让小姐回去,先问问我手中的枪是否同意。”
“不知死活的东西,既然弟妹不愿意说话,就休要怪我无礼了。来人,请夫人回去。”
数十人立刻冲向了家将。
四名家将毫无惧色,舞动手中兵器和对方就站在一起。
大清早,叮叮当当的碰撞时在渡口上空回荡。四名家将显然抵挡不住对方的人多,一眨眼的功夫,一个个遍体鳞伤,岌岌可危。远处,一艘渡船从对岸缓缓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