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缕一下子挣脱开谢姨娘的手,赶紧跪在了地上,朝着宋连翘重重的磕了个头:“姨娘可还记得有一日我冲撞了你,你当时就呵斥了我一句,虽然做奴婢的谁没有挨骂的,但是那日旁边都有许多认识奴婢的,奴婢觉得没脸,所以才起了这黑心的想法,还望姨娘恕罪。”
这一系列的转变完全超出了宋连翘的想法,然而任薄雪却早已经猜到了。
况且任薄雪也没有想着用这件事一次性打败谢姨娘,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谢姨娘也并非是这么容易打败的人,但是这场战,也并非是场无用的战。
与银缕一同跟着谢姨娘的如汐,见了这样的突发状况,来不及想什么,当下就跪着给众人磕头:“银缕只是一时猪油蒙了心,她真的不是故意的,求老夫人夫人宋姨娘放过她吧。”
如汐和银缕都是当年一起跟着服侍谢姨娘的,两人也算是一同长大,相对于主子来说,两个人身份相等,更是容易亲近,于是两个人便义结金兰了,如今见自己的好姐妹有难,怎会不管。
任薄雪蹲在如汐的面前:“你知道银缕犯得是什么错么?不是摔了杯子跌了碗这么简单,她是杀了宋姨娘的孩子,杀了我将军府唯一的一个哥儿。”
如汐心中一紧,只怕今日银缕的命,就得在这画上句号了,如汐瞧瞧的看向自己的主子,想求主子求一求老爷开恩。
谢姨娘却立马着急的撇清自己:“看见了吧,看见了吧,这件事根本不关我的事,都是这个小蹄子,是这个小蹄子干的,跟我没有关系,这是她和宋姨娘之间发生的矛盾,跟我什么关系都没有。”
如汐听了谢姨娘的话仿佛不敢相信面前这个人就是谢姨娘,银缕怎么说也是自小就跟在谢姨娘身边伺候谢姨娘的,况且银缕是为了谢姨娘才这样的,如果不是谢姨娘让银缕去放红花,银缕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可是事到如今,谢姨娘不但不帮助银缕,反而急着把自己撇开出去,这不就是任由银缕自生自灭了吗?
谋害主子的子嗣,那是要丢了小命的大罪,姨娘做个甩手掌柜,怕是银缕这条小命得挂了。
任薄雪见如汐眼中神色一闪一闪,笑道:“如汐,你平时和银缕关系不错吧,你觉得银缕是这样的人么?还是说里面有什么内幕,银缕平时那么相信你,一定有什么话都先和你说吧,如果有什么内幕,你一定也知道的,对吗?”
如汐目光闪避,谢姨娘心虚,立马对任薄雪道:“大姑娘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偏偏就针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任薄雪冷笑看着谢姨娘,冷哼一声道:“你做错了什么你心里清楚,用不着我来说,你最好,好自为之。”
如汐暗暗的看向谢姨娘,见谢姨娘看着自己的眼神里充满了警告,心下害怕的同时,对谢姨娘的信任也渐渐变淡,心里起了一个疙瘩,一个永远都解不开的疙瘩。
如汐隔了好半晌才摇了摇头:“这件事,她并没有对我说,如果我知道她要干这样的傻事,肯定会拦着她,不能让她胡来的。”
老夫人看着众人演戏一般的场景,冷笑一声,下令道:“来人,将这个丫鬟拉下去,乱棍打死!”
外面一声声凄惨的叫声逐渐响起,一声大过一声,除此之外就是棍棒落在**上的声音了。
其间多次如汐眼神焦急的看着谢姨娘,希望谢姨娘开口保下来银缕的性命。
但谢姨娘从头到尾目不斜视,就连表情都丝毫没有动过。
直到外边负责盯住杖刑的小厮弓着腰走了进来:“已经没气了。”
任老爷死死的看了谢姨娘半晌,愣是没能说出来一句话,最终只好摆了摆手:“都散了吧,只留我陪着连翘,你们都回去吧。”
直到下午用过了晚膳,任薄雪这才独自一个人往连翘轩走去。
宋连翘见任薄雪独自一人走进来,叹了口气道:“没想到这样都没能将她掰倒。”
任薄雪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宋连翘旁边的椅子上:“她,才没那么容易倒下。”
宋连翘点了点头:“听说那个被打的丫鬟是她的心腹,她竟然就这样不管人家的死活了。”
一条狗时间长了,还有几分情义呢,谢姨娘就那般眼睁睁的看着贴身丫头死去,这份心狠手辣着实让人惧怕。
任薄雪含笑:“对我们也是一种助力,不是么?”
宋连翘不解的看着任薄雪:“助力?”
任薄雪点头道:“你想啊,连银缕这样从小伺候她的都落得这样的下场,更何况其他的人。”
宋连翘一下子明白了任薄雪的话:“你的意思是,她身边的下人只会惧她而不会完全的忠她了。”
任薄雪抿了抿唇,皱着眉道:“也不一定,这么多年来她能在这个府里掀起来各种大风大浪,相信她不止这一点手段。”
宋连翘苦着脸道:“看来想要掰倒她很难啊,况且现在她肯定已经恨死我了,说不定她已经开始在着手准备对付我了。”
任薄雪敢肯定,宋连翘说的并非不可能:“慢慢来,我们需要的是一击毙命。”
宋连翘道:“怕就怕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自从宋连翘小产之后,任老爷更是越发的宠爱宋连翘,完全不减当初,反而越甚,甚至将自己的书房都差点挪到了连翘轩,恨不得天天都是腻在一起。
老夫人倒也没有说什么,如今府里最年轻的就是宋连翘,况且宋连翘底子好,才入府几个月就已经怀孕过了,虽然小产,但是既然能怀一次,自然也能够第二次了。
也是从宋连翘小产之后,谢姨娘使尽了招数都没能让任老爷在她的屋里过过一次夜,而且任老爷眼中对她的疏离,她不是看不到。
如今任纾宛还在禁足之中,根本没有人来替谢姨娘出出主意什么的,使得谢姨娘更像无头苍蝇似的,挖空心思想要哄回任老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