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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斐,他、他就是个王八蛋!”尹霜难受极了,断断续续地把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
“也许,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么严重!他们毕竟认识了二十年,可能更多的是亲人的感情,而不是爱情!”
“狗屁!我问他还爱不爱陆莞,他没说话,分明就是还喜欢那个女人!他既然还爱她,为什么来招惹我?难道我只是他打发时间的工具?林葭,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凭什么我们都输给一个那样的女人!”
林葭不知该说什么。其实一开始,她也很担心司徒斐没忘记陆莞,会伤害尹霜。但见他对她百般温柔体贴,就以为他放下了。可结果……二十年的感情,也不是说放就能放下的。
她知道此时自己如何安慰都没有用,只能默默抱着尹霜,任她哭骟。
陆莞说的秘密,应该是当年那件事,看来司徒斐也知晓。
那么,他知道,那个人是谁吗铪?
……
原本是尹霜守着林葭,却变成了林葭安慰她,到下半夜两人才睡觉。林葭让尹霜先回家冷静,自己回了公司,整理了几份资料,向陆擎汇报。
由始至终,他都是以一种上司对下属的态度对她。淡漠、冷冽、不动心性。
明明这种关系是她一直所希望的,这会儿,却不知怎么有些不是滋味。并且,意识到几分危险。
汇报完毕,她问:“总裁,最后没用离倾,而选了郑媛媛,是……因为我吗?”
“你认为?”他自手中的文件中抬头,看了她一眼。林葭被那冰凉的眼神所慑,颤了一颤。“我不知道!”
“对于不确定的事,不要做任何无用的猜测!”
林葭的心,像被扎了一针。耳旁响起尹霜的话。男人遭冷遇,开始会觉得新鲜,想要征服。但次数多了,就会失去兴趣,去找其他女人。毕竟,他有那么多女人可以选择,凭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一个女人身上,给自己添堵。
他对她的态度突然变冷,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不想再给自己“添堵”?
这是好事不是吗?可,心,无端端有些难受。
“我先回去工作了!”
“晚上,陪我出席一个饭局!”
“我还有事,恐怕不是那么方便!”
陆擎隔着一段距离,目光将她紧锁在自己视线范围内。“在你没有权利命令下属之前,先要学会一件事,那就是服从自己的上司!这,是生存之道!”
她自然不愿意听到这种话,但也无法否认它的正确性,只能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回到办公室,林葭很努力想把注意力转移到工作上,脑子却一再不受控制,浮现出陆擎的脸。方才他冷漠的姿态,真的冷入她心里去了。
他从眼神到眉梢,乃至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带着冷漠。甚至于让她怀疑,那些日夜的火热痴缠,是否只是她幻想出来的。
陆擎,总是这样深不可测,她永远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就像一脚踩在悬崖边缘,随时可能跌入万丈深渊。
“副总监、副总监?”梁倩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想什么呢?叫你这么多句也不应?”
“嗯?有事?”她拉回思绪,然而两道柳眉未舒展,依旧是紧蹙着。还未从刚才的苦恼中解脱出来,浓云密布。
“是不是还没完全恢复?脸色这么不好看!”
“没有!说罢!”
“这份文件你签个字就行了!这两天你不在,所有活儿都压我一个人身上了,差点没活活把我累死!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担心你。公司上下一直在疯传,说是离倾搞的鬼。哼!看着清纯吧唧的,没想到私下那么狠毒。以后,她的戏,我都拒看!还有,我要把真相发到离倾扒皮帖里面去,肯定能在网上闹得轰轰烈烈!”
梁倩握拳,一副踌躇满志,要干大事的表情,逗得林葭好气又好笑。“算了吧!还是把那些精力放在工作上,二十多岁了还搞那些,无不无聊?”
“你是我主子,她坑你,我肯定得替你报仇!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离倾落选了!内部消息说,当时所有高管都投了她的票,可总裁临时反悔,钦点了郑媛媛。知道为什么不?”扯着嘴角一笑,“因为总裁看上郑媛媛了!”
“你别笑啊,是真的!今天娱乐头版头条,都是他和郑媛媛共进晚餐的新闻。还有,他们两个一起进酒店!外头都在传,她是总裁的新宠!你想啊,之前总裁一点绯闻都没有,这次却让人拍到了照片,不是故意对外公布她的身份么?”
林葭禁不住翻白眼,“这种绯闻你也相信?可能只是吃个饭而已,而且是商业聚餐。”
“商业聚餐,要聚一个晚上?喏!你自己看!”梁倩把手机新闻扬到她面前,“啧啧!拍得多清晰!当天晚上,总裁就没出来。”
客观而言,照片上郑媛媛只是挽着陆擎的手,并不多亲昵,却还是让林葭的心不由得沉了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总之,有点酸,胸口还有点闷。
“以总裁的身份,身边多少狂蜂浪蝶!他就算一天换一个,也不稀奇!之前他一点绯闻没有,我还以为他特专情,还当离倾是他的真爱。可这才几天,身边就换人了?我就说,有钱的男人没真心!对任何女人,都是一时兴趣。”
太阳穴“突突”跳得厉害,神经被扯痛,心里一股郁气拼命在胸口撞,撞得林葭难受,急声打断梁倩。“我不想再听这些,你出去吧!”
什么时候起,他和其他女人的绯闻,成为了她的噩梦?
……
林葭肚子里憋着一股郁气,下班后没心思打扮,出了公司,直接上了陆擎的捷豹。他用他的笔记本操控金融风云,她则坐在一边发呆,一切又恢复了最初的相处模式。
然而今天,林葭觉得特别不自在,憋得浑身难受。终于忍不住闹起小脾气来,“总裁,其实饭局这事儿,你应该带公关去。我不懂那些社交手腕,也不太会说话,怕给公司抹黑。公关没空,郑媛媛也行!”
她话里有话,酸着呢。陆擎自然听得懂,但他心里有数,却不打算挑破,只是面色无澜地回她。“我这么决定,自然有我的理由!”
林葭偷偷撇了撇嘴,不说话了!
到达目的地,一路跟着他进了酒店。包厢奢华气派,富丽堂皇,几个中年男人围着餐桌聊天。这些面孔,林葭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常常在财经频道看到,都是大鳄。陌生,是因为这些人对她而言从来是只活在传说和新闻里的。与她以往接触的圈子,太不同,她还没有能力融入这个圈子。
一见陆擎来了,几位大鳄纷纷站起来打招呼。“陆总!”
陆擎颔首,从容淡定,风度一流。“诸位坐,都是熟人了,不需要客气!”
他显然是出入惯了这种高级饭局的,与他们打交道,如鱼得水。几位大鳄,对他也是由衷佩服,言语之间多少还带点讨好的意味。然而陆擎丝毫倨傲没有,一流的社交手腕,可算是让林葭张了见识,对他愈发钦佩。
“这位美女是?陆总也不咱们介绍介绍?”
“设计副总监,林葭!”
“原来就是著名的“天鹤”项目功臣,没想到这么年轻,叫我们这些老人家无地自容了……”
林葭没想到他们听过自己的名字,有些受宠若惊,谦逊地派了几张名片。“各位前辈,请多关照!”
酒桌上的规矩,先喝三巡。因为桌上就林葭一个女人,所以喝酒基本没她事,保持点头微笑即可。她清楚陆擎的酒量,也不担心。几巡下来,另外几位已经有些不清楚了,他却还泰然自若,不过微醺而已。
喝开了,众人也就不像初始那么拘谨,王总开起玩笑。“还以为陆总今天会带郑媛媛过来,那女人的酒量,连我都佩服,带劲儿!”
“倒是想过!”陆擎眸光流转,扬了扬唇,“但昨晚人不是王总带走的么?她的动向,王总应该比我更清楚!”
王总红着脸“哈哈哈”大笑起来。
林葭总觉得,陆擎说这句话时,眼角余光瞥了她一眼。是在向她解释,他昨晚没和郑媛媛?那些绯闻都是假的?堆积在心里的郁气,一下子散了不少,给他倒了杯热茶。“喝点茶!”
酒桌上的空瓶越来越多,众人越喝越起劲,拿林葭开起玩笑,一个劲敬她的酒。她推却说不会喝,他们偏说她谦虚,敬得愈发厉害了。她勉强喝了几杯,实在喝不下了,只能向陆擎投以求助的目光,却听得他说。“前辈敬你酒,是看的起你。酒桌上的规矩,不能破!”
众人听出他没帮她的意思,灌得更凶。
林葭不知道喝了多少杯,头晕脑胀,胃里翻涌。赶紧到厕所,狂吐了一通,五脏六腑都快要被吐出来了。吐完,胃里那种难受稍稍缓和了些,脑子也清醒了点。往脸上泼了几把冷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通红,脸却像鬼一样惨白,狼狈得要命。
走出洗手间,陆擎斜靠在走廊上,在等她。侧过头来望她时,脸部轮廓凌厉,线条流畅,勾着贵族的弧度。她不理他,他一把拽住她的手。皱着眉头,不冷不淡地问:“还难受?”
她给了他讽刺又埋怨的一眼,“我的酒量,你清楚。既然有心让他们灌我,又何必假惺惺?”
“松开!给人瞧见了不好!”
她借着酒劲撒疯,手腕用力甩了几把,却挣脱不开。
“你当真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对你?”
“你干什么……”她恼,她怒,她沉着脸瞪他。“你在想什么,我怎么知道!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也不想当你肚子里的蛔虫!”
“那我告诉你……我吃醋了,吃你和阮煜南的醋!”陆擎在她而耳边恨恨地说道,声音是由齿缝里挤磨出来的。
“你现在知道了吗?”
她是他的,是他陆擎一个人的!
他未曾试过这样渴望一样东西,或者一个人。即使是在人生最艰苦的时期,内心都没有燃烧起此刻这般炽热的火焰。因为,他知道辛苦只是短暂的,是成功的必经之路。他承受了多少,就会有多少回报。
可对她……她与他之前接触过的任何人或事都不同,因为她的心仿佛是飘渺的,不定的。他握不住,他掌控不了。他未曾试过这般对一个女人死缠烂打,百般温柔过,命令过也要挟过,任何手段都用尽了,她心里却偏偏还放不下那个该死的阮煜南!
“晚上,跟我回家!”
“可……”
他一手捏起她的下颚,霸道的姿态,如同主宰一切的帝王。浓眉紧蹙,深邃的眉眼透出一股锐利。“你敢说出阮煜南三个字,我拆了他的骨头!”
她后背一激灵,慌乱又无辜地望着他。张着嘴,似乎不知该说些什么。“我只是想说,他们怎么办?”
陆擎的脸色这才稍得缓和。“你当真以为,我叫你来是应酬他们?你只要应酬一个人,那就是我!”
“谁要应酬你!”脑子清醒了一些,连日来他对她的种种冷淡又重新浮现在脑海,林葭撇了撇嘴。“你这样算什么意思?不高兴就对我不理不睬,冷漠如冰。”
“谁让惹我吃醋!”
“你自己爱吃不吃,关我什么事?一不高兴,就对我冷言冷语!”
“正常的上下属关系,不是你想要的吗?”他眼里闪动着笑意,“如果你后悔了,我很乐意向所有人宣布,你是我的女人!”
林葭耳朵发燥,又酥又热,推了他两把,娇嗔。“谁是你的女人,我跟你没关系!”
陆擎觉得耍小女生脾性的她愈发可爱,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啊……”饱含溺宠的无奈。
在这个瞬间,林葭忽然有种感觉。阮煜南不是她生命中最大的劫数,陆擎才是。一个人在地狱里久了,会绝望,会寻求救赎,对阮煜南如是。然而陆擎,却让她前一秒还如生活在地狱,下一秒却又攀上了天堂。甜蜜的折磨,欲罢不能。
或许是她喝醉了……
或许,并没有!
可倒霉的是,这晚林葭竟然酒精过敏。两个人原本要回别墅,只能暂时掉头去医院。
……
凌晨。
酒吧街灯火通明,霓虹闪烁。
一个全身穿着黑色,戴着墨镜和帽子,裹得密不透风的女人走进了巷子最里面的一间酒吧。她每走几步,都要回头看有没有人跟着,行踪鬼祟,像一只惊弓之鸟。然而她的行动却非常熟练,显然是这里的常客。
门在身后关上,女人几步走到他面前,“货呢?”
“在这!”刀疤男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
“这里有五万!”她掏出一张卡,想交换货物就走人,然而刀疤男一缩手。
“五万是之前的价格,现在涨价了!”他用手指比划了一个“六”。
女人皱眉。这群贪婪的吸血鬼,要不是她上瘾,怎么可能任他胡乱要价。“六万?可以!”
“不是六万,而是六百万!”
“你开什么玩笑?”
“六百万对你而言只是小数目,不是吗?陆二小姐!”
她的脸一白,面露惊慌,扭头想走,他却快步挡住了她的去路,一把摘掉她的帽子和墨镜。
陆玉琼想遮住,已经来不及了。“你……”
“区区六百万而已,这么好的货,值得!”刀疤男贼眉鼠眼地盯着她,眼里散发着贪婪的光芒。
陆玉琼明白,他是想利用自己的身份敲诈她,但她哪是这么容易搞定的?即使心慌,她仍镇定自若。“货,我不要了!”
“那封口费总该给点吧?我给你提供了十几年的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着也该给点劳务费不是吗?六百万!”
“我还不了解你这种人吗?你就是贪得无厌的老鼠,我给了你六百万,你用光了,又会继续威胁我,一千万,两千万……甚至更多!”陆玉琼讥诮道:“以陆家的势力,我会被你威胁?就算我不给,你又敢怎么样?恐怕你还没曝光我,就已经横尸街头了。”
“你以为这么重要的秘密,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之前我们交易的证据,都在我兄弟那里。只要我出事,明天所有人都会知道你的事!光鲜亮丽的陆家二小姐,大其实是个瘾君子,你说所有人会怎么看?”
“你……”
“六百万,给还是不给?”
陆玉琼内心焦躁不安。她虽然是“天逸”的总经理,公司基本由她管理,可陆战知道得一清二楚,每一周都会和她核对业绩,她私下并没有存多少钱。一下子少六百万,陆战肯定会追查,到时候吸毒的事就藏不住了。
她为“天逸”辛辛苦苦打拼这么多年,眼看陆战就要完全退下去,把公司全权交给她,她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出这种丑闻。
“我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钱,你给我一个星期!”
“开什么玩笑?堂堂陆家二小姐会缺六百万?”刀疤男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是想用一个星期查出证据在谁手里,然后一并解决我们所有人!我才没那么蠢!总之,你现在不给钱,我立马曝光你!”
“我真的没有那么多!”陆玉琼神色惊慌。
“那就让所有人看看你的真面目!”
眼见他要打电话,陆玉琼急忙冲上去抢,两人正在争夺,身后突然传来清冷幽魅的一声。
“六百万,我替她给!”
燕都洛走了进来,面容如魔鬼一般冰冷,整个房间因为他变得无比阴沉,就像瞬间变成了一个冰窖。
“你是谁?我凭什么相信你?”
“燕都洛!”
刀疤男脸色一变,推开陆玉琼。“原来是燕都少爷,既然你替她给钱,我就不为难她了!”
燕都洛从怀里掏出支票本,利落地写下数字,撕下。“六百万,我要所有证据!然后,滚,永远别再出现在陆二小姐面前!如果你敢耍花招,我会让你和你那些兄弟尸骨无存!”
“是是是!我这就滚!”刀疤男拿了钱,急忙走了。
燕都洛点了根雪茄,优雅地交叠起双腿,吞云吐雾,幽幽笑了笑。“陆二小姐不用怕我,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陆玉琼直觉这个男人很危险,阴气太重,连和他靠近一些,她都觉得浑身毛骨悚然。在商场打拼这么多年,她见过的厉害角色和狠绝太多了,然而燕都洛,还是让她感到恐惧,忌惮。
“你想怎么样?”
“路见不平,帮个忙而已,何必惊慌?”燕都洛笑笑地说,然而这笑容丝毫不让人放松,总是联想起出击前的野兽,随时可能一口咬断猎物的脖子。
“真是没想到,陆二小姐也有这个嗜好……”
陆玉琼低着头,握了握拳。当年她原本可以嫁得很好,却因为一次意外,和酒保陈庸在一起,被迫结婚。她很痛苦,被朋友带来这里发泄,原本只是想发泄一次,却没想到一次就上了瘾。
“我刚好有朋友在做这个生意,手上的货比你之前的好几万倍。如果陆二小姐有兴趣,我可以让我朋友长期免费提供……”
这对任何瘾君子,都是致命的吸引力,然而陆玉琼仍保持着一丝理智。“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这么做,肯定有目的,如果你想打‘天逸’的主意,我劝你打消念头。我宁可被曝光,也不会让你染指‘天逸’。”
燕都洛大笑。“难怪说陆小姐铁骨铮铮,把公司看得比自己的声誉还重要!但你放心,我对‘天逸’没兴趣,我非但不会损害你的利益,而且绝对双赢……”
“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绝对是一个有信誉的人。我说双赢,那就是双赢。至于相信与否,还得看你!”燕都洛将一个小塑胶袋推到她面前,里面全都是白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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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玉琼眼里流露出渴望,不自禁喉咙哽动。
“你尝过这些货,就知道我的诚意了……”他笃定而深沉地冷笑。
她会心甘情愿把灵魂卖给魔鬼……
……
医院。
阮煜南一直打电话给林葭,但都被挂断,不由得火冒三丈。
腿上的石膏,两天前就可以拆了,但他一直在等林葭来看他,所以没拆。这下子,恼火地全拆了,扔到一边。
恶狠狠发誓,今天他不抓住她,他阮煜南三个字倒过来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