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过了一个时辰!
窗门紧密,密不透风的客厅内突然传出康岳山的爽朗大笑之声,还有康岳山的叫好之声,显然郭业与康岳山两人密谈甚欢,至少康岳山对郭业的这次谈话很满意。
笑声落罢,又传出康岳山一记豪言壮语般地允诺声:“好,既如此,天大的好事,老夫答应与你又何妨?放心,你嘱托一事,老夫定当去周旋,届时自有分晓。”
相比康岳山洪亮的大嗓门,郭业的声音就显得有些细弱,传出几声感谢之后,没了动静。
吱呀~~
郭业打开客厅的大门,大步大步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微笑,一副满意神情,显然,对于此行,他从康岳山嘴中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在外面充当门卫的康宝看着郭业一脸小人得志的模样美滋滋从客厅中出来,顿时围了上来好奇问道:“兄弟,什么情况?你到底跟我爹谈了啥子哟,把老头子哄得这般高兴呢?”
郭业得意之余摆出一副神棍的架势,摇头晃脑文绉绉地吟道:“天机,不可泄露!”
“嘁,瞧你那个揍性!”
康宝被郭业吊着胃口心痒难耐,骂骂咧咧了一句之后,再次巴巴求道:“你就说说呗,不带这么馋你哥哥我的,昂?”
郭业还是继续摇头,后来委实扛不住康宝的水磨,只得说道:“过些日子你就知道了,以后少不了你小子的好处!”
草!
康宝再次被吊起胃口,虎目一瞪,颇有猛虎屁股被捅了一下即将发威的趋势,刚要提起嗓门破口大骂郭业的不仗义。
谁知里头传来他爹康岳山的吼叫:“大郎,赶紧滚进来,老子有事交代于你!”
随后又冲着郭业喊道:“郭家小子,那个鸟英雄大会举办在即,陇西县城与八百里岷江此时肯定是风云四起,处处动荡,你小子肩上的担子不轻啊!今日老夫就不留你了,他日如果大事能成,老夫请你喝酒,请你喝我康家自酿的好酒!”
郭业也不矫情,转身对着客厅内的康岳山遥遥拱手道:“康大人,那卑职就先行告辞了!”
而后又对康宝笑了笑,打趣道:“赶紧进去吧,过几天咱俩又能一块儿共事了,回见哈!”
回见你奶奶个腿儿,你个不仗义的混球!
康宝冲着郭业的身影龇牙了一下,突然客厅中的康岳山再次吼道:“磨磨蹭蹭像个娘们,呆在外头干啥?难不成你明日还想去益州城头喝西北风?”
哎呀我去!
康宝听着老爷子一声令下,浑身打了个寒颤,打小就被老头子打怕了的他,畏父如畏虎,命里合该有这一遭儿。
无奈,只得悻悻返回了客厅之中。
……
……
郭业记着道儿,从康府后院的客厅中返回前院,走在路上,他突然想起一事儿来,原来忘记问刚才康宝了,到底是谁人在外头偷听呢?
算球,郭业摇摇头也懒得再返回去追问康宝,大事在即,丁点屁事懒得分神。
到了前院,有康府下人领着郭业前往门房之地,与围着火炉烤火取暖的关鸠鸠等人会和。
见着关鸠鸠众人围着火炉烤着火还能磕着瓜子儿,看来康家还是挺地道的,至少没有屈就了自己带来之人。
随即招呼起关鸠鸠和随行而来十几人动身,准备趁夜返回陇西县城。
这次熟门熟路,很快,一伙人就到了益州府船坞渡口。
扬帆,船动,回航。
……
……
银琅船逆流而上,途经江心岛,再抵达陇西县城二十里外的岸边,已然是天色微亮,早已过了年三十。
天边曙光在即,应该是新的一天了。
正月初一,一年中的头一天。
郭业站于甲板之上,等待着船身徐徐靠岸,对着身边的关鸠鸠莫名其妙地感慨道:“一年,竟然就这么过去了。”
郭业话中之意,关鸠鸠不懂,也该他不懂,只有郭业自己一人懂。
关鸠鸠抓耳挠腮不解其意,没话找话回道:“短短不到一年间,兵司大人有如今这番成就,嘿嘿,让我等蹉跎世间数十载之人情何以堪哩?”
千穿万穿,唯有马屁不穿!
郭业听着关鸠鸠这奉承话,自然没有去一般见识,但是纵使听着是溜须阿谀,但是听进耳间也是蛮过瘾的。
当即拍了拍关鸠鸠那低着身子的肩膀,说道:“放心,只要你尽心办事,有本官升仙日,就有你关鸠鸠的得道时,哈哈……”
关鸠鸠听罢又是一阵眉开眼笑,不滞哈腰点头。
聪明人,在绝对的强者面前永远都会摆正自己的位置,关鸠鸠深谙此道。
砰……
船身一阵摇晃,显然银琅船已然靠岸。
郭业率人下了船,早有随从取了坐骑,一行人再次浩浩荡荡朝着陇西县城进发而去。
此时已是曙光乍现,积雪渐渐消融,好个正月初一放晴天。
……
……
福顺巷,郭府。
就在郭业还在返城途中,郭家也迎来了正月初一前来拜门的第一拨客人,仅有两人。
不过这拨仅有两人的客人有点意思,入了郭府手中竟然没有提着拜年的礼物。
而且看着这两位客人,面相有点凶狠,不像郭业平日里交的朋友。反倒像是什么匪类。
作为一家之主的郭老憨到底是养尊处优了些许日子,人也变得有些大气,并未因此怠慢了这拨客人,而是将这两人请到郭业的书房之中。
然后又命贞娘这个女管家安排下人给这两位面生的客人上茶上糕点,坐等郭业回府。
待得丫鬟上完茶水和糕点之后,那两名客人示意丫鬟退下,将房门关了起来。
两人一个模样俊秀但两眼却带着虎气,而另外一人却是满脸的络腮胡子,一脸凶相。
只听那满脸凶相的人苦笑一声,然后对那俊秀后生叹道:“赵九丑,你瞧见没?我这他妈才当了多久的水匪啊?郭家老爷子竟然都不认识我了,草的,跟你们这些水匪为伍,老子现在也是一脸匪气,是个好人都不敢靠近来啊。造孽!”
“孙明延,这都是你自找的,哼!这些日子来,我助你在我们山寨中上位,助你成为我们大当家的心腹,任务该是完成了。我与你那位郭小哥,陇西郭业的恩情,算是一笔勾销了吧?”
原来两人便是水匪二当家赵九丑,与卧底水匪窝里的孙明延。
听着赵九丑说完,孙明延嘿嘿一笑,一把揽住赵九丑的熊腰套近乎道:“丑哥,咱们兄弟不是合作得相当愉快吗?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哈,我告诉你,跟着我们郭小哥,绝对有你好处!”
“哼!”
赵九丑一记冷哼,摆起臭臭的脸,哼道:“你以为我帮你是为了巴结姓郭的吗?你错看赵某人了,我赵九丑响当当的汉子,重情重义,帮你是为了还姓郭的恩情,别无他想。”
孙明延听罢,心中冷笑,重情重义?那咋还为了还报恩情而助我接近大当家王八斤呢?万一老子下了狠手直接干掉王八斤,你小子不是不仁不义出卖大当家了吗?
擦,自相矛盾的混球,纯属有病!
紧接着,赵九丑又好像记起了什么,说道:“你别想歪了,我今日跟你前来郭府,可不为别的,我是想当面询问郭业一件事,我要他亲口回答我!\";
“什么事儿?”
砰!
郭业推门而入,脸颊因为策马狂奔而被寒风吹刮的有些腮红,口中冒着热气儿冲着赵九丑径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