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武儿离开了这京城,再找武儿可就麻烦了,那小家伙,脚程尤其的快,快到让她与北辰追了他半个月还不见踪影。
可这会离开了客栈,她却不急着找武儿了,一边扫视着不住从身边走过的小孩子,一边瞧着这街上小商贩卖的东西,她想要为武儿为阳阳买点什么,她知道宫里不缺阳阳的东西,可她买的,那意义不一样,她是阳阳的娘亲,她是真心的疼阳阳的,至于武儿,强强壮壮的最健康了。
这一整天,她的任务就变成了大采购。
拿着自己的银票换来了一件件的小衣服,有阳阳的,也有武儿的。
还换了布偶,大大小小的都要,要是有人懂得配音,说不定就能开一个布偶表演剧了。
北辰只好充当了她的护花使者,她买好一样就递给身旁的他。
很快的,北辰的手上肩膀上就五颜六色,热闹非凡了。
拎着抱着所有的东西赶回客栈时,那小二一时看傻了,“老爷和夫人,你们怎么买了这么多的小孩子要用的东西?”
“不多,不多,我还嫌不够呢”,她是想要花完她的银票,这样就可以不浪费那些银票了。
“夫人可真是大手笔,一出手就这么的惊人,你瞧,前天晚上小的多有得罪了。”
“呵,没事的,误会解除了就好。”
带着所有的东西回到了房间,她打算一找到武儿立刻就带他来这客栈,让他看她这个娘亲买给他的玩具和衣服。
“飞香,快吃饭吧,吃完了我们就去皇宫找武儿,再顺便也看看阳阳。”知她想着一个也惦着另一个,他十分了解的劝道。
这一说,她吃饭的动作顿时就快了起来,她恨不得立刻马上就吃完然后就去皇宫。
武儿,你一定要在宫中呀。
武儿,你要给娘亲希望。
武儿,赶紧出现吧,不要再折磨娘亲了。
一边嚼着吞咽着饭菜一边在心里碎碎念,她恨不得现在就能见到武儿。
用完了晚饭,她随手抓了一个新买的小布偶在北辰的面前晃到,“你瞧,这小布偶是不是很好看?”
“还好。”他对小孩子的东西一向就没什么眼光,更不知道要怎么选这些东西,所以,北辰便任由飞香想买什么就买了什么。
“这个小布偶我要送给阳阳。”她兴奋的开心的向北辰宣布着,真想一下子就到了皇宫,那般,就可以看见阳阳了,小家伙一定想她了。
“走吧。”扯着他的手臂就出发向皇宫而去。
还是走那条直通往皇宫中的秘道,她进宫,是要看阳阳,再捎带的找一找武儿的下落,所以,她是断不能被龙子非发现的。
体力恢复了的感觉真好,让她走起来快极了,再也不会被北辰给落下了。
可那个喂她解药的人到底是谁呢?
从枯井里钻出来的时候,她又看到了久违了的西夏的皇宫,还是那些宫宇,只是宫中的宫灯都已换成了大红的颜色,那是因为要过年了吧。
那大红的颜色才洋溢着喜庆,让人看着心里畅快和踏实。
这宫里,没有谁比他们更熟悉的了,悄悄的直接奔嫣然宫的方向而去。
远远就看见了香宫,香宫里也是挂满了红灯笼,难道,这香宫里又换了新主子了吗?
扯扯北辰的衣角,“北辰,我想进去香宫看看,看看静书有没有从暗房里被放出来。”虽然北辰说她傻,说她不必要为了龙子非的人而伤神,可她还是想要看到静书安然无恙的样子。
看着她哀求的眼神,他不忍拂她的意,“进去看看就离开,小心被龙子非发现了,到时候,你不但看不到阳阳,就连嫣然宫也去不成了。”
她点点头,“好的,你在这等我,我偷偷进去看看就出来了,保证十分钟之后就回到这里。”
“快去,我在香宫的宫墙外帮你守着,要是有什么情况我就学鸟叫,你听到就要出来哟。”
北辰真体贴,也总能抚慰她的心,“嗯,我去了。”
也许,选择北辰才会没有伤害,她与龙子非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她看不懂他,他就是一个花心的男人,采了这花儿,却又望着那花儿香。
先是跳上了宫墙外的一株树,再踩着那树跃入了香宫,香宫里静静的,偶尔有风吹起树上和房屋上的积雪拂着脸颊,湿湿凉凉的让她小心翼翼而行。
可雪地上,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才过了一更天呀,甚至还没有二更天。
真是冷清清的香宫,这样子瞧了,又不象是有新的嫔妃住在这里的。
只那宫灯,却一盏比一盏还更亮丽。
她的房间就在不远处,悄悄的蜇近那里,如果静书已经从暗房里出来了,如果这个宫真的没有其它的嫔妃住进来,那她相信静书一定会留在这里的。
越走,心口越是怦怦直跳。
抓了一把雪,胡乱的扬在脸上,想让那冰凉把自己变得更清醒些。
到了,窗檐下的宫灯正在寒风中轻轻摇曳。她的屋子里燃着蜡烛,烛光正从屋子里轻溢出来,带着一份暖暖的意味,仿佛在这窗外也不再冷了似的。
她歪过脸去,当屋子里的一切渐渐清晰的时候,她看到的就只有一片片的空荡。
没有人,一个人也没有。
静书,她还有没回来吗?
难道龙子非那么狠,居然对她的一个宫女也不放过?
可已经一个月了呀。
轻轻的叹息,或者,真的是她把龙子非想得太好太好了。
走吧。
静书没回来,她可以去暗房救她,现在的她已经恢复了体力了,而且,她还有北辰这个帮手,大不了打晕了那两个体壮的嬷嬷,这样就可以救出静书了。
一只脚已经抬了起来,可她还没有落下,身后的房间里突然间传来了“砰”的一声响。
那声音在这冷夜里是那么的清脆。
却仿佛砸在了她的心口一样,让她才要落下去的脚鬼使神差般的就转了一个方向。
眸光再一次的透过窗子望进了屋子里,这屋子里有人。
可这曾是她的房间,是谁在她的房间呢?
悄悄望进去,却见那桌前不知何时已多了一个人影,那人影高高大大的是那么的熟悉。
那象是龙子非。
是了,就是他。
她的心,跳得越发的厉害了。
都说,他病了。
可病了的他为什么不是躺在床上休息,而要来她的房间呢?
疑惑的猜想着,她的脚下也生了根一样的再也移不开半步,就只是隔着一扇窗子望着窗里的那个背影。
香宫宫墙外的北辰已经被她给遗忘在了那里。
她就那么的静静的看着那个背影而不想移开视线。
一坛子的酒,正被那背对着自己的人拿起再倾倒,那人在喝酒。
看到了这样的画面,让飞香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她把他当成侍卫哥哥时的那一个月的快乐的时光。
那时候,她真的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就悄悄的喜欢上了他。
却不想,他就是龙子非。
那时候的他天天都喝酒,酒不离身的带去御花园,然后让她陪着他喝。
他现在不开心吗?
不然,怎么病了还是不要命的这样喝酒。
那一坛子的酒想必已经喝下了大半了吧。
唉。
叹息着,她却只能压抑着想要劝他的冲动,她不该再见他的。
可她回到香宫,本来是想要见静书的,却又这么好巧不巧的让她看到了龙子非。
不行,她得离开了,北辰还在香宫的外面等他。
她与龙子非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她已经休了他了。
他不再是她的阿子是她的夫君了。
去找武儿吧,武儿才是她的*,是她嫡嫡亲的孩子。
他还在喝酒,似乎是一坛子的酒都喝光了,他这才松开了手,“哐啷”一声,又是一声脆响,一个酒坛子在她的眼中就碎成了片片。
真是浪费呀,让她想要冲进去敲他的头。
可是想想,那是他的东西,他愿意浪费那是他的事,她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理由来管着他的事了。
他颤颤巍巍的伸手拿起了桌子上的一支笔,蘸饱了墨汁,然后落笔一笔一划的写着什么。
她看不见了。
索性不看,她得离开去与北辰会合。
想起北辰,又是歉然。
瞧她,刚刚是心出轨了。
走吧,那个男人是死是活都不关她的事了。
他对她真的不好,一千一万个不好。
可她居然还在这可怜他心疼她,她就是一个天字号的大傻瓜。
把视线移开,她不让自己再看他,他爱写什么就写什么,都跟她没有关系。
走吧。
有点艰难的转过身,却不曾想,她的头居然开始昏昏然了。
鼻间有一抹淡淡的香,这香气,让她的脑子里警钟大作。
“谁?”低喝一声,却见那宫灯映照的雪地上一个影子正在缓缓移动。
天,房顶有人。
可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那香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迷倒了她。
衰呀,她真的不该回到香宫,可什么都已经晚了。
房顶上轻轻跃下来一个人影,扛起了她就跑。
她熟悉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味,因为,她遇见过他。
这一刻,她真想冲着房间里那个喝醉了酒的男人高喊:“阿子,救我。”
可他,能听到她的心语她的呼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