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离直到被赶出了大殿,还一脑袋的浆糊。这南宫珏向来行事不羁,也不知他想些什么,又说要让芷月一月后当众炼丹,可如今他家女人还不知被歹人关到了何处,又在受什么折磨。一想到这里,就让墨离心里焦躁的想将眼前这金碧辉煌的宫殿用黑域夷为平地。
他生来就是个随心所欲的性子,很难有在意的人和事,如今有了芷月,他直觉得自己的人生都变得有了颜色,想到她被人掳走,就让他一颗心惶然而揪痛,简直想要毁了全世界来泄愤。
紧紧捏了双拳,他这才转身离开,却不想,后面一声软糯糯的童声叫住了他。
“大师说,西南方有血光之灾。”小童的门牙似乎还没换好,说话还透着风,墨离却好似听到了圣旨般恭恭敬敬深施一礼,这才转身离开。
芷月在这暗无天日的牢里直蹲了半日,才等来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提的一桶猪食似得东西:“吃饭了。”
那桶被咚的丢在地上,激起了一片烟尘。众人皆被吓了一跳,那男人丢了桶在地上,却还不走,眼含贼光灼灼在室内绕了一圈,那赤裸裸的目光如有实质,似是能将人的衣衫看透。有体弱些的已是缩成了一团嘤嘤哭了起来。
芷月就觉得那人的目光最终盯在了自己身上,被那种毒蛇般冷漠又贪婪的目光盯着,就让她觉得浑身上下黏腻腻,十分恶心。
正当芷月思忖着要不要拼着暴露自己已经恢复的事情给这王八蛋一个痛快的时候,却见他狠狠咽了口吐沫,搓了搓手出去了。
芷月眼皮掀了掀,再一次在周围众人里用神识扫了扫,却是仍旧没有发现那个人的踪迹,不由心里更烦躁起来。心想着,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外面情况如何。墨离知道自己不见了定然是要满城搜找的,也不知他能不能找到这里。
一想到那人的样子,芷月的心里便多少安定了些。
而此刻的墨离,眼眸望向面前一片暮色掩盖下的庄园,一双黑眸就如凝了一层薄冰的宝石。冷砺而深邃,他一身玄青,袍裾上的银丝暗纹在淡淡的月光照耀下彷佛荒原上月下流淌的长河熠熠闪着碎银般的光亮。更加衬得他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锋利而带着狠戾,叫旁人看得心惊肉跳。
这庄园内里的情形早在他的神识扫过之后便一清二楚。看过了之后,他便略略放了心。他家小家伙有空间护身,自己又是丹师,自是能护得周全,怕只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忌讳。要不然,就凭这几个小角色,不该这么久都没一点儿线索闹出来啊。即便是打不过,偷偷溜出来应该也不难才是。
墨离心里焦急,也有些不管不顾起来。这一次他也顾不得掩藏实力了,整整调集了周边隐门的数十高手,已是将这里围了一个结实。
他不信自己这么大的动静,对方还没发觉。此时不出现,定是在找对家的忌讳。这个时候,墨离倒是不急了,只要小家伙能走到他面前来,他便给这些人留个全尸好了。
果然,门内不一会儿便哆哆嗦嗦走出来一个人,提着个灯笼,叫着:“不知是何方高人,来此所为何事?”
墨离嘴角冷哼一声,直接一记黑域化成的利剑,穿透了那人的胸膛,将人一点点化作了灰烬,连那灯笼都化成了灰渣渣。
门内一片惊惶的呼声传来,不一会儿,便从里面传来一声凄厉的声音:“我等不过是做小买卖之人,不知如何得罪了大神,若有不到之处,也请大神原谅则个。江湖也得有江湖道义,请大神划下道道来,也好让我等做个明白鬼才是。”
墨离扯了扯唇角,低喝道:“敢动我的人,就要有死的觉悟。”
他声音在夜空之中飘了很远,沉稳如金玉敲击,还带着嗡嗡的声响。却叫居于暗室的芷月一下清醒了过来。她唇角漾开了一抹笑意,却在此时听到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
“必是最后一单引来的祸事,我就说那两个金货容色太过,必有来历,偏老大不听,非要在最后捞上一笔。这下可好,被人包了饺子,可如何是好?”
芷月正在开心,突然鼻中闻到一抹怪异的香气,她心知不好,想要闭气已然来不及,好在她身在敌营,随时都在齿间藏了一粒十全大补解毒丹。此刻倒也不急了,只跟着那两个进来的人一起软软倒在了地上,却还留了一缕神识注意着身边的情况。
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个放毒的竟然只是一个看似十一二岁的小女娃。那女娃此刻正一脸阴沉看向自己。芷月眼睛虽闭着,也能感觉到她那眼中好似能刮了她骨头的那丝寒意。
“果然是个妖精,重活一次还是这般让人讨厌!”说着,那女娃竟就这样将芷月像个破麻袋一样甩在了肩上,旁若无人般跳上了屋顶。大摇大摆向着城中的方向跑去。
墨离早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有人出现,根本不等旁人反应过来,便一纵身追了上去。
旁边的几大被招来的长老面面相觑,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却见北冥玄煜挥了挥手,“全抓了等候发落吧。”说着,他也踏风而去,直让那几个长老有些发懵,好端端的这是要救什么人也没说清楚呢……
芷月只觉得自己的心肝脾肺肾都要翻了个个儿了,她被人大头朝下扛在身上,脑袋像被人灌了水,稀里哗啦似乎还能听见响。肚子里所有的零件一起在翻江倒海,这种********的滋味,偏偏她还不能说出口,不能动弹分毫。
芷月就这样强忍着在肚子里将这个死孩子从里到外骂了个遍,终于在一座府邸的大门前被那女娃丢了下来。
芷月用巧劲将脑袋避开了那台阶,可到底被人扔下去的身体是软的,还是狠狠撞到了那台阶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