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至尊超薄杜蕾斯

更新时间:2013-8-12 8:25:29 本章字数:12557

苏亚那句话,语气充满荒唐感。爱琊残璩

太史阑平平躺在床上,险些笑了出来。

人生真是充满戏剧感。还嫌她事情不够多?

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七大姑八大姨,跑来她的府里要对她执行家法?

她确实听说司空昱身份尊贵,而且很得东堂皇帝喜欢,在家中十分娇惯,他也是历年来,出使南齐参加大比的人中,所带随从最多的,据说入境时,南齐这边关卡特意请示朝廷,不知道该不该放那么多人进来——他带了侍女、花匠、厨子、专用大夫、小厮、马夫……还有一堆老老少少的女人,把负责登记的南齐官员,眼睛都写花了。

而且司空昱来了以后,到处窜,也不住驿馆,到哪里都寻当地最好的大宅,一样样布置起来享受,那模样,很打算长驻南齐一样。

现在,那群八大姑七大姨来了?

院子外的吵闹声越发厉害,太史阑懒懒道:“把司空昱扔给她们,然后一起打出去。”

“大人。”苏亚道,“她们说要回国,向天下说明,南齐官员以阴毒手段使计,目的是为了暗害她们世子,好赢得此次天授大比的胜利,手段阴毒,卑劣无耻,要南齐皇帝向东堂割城致歉。”

“割一块猪肉致歉他也许肯,割城,他一定让她们去死。”太史阑嗤之以鼻。

“她们说要将这事先散布于昭阳城……”

“行了。让她们进来吧。”太史阑道,“自己找虐,我不拦。”

苏亚走了,摩拳擦掌的,她很乐意放这些人进来——生而不识太史阑,泼遍天下也枉然。

太史阑舒舒服服躺在床上,双臂枕头,想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遥遥听得环佩叮当,隔老远香风熏鼻,想必来的是女人帮。太史阑想司空昱在女人堆里长大?怎么还是养成对女人那么挑剔的性子呢?

“好大架子,怎么不出来迎接我们?”

“也不过就是运气,开了世子的宝囊,拿到了世子的聘记,可是那又代表什么?司空家数代都没人打开过的东西,如今早已不按旧规矩啦。”

“旧规矩偶尔还是可以遵守的,只是要稍微变通一下,比如,如果足够优秀,这么一个异国人,顶多做妾吧。”

“优秀不优秀都只能做妾,咱们郡主娘娘可是和世子有口头婚约的!”

“郡主娘娘,”有人在低笑,“幸亏您这次也跟来了,当初我们还说您何必辛苦这一趟,如今看来,您可真有远见卓识。”

“胡说什么。”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我也是天机府的人,天授之比这样的大事,我责无旁贷,和昱有什么关系?”

这声音年轻活泼,带着上位者的满不在乎和青春的畅朗,听起来就是个养尊处优的世家女。

“我只是觉得这位女大人似乎太冷漠了些。”那个昭明郡主语气不满,“昱为了救她受这么重的伤,怎么她都没有彻夜在那里照顾?还不许我们接走昱?昱睡不惯别人的床的。”

太史阑抱着头眯着眼,心想睡不惯最好,可问题是他好像睡得太惯了。

一群女人在外头站下,随即忽然就没了声音,她们看看门前的苏亚,苏亚看看她们。

她们再看看苏亚,苏亚再看看她们。

大眼瞪小眼足足半刻钟,太史阑都快又睡着了,这群女人才忍无可忍地对苏亚道:“这位姑娘,你家主人怎么不出来迎接我们?”

“她在睡觉。”苏亚淡淡答。

女人们胸脯剧烈地起伏几下,似乎想到了“尊严、高贵、气质、国体”等词儿,才勉强按捺下来,当先那个昭明郡主道:“我等既然到来,等在门外,作为主人怎可不迎?”

“她没请你们来。”苏亚答。

“你……我等算是你家主人的恩人眷属和朋友,我等前来,你家主人如果有一分良心,都应该倒履相迎,或者,这就是南齐的礼数?”

“南齐的礼数,只对南齐懂礼节的人。”太史阑的声音,忽然从屋子里飘出来,“不请自来、反客为主的异国人,给了也是浪费。”

“太史阑。”昭明郡主竖起眉毛,“外间传你跋扈张狂,果然如此。”

“原来是来看我跋扈的。”太史阑声调如常,“那就进来看吧。”

苏亚顺手推开门,自顾自坐到一边。

“不通礼教的粗人!”一群女人低声咕哝,争先恐后涌进屋内。

太史阑的屋子一向轩敞,不设屏风和隔断,一张床就靠墙放着,一群款款进来的女人,第一眼看见还躺在床上,屁股都没挪一下的太史阑,不禁勃然变色。

“粗俗——”一个高髻女子指着太史阑,面色发青,高髻上翠钗金环都在颤抖,“竟然还酣睡不起!”

太史阑理都不理——皇帝来了,她想躺也躺着。

“你……”那群自矜自贵的娘们上下牙齿乱碰,想骂人觉得无从骂起,想动手把太史阑从床上揪起来又不敢——苏亚抱剑冷冷站在门外,表情比剑还冷。

“太史姑娘。”好一阵子那高髻女子才缓过气来,冷冷道,“你疏于礼数,我们也不和你计较,我们是司空世子的府里人,前来接他回府,你……”

“不可以。”

“你得……嗄?你说什么?”高髻女子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

“司空昱今天不能移动。”

“他怎么能呆在你这脏乱的府邸,那对他的伤势不利,瞧你这院子,啊……一股怪味儿!”一个女子尖声叫。

“嗯。”太史阑翻个身,“刚杀了一百多盗匪,是有点味道。”

“杀了一百多……”女人们脸色白了白,随即不信地嗤笑,“胡吹吧?”

太史阑手搭在额头,懒得理她。

“司空世子的去留,你没资格决定。”那高髻女子一挥手,“等下我们带他走,只是我们找你还有第二件事。”

她像是怕太史阑再冒出什么气死人的话,手一挥,一个女子快速走上来,在地上垫了一个蒲团,还有两个女子过去,拉开了房内的桌子,将一本很厚的线装书,恭恭敬敬地放在桌上。

她们在太史阑房中走来走去,主人一样把东西排来放去,苏亚在门口冷冷看着,几次要进来阻止,却因为太史阑没有反应而停下。

太史阑昏昏欲睡听着她们拉动桌椅的声音,心想风水上说,要经常调换屋里的家具位置,有利于招财,她忙,未必想得起来,正好这些人来帮忙。

女人们忙着这些事,倒也没什么愉悦之色,反而都沉着脸,那个昭明郡主是唯一没有加入行动的人,袖手站在一边,脸上神色也不好看,旁边一个女子絮絮地在劝她:“郡主,您可千万别放在心上,说到底这也是司空家门第高规矩大,一切得依照老法来,司空世子遵从古法,光风霁月,哪怕不喜欢这女人,也必须得承认事实,但他绝不是对您不敬,您放宽心,承认了这女人又怎样?真要提及婚事,还得太宰大人他们点头,还得陛下点头,总之越不过您去,成不成还在两难呢……您可千万别现在就失了风范……”

屋子里很快布置好,一个桌子上面供一本厚厚旧书,四张椅子各自放在桌子下面两排,一个蒲团放在屋子正中,正对着桌子。

苏亚看着这布置,拳头都已经攥了起来——看起来还真像执行家法或者参拜神位之类的礼仪布置,那座位肯定不是给太史阑坐的,倒是那蒲团,十有八九是给太史阑准备的吧?

护卫们已经听说了消息,三三两两赶来,太史阑性格坦然,没什么内外院之分,护卫们却恪守礼法,不敢靠近她的卧房,只是远远打听,此时听苏亚转述,也怒上眉梢。

“跑到我们府里来执行她们家法?当咱们府里没人么?”

“东堂人来执行南齐人的家法?笑话!”

“大人真是好性子,由得她们张狂,要我说,直接撵出去!”

几个妇人听见外头议论,眉毛也竖了起来,探头出来尖声道:“南齐粗人,懂什么!这样的好事,依着咱们,才不要便宜你主子,看着吧,马上你主子要乐得给你们打赏!”

“呸,青天白日的,大梦就做起来了!”护卫们哈哈大笑。

“野蛮人带出的野蛮护卫,不知道世子怎么想的……”妇人们咕哝着缩回头,恨恨地对视一眼。

喧嚣声传到隔壁院子,不多久,景泰蓝摇摇摆摆地来了。小子挤在护卫堆里,先打听了大概,随即便往雷元身上爬,“咱去瞧瞧,瞧瞧。”

雷元得了圣旨,兴高采烈地往前凑。

屋子里妇人们布置完毕,四个年老妇人脸色都庄严起来,互相望望,这位道:“李嬷嬷,你资历最久,你请。”那个说:“王嬷嬷,你是老夫人身边得意人,你上座。”互相认认真真推让一回,才各自在四张椅子上坐了,其余中年青年女子,立到四个宝相庄严的嬷嬷身后,昭明郡主立在一边,有意无意靠着桌子。

太史阑趁此机会又眯了一觉,翻个身正瞧见嬷嬷们宝相庄严泥塑木雕一般的造型,顿觉十分振聋发聩。

那个首领一般的高髻女子站在桌子的另一边,肃然道:“太史阑,你起来。”

太史阑伸个懒腰,从床上坐起,撑起膝盖,难得有点好奇地瞧着她。

“这不是你摆架子的时候。”那高髻女子神色不掩厌恶,“我等来此,特此通告,你是我司空家族传世以来,第三位解开司空家继承人宝囊的女子,按旧例,从此便为司空家承认的家族成员,若无意外,可为继承人配偶,前提是经司空家族当代家主及所有主事人同意,并且你本人例行参拜司空家族祖训。”她淡淡道,“祖训已经供上,你过来参拜吧。参拜完,你就有机会进入我司空家族,成为我东堂六大世家中司空家族尊贵的一员,无需再在南齐,当这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这是你的福气,今日之后,南齐东堂,真不知会有多少女子羡慕你。”她傲然一指地上蒲团,“请过来参拜!”

“哦?”太史阑撑着腮,终于明白了司空昱那个吞吞吐吐的“为什么是你”所为何来,原来还了他的鸟还不行,解开那个腰带,本身就是错误的。

那个腰带常人根本打不开,难怪几百年世家,倒霉的撞上去的只有三个人。

她耐着性子,让这些人给她搬家具,折腾了半天,就是为了听见这句话,现在她听见了,她们也可以滚了。

“苏……”她正准备呼唤苏亚,把这些聒噪的女人给丢出去,忽然甜蜜蜜的童音响起,“麻麻!”

声到人到,景泰蓝肥圆的小身子已经出现在门口,笑得小脸跟花似地,对着她张开双手。

太史阑一瞧那小子的笑就知道他要不干好事儿了,他不知道是跟谁学的笑面虎的本事,上次他这么笑的时候,就害得一个护卫误信他赌输了钱。

或者是和容公公学的?

景泰蓝笑颜如花,挪动小短腿,跌跌撞撞奔了进来,小脚丫子貌似无意地踩到蒲团,顺脚踢开。

“喂你这小子——”有个女人正想骂,景泰蓝理也不理她,张开双臂扑向床边,一声喊石破天惊,“娘!”

好字正腔圆,太史阑想。

一堆老女人脸色瞬间煞白了。

“娘亲!”景泰蓝还嫌不够,笑得更甜蜜,声音更清晰,再来一声。

太史阑俯身将他抱住,顺手在别人没看见的角度,掐了一把他的小屁股。

小东西越来越坏了,得治!

景泰蓝龇牙咧嘴,哀怨地白她一眼,挣脱出她的怀抱,靠着她欢天喜地地问:“娘,听护卫叔叔说,你终于能嫁出去啦。太好啦!”

……

这叫什么话。

你麻麻嫁不出去?

你麻麻登高一呼,会有很多……好吧,最起码还是有两只要娶的。

太史阑的手又痒了,忍不住把小子一推——你去演吧,我不陪!

景泰蓝的大眼珠子又幽幽翻了过来——每次都这样!每次都这样!不是让公公演就是让我演!还不配戏!

翻完了还得干正事,小子手指头傻兮兮伸进嘴里,猪哥状口水滴答地道:“娘,你要嫁到东堂去吗?太好了,听说东堂很有钱,听说娶你的这家人也好有钱,我去了就是大少爷吗?大少爷每天都有很多银子花的吧?有一千两吗?我上次看见的那件黄金丝织的袍子,这下可以让新爹爹给我买啦,我要买四件,一件早上穿,一件中午穿,一件晚上穿,还有一件用来垫屁股……”

小流氓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太史阑万分诧异这小子啥时练得这么好口才?

嬷嬷们越听越呆脸色发白——这小流氓从哪窜出来的?好大的口气!当司空家是冤大头吗?啊啊啊这女人竟然嫁过?还有一个儿子?天哪!

“……我会有很多个丫鬟姐姐们是吗?”小子还在口沫横飞,“丫环姐姐们要漂亮哦,听说以后可以做老婆哦,最好有二十个哦,胖的瘦的都要哦,最好……”

“最好胸大哦。”太史阑阴恻恻地道。

“是哦是哦最好胸大……”小流氓两眼放光接得飞快,随即接触到他麻麻可怕的眼神,舌头一卷,“呃……不是不是!最好贤良,天天给娘洗马桶!”

“金口玉言。”太史阑瞧他一眼,“以后你的妃子们记得天天给我洗马桶。”

小子脖子一缩,心想没妃子,让公公去倒。

“太史阑——”司空家的女人们遭遇一个又一个霹雳,再也忍受不住,那高髻女子怒声道,“你竟然还有个儿子,你竟然欺骗我家世子——”

“啊!这位是大夫人吗!”景泰蓝眼珠一转,忽然腾身而起,扑到了一边神情明显活泼起来的昭明郡主身上。

昭明郡主不防这小子忽然把目标转移到了她身上,愣了一愣,听见那句“大夫人”,心中又觉得欢喜——难道这小子如此精怪,也知道他娘做不了正室?

一低头看见景泰蓝玉雪可爱,满面讨好,也觉得喜欢,不顾侍女劝阻,一把将他抱起,笑道:“你叫什么名字?以后跟了我好不好?”

“好……”景泰蓝腻在她身上,笑呵呵把大头凑了过来,脸贴在她胸上,呢喃地道,“大娘,我饿了……”

“想吃什么,我叫人给你买?”昭明郡主笑眯眯地抱住他。

太史阑一瞧不好——小子要使坏,从床上腾一下跳下来。

昭明郡主还以为她要发怒,警惕地抱着景泰蓝退后一步,景泰蓝顺势把大脑袋往她胸前一凑,张嘴一叼。

“吃奶!”

……

片刻后一声尖叫。

昭明郡主一松手,景泰蓝落地,嗤啦一声,他叼住的昭明郡主胸前衣服被撕成两半。

小子落地,笑嘻嘻打个滚,叼着那半截胸前衣服,飞快地溜了出去,和一只抢到食物的仓鼠似的。

昭明郡主又发出一声尖叫。

她捂着胸,满脸通红,惊慌失措,满脑子混乱,只想找个东西赶紧遮掩住自己,一急之下看见太史阑床上的被子,唰一下跳上去,被子掀起蒙头一盖,不动了。

太史阑险些噗一声笑出来。

这姑娘蒙着被子趴着的造型,真的和某种动物十分相似。

不过看那被子微颤的模样,想必躲被子里哭吧。

太史阑倒觉得景泰蓝有点过分了,这姑娘虽然不免世家的骄矜之气,但喜怒形于色,对景泰蓝也毫不设防,其实看起来是个单纯的人,要说真正讨厌,是这群自以为是的老太婆,说起来也奇怪,向来最面目可憎的人群,多半都是这种大户人家里半主半仆的人物,真正钟鸣鼎食之家,经过严格家教教养出的少爷小姐,其实倒还更懂一点规矩。

她走到柜子旁,抽出自己一件还没穿过的外衫,塞到被子底下,道:“换上!”顺手对苏亚挥挥手,道:“院子里的男护卫,统统退出去,今天的事,不许对任何人说。”

护卫们迅速退走,司空家的嬷嬷们脸色才恢复了点,被子里一阵拱动,半晌,昭明郡主怯生生探出头来,脸上泪痕未干,头发乱蓬蓬的。

她裹着被子发呆,看样子似乎还不想下床,太史阑瞬间觉得头痛了。

嬷嬷们看着昭明郡主的样子,铁青着脸,浑身微颤,那高髻女子忽然上前一步,先对桌子一躬,将那厚厚线装书收起,珍重地放在怀中,随即才狠狠将椅子一推,哐当一声大响里,她怒声道:“太史阑,你这贱人,你真是太过分了!”

“唰。”

话音刚落,苏亚已经闪了进来,一把拎住她后领,将她扔了出去。

“在我家大人的府邸要她跪拜砸她家具,你懂什么叫过分?”

高髻女子的身影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砰一声落到地上。

她尖叫着,挣扎着爬起,面目狰狞地回头,正要叫其余嬷嬷们一起上抓挠苏亚,忽然听见身后吱嘎微响,似乎是木轮的滚动声,然后她听见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道:“麻烦这位兄弟,给我抓起她来。”

高髻女子听出是司空昱的声音,狂喜之下正要求救,蓦然被一双手拎起,她一抬头,正遇上司空昱的眸子。

少年的眸子大而美丽,像吸纳了整个星空,深沉浩瀚,光芒四射。

此刻这眸子里却充满憎厌和愤怒。

司空昱虚弱地倚在轮椅里,满头大汗,却坚持坐着,坚持慢慢举起了手。

高髻女子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眼眸里倒映他慢慢举起的手掌,她似乎预料到他要做什么,却因为不可置信,而忘记闪躲。

那只手落了下来,虽虚弱无力,却毫不犹疑。

“啪。”

重伤的人煽出的耳光并不重,但那高髻女子竟然被打得头一偏,身子向后一倾,仰望着司空昱,定住了。

“少爷……你……你……”这口齿流利的女子,此刻竟然开始结巴。

司空昱不看她,眼神冷冷掠过那些开始惶惑的女子,咬牙道:“我刚才和你们说什么来着……谁允许你们多管我的事……滚……都滚……”

“少爷!”高髻女子愤声道,“我们也是按家规办事!您在外头收的女人,不能不经过我们考验!”

太史阑想东堂世家居然还有这样的规矩,嬷嬷们居然能管到少爷的房内人,怕是司空昱有个超级厉害的娘吧?

“滚!”司空昱胸口起伏,只剩下这个字。

那群女人还不肯走,扑倒在他脚下大哭委屈,太史阑一瞧司空昱胸前包扎的白布,似乎已经透出殷殷血迹,立即对苏亚使了个眼色。

苏亚上前,拎起那些哭闹的女子,一手一个扔了出去。

来回不过三四趟,就完了。

末了她站在司空昱轮椅边,看那表情是询问太史阑,要不要把这个也顺便赶回去。

有他在,只怕这些老婆子们还要来生事。

太史阑瞧瞧司空昱惨白的脸色,这人现在哪里能起床,要不是靠着她把容楚和李扶舟都留给她的药都拿了出来,他现在还该在鬼门关敲门呢,现在支撑着来这么一闹,用了力又动了气,回头回他自己那里被那群婆子再烦一烦,一命呜呼怎么办?

他死了她会有很大麻烦的,而且也浪费了容楚李扶舟的药不是?

她挥挥手,苏亚无奈地放下手,司空昱眼神却一喜。

“昱!”昭明郡主忽然冲了出来,“你怎么过来了?你现在不能起身啊,快躺回去!”说着便要动手推他的轮椅。

这姑娘刚才还羞得发呆,裹着被子不肯下床,此刻看见司空昱,顿时忘记羞涩,一路踩着被子就奔出来了。

太史阑默默捡起被子,扔到一边的洗衣篮里,心想这绝壁是真爱——

司空昱却对她很冷淡。

“你回去。”他道。

“你不回去吗?”昭明郡主眼神满是失望,咬了咬嘴唇,忽然回头看着太史阑,道,“如果他不能回去,那我能不能留下来照顾他?”

太史阑倒有点佩服这小姑娘了,对司空昱情根深种到已经可以忘记嫉妒的地步,这可不容易。

何况她还刚在这里遭受了一场羞辱。

司空昱也在望着她,似乎想看她怎么回答。

“你愿意留就留,只是别来吵我。”

昭明郡主露出喜色,司空昱脸色却沉了下来。

“太史阑,”他忍耐且失望地道,“你就这么……不在乎?”

太史阑莫名其妙瞟他一眼,觉得这家伙是不是真正的伤在脑子?

她该在乎啥?

难道这个家伙真的是个迂夫子,和那群婆娘一样,也认为祖宗家规不可违背,她开了他那啥腰带,他再不喜欢,也得接她过门?

她摆摆手,懒得多解释一个字,转身要走。

“太史……阑……”身后,司空昱虚弱而又带点少见的哀伤,道,“你有没有心?你怎么就不给我机会……去喜欢你……”

“我要你喜欢我干嘛?”太史阑答得顺嘴而流畅。

“……祖训不可违,你我注定厮守……”司空昱眼神有点迷茫,“如果……如果不想办法喜欢上彼此……你我岂不会是一对怨偶……那是一生的事……”

太史阑转身。

迎上昭明郡主含泪忧伤的眸子,和司空昱迷茫失落的眸子,她竖起手指。

“第一,你家的祖训,不是我家的祖训,谁要遵守,不关我事。”

“第二,喜欢不需要去想办法,想办法营造出的喜欢不叫喜欢,叫习惯。”

“第三,与其为了不成为一对怨偶而努力,不如早点放弃,去爱身边真正爱你的人。”

女子话语清晰,掷地有声。

直到她决然离开,那一坐一站两人,依旧沉沉思索,默默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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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阑才懒得管这些有的没的,只有吃饱了闲得没事干的大家公子小姐,才会整天祖训啊喜欢啊培养感情啊,如她这等时刻在生死线上挣扎的女屌丝,要想这么风花雪月只怕得下辈子。

倒是赵十三听说这件事后,立即自作主张命人给昭明郡主安排屋子,他明明知道人家是女客而司空昱是男客,偏偏不把他们隔开住,而让昭明郡主住进了司空昱的客院,昭明郡主觉得于礼不合,在象征性地微弱地反对之后,羞答答地欢天喜地地住进了司空昱隔壁。

至于司空昱,他倒是想反对,可惜当时他在昏迷,等他醒过来,昭明郡主已经在衣不解带地服侍他,他的院子也被赵十三命人“好好保卫,务必保证东堂贵客们的安全”,封锁得老鼠都进不去,蚂蚁都爬不出,他也只能每天接受着昭明郡主的照顾,再瞪着太史阑院子的方向皱眉。

太史阑把司空昱扔到一边,恢复了办公,第二天的第一件事,是找来自己的书案,问他,“昭阳城是不是有给天纪军送粮的任务?”

“是。”书案道,“原本没有,今年北严先遭灾再破城,已经无力承担天纪军的粮食,便由昭阳城负责。”

“最近有人送粮吗?怎么去?”

“明天就有一批粮要送过去,由本地粮库大使带领库丁送过去,交给天纪司库清点入库便成,路上大约要两天。”

太史阑算了下时间,点点头道:“你去吧。”

随即她对苏亚道:“快马去接龙朝,我找他有事。”

苏亚领命而去,太史阑站起,隔窗看了看,花园里花匠正在用喷壶浇花,喷壶的水均匀地喷在花朵上。

半下午的时候苏亚从北严带回了风尘仆仆的龙朝,那家伙大概是从床上被揪起来的,眼屎还没来得及擦干净。

太史阑每次看见他那脸就觉得心头烦躁,这也是她没有坚持要收他为门下的原因,那张和李扶舟相似的脸,实在太让人不安了。

但是此刻,她需要他。

“看见花匠喷壶没?”她指那喷壶给龙朝看,“给我做个极小的,可以放在袖子里的,水喷出来更细密几乎没法发现,只是一层淡淡水汽。”随即又把一样东西塞给他,“你去看看这是什么东西,如果可能的话,用这东西给做件武器,要求:轻便、好带,贴身,杀伤力极强。好,就这样,今天完成。”

龙朝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给她一脚踢进了一间黑屋子,表示他不做好不许出来。

“这怎么可能啊!这是虐待啊!我还没吃早饭啊!还有这是个什么古怪东西!”龙朝吱哇大叫着被踢进去,一会又开始鬼喊鬼叫,“啊……这个东西……好奇怪……哎呀……神奇!神奇!这是什么铁,哪里来的!啊!太神奇了!这东西好像可以……”

太史阑听着,心想龙朝在制造能力上果真是大家,居然能看出这块铁的不同寻常。

她给出的是当初她穿越时,顺手从时空裂缝里抓出的那块天际漂浮物,当时滚烫得差点烫破她一层皮,冷却后再看,那东西黑黑的,像是一块陨铁,却又没有陨铁那么重,但凡宇宙中的东西多有神奇,她觉得奇货可居,这次在昭阳城安定下来后,便命护卫回安州取回当初她藏在土地庙的小皮箱,把这东西找了出来。

这东西不过男子巴掌大,也不知道能做什么,她想让龙朝试试。

护卫去安州时,她顺便也让护卫打听了一下邰家的近况,邰家最近却不如何顺利,他们把她硬指做邰世兰,交由常公公押送进京,之后太史阑失踪,常公公看守不力受了惩罚,自然也要寻邰家的晦气,西局的人整人向来花样多,现在据说邰家卷入了一起贪污受贿案,牵连上了一位最近落马的大员,邰柏受到弹劾,在朝中做小官的邰似竹的夫君也受了连累被免职,整个家族焦头烂额,人心惶惶。

太史阑听了不过淡淡一哂而已,邰家,给过她苦难,也给过她机会,她从来不屑于穷追猛打的报复,再说看在邰世涛面上,她也不必这么做,一个最优秀的子弟为她反出邰家,本身就是邰家的最大损失。

邰家这样的家风和行事,出问题是迟早的事。

太史阑取出小箱子,她向来是个不经意的,当初研究所准备出走时,大家都在收拾行李,她不过把几件衣服和桌上一些东西往里面胡乱一塞,现在都不记得里面有些什么。

打开箱子,还没来得及看,就看见上头一个华丽得刺眼的胸罩,红色,镶嵌金色蕾丝,胸罩旁还有几个散落的盒子,这才想起当初景横波箱子塞不下,景横波箱子不够塞,最后大波偷偷把自己的一堆东西塞她箱子里,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没看见,其中有胸罩她知道,不过这盒子……

她拿起来瞧瞧,各种颜色的盒子,上面有“DULEX”的英文,她拼了拼,没拼出来啥意思。下面还有中文注释,“至尊超薄倍滑装”、“至尊超薄酷爽装”、“魔法装”、“草莓果味装”“苹果果味装”……

口香糖?

太史阑和三个死党一人一台电脑,除了老好人君珂外,其余三个电脑都自己设了密码,平时喜好互不干涉。太史阑看军事论坛,读史,看恐怖片和欧美末世片,偶尔读起点有点深度的权谋文;景横波逛淘宝、唯品会、女人街、上同志论坛,天涯、微博、qq群夜深男女寂寞群、高H猛片电驴共享;文臻逛美食论坛,是某著名论坛饮食男女版块版猪,PS和美图秀秀高手,堵嘴自拍狂人,偶尔灌水贴吧;君珂……君珂以上诸论坛除了高H猛片和同志论坛敬谢不敏之外,其余都玩,偶尔还逛其余三人都很少去的贴吧,经常眼睛发直问文臻为什么某些地方有些萝莉们的逻辑那么神奇……

四个人各自占据一个方向玩电脑,其中太史阑和景横波背对背,太史阑从来没朝她电脑多瞟一眼,不是怕看那些猛男和肌肉,而是被满脸狰狞不住擦鼻血的景横波给恶心着。

所以此刻她不明白,这是个什么玩意,从包装和香味来看,似乎是口香糖。

研究所因为防卫系统出了问题,多年深锁,围墙带电无法解除,也无法爬出去,但淘宝买的东西还是可以隔墙扔过来的,基本上大波光顾淘宝最多,她的包裹最多的时候每天十个,包装的纸盒子专门供应食堂烧火,她屋子里半个屋子都堆满了各种网购的东西,最神奇的是据说丰胸器她就买了十个,胸罩更是三天两天的买,太史阑每次路过她的屋子,都会看见她坐在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中间,又哭又笑地道:“尼玛,这丰胸器又没用!”“我擦!这个胸罩怎么还不嫌小?我最近不是大了点吗?”“啊啊啊新出的至尊系列好性感!凸点螺旋我靠我不行了!买!必须买!我就不信没有用得着的一天!”

太史阑也从来不进景横波屋子,她宁可去文臻屋子里找吃的,基本上文臻的实验失败品都比食堂好吃一百倍,可惜她太懒,很少自己做吃的,景横波经常发狠说,估计要等文臻肯洗手作羹汤,非得等她嫁人,蛋糕妹一看就是重色轻友,绝壁不是好鸟。蛋糕妹笑眯眯地表示,波波绝壁不是一个重色轻友的人,她重色无友,美男和死党落水,她保证踩着死党的背去救美男。

其他两只深以为然……

太史阑唇角微微翘起,想起死党,总觉得心底微暖。

穿越后她看似不想念,不提起,似乎从没动念去寻找,还是那个冷漠薄凉太史阑,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在那些孤寂的夜里,她总在等待,希望一睁开眼睛,看见幺鸡的大脸,和三个死党的笑脸。醒来后总要静静多呆一会儿,将往事想一遍,再想一遍。

她怕时间久了,真的会将那三人忘记,多年后再相见,会认不出彼此的脸。

但这样的日日想起,想要忘记,似乎也不是容易的事。

一开始穿越,这种孤寂中的回忆很多,不过最近,频率渐渐少了,一方面她充实而忙碌,另一方面,似乎还有一个人,占据了她的一些想念。

她曾以为自己这一生定然不会再如牵挂那三人一般牵挂谁,连三个死党都一致承认,要说重色轻友,太史阑绝壁不会。她顶多重狗轻友,如果美男和她们同时落水,太史阑一定会先救幺鸡,然后救她们三个,至于美男,鸟都不鸟。

现在……

估计她们知道她现在的某些想法,得惊掉下巴。

太史阑又在走神。

喂,假如容楚和死党们一起掉下去,该救谁?

随即她把桌子一拍。

想毛!

他明明会水!

太史阑,你没救了!

……

忽然对自己有点牙痒痒的太史阑,无心再查看箱子,顺手拿出一个华丽的新胸罩——她曾答应送给容楚的……嗯,送他妈妈好了。

还拿了一个苹果味的小盒子,嗯,等容楚回来送给他尝尝。

第二十一章 容楚回府第四十章 寻妻第三十六章 “父子”合作第三十五章 容楚的计划第二十三章 容大茶壶第三十六章 魔鬼教育第十九章 容府赏梅宴第七十一章 发飙景泰蓝第十六章 至尊超薄杜蕾斯第五十章 牛逼的测试第三十九章 爱恨博弈第五十六章 骗婚第十一章 脚踢公公第三十六章 “父子”合作第三十九章 那一醉的风情第十章 她是人,还是神?第六十三章 水中情第四十三章 热血如沸第六章 醋霸王第一章 理想姐夫第八章 我为她证明第七十七章 深情第五十六章 两女共事一夫?第三十七章 投怀送抱?(二更)第二十一章 痛经是件麻烦事第三十章 请君上钩第三十四章 带刺的玫瑰不能采第七十章 压寨相公?第七十章 大帅回归!第四十八章 秒杀一号情敌第十五章 执行家法?第三十九章 那一醉的风情第十六章 陌上人如玉第四十二章 戳套套保幸福第七十六章 空手套白狼的容楚第九章 夜袭第五十二章 火爆大戏第六十三章 水中热吻第四十四章 扭转乾坤第四十章 寻妻第五十六章 骗婚第三十八章 最难辜负美人恩第五十四章 为信任干杯!第七十六章 空手套白狼的容楚第五十七章 吃醋大戏满台飞第六十五章 巨大八卦第四十五章 霸气贤惠好男人第五十七章 美人走光第二十章 救你媳妇去(二更)第四十一章 进击与裸奔第一百零三章 景泰蓝身世第十二章 产室交锋第七十四章 母子团聚第二十三章 懿旨第二十七章 铁血总督第六十三章 水中情第五十二章 牛逼骂人赋第三十六章 板砖万岁第十六章 至尊超薄杜蕾斯第八十五章 你的王国,我的王第六章 斗智沈相第四十八章 不够资格!第七十章 压寨相公?第十九章 容府赏梅宴第九十章 回家第二十二章 你是谁?第十九章 你真丑!第四十一章 诱第二十八章 容楚的噩梦第四十六章 强抱第十四章 她的眼泪第六十七章 拜堂?第六十八章 索爱第三十七章 投怀送抱?(二更)第八十五章 你的王国,我的王第七十八章 她的伤口第八十章 为她报仇第十五章 执行家法?第七十八章 生死相随第五章 夜来杀机第五章 容 楚VS李扶舟,绝世之争第二十五章 容楚的告白第三十九章 那一醉的风情第二十七章 路遇第四十六章 去信通知第五十四章 女霸王VS绿茶表第十三章 邰家新魔王第十七章 探望第四十一章 谁来拉架吊死谁!(二更)第二十一章 容楚回府第六十三章 水中热吻第八章 我为她证明第六十二章 有了老婆忘了娘第四十章 寻妻(二)第五十二章 给她弃书第四章 青楼相会第三十章 请君上钩第五十三章 你想不想娶我?第二十五章 一个人的屠杀第八十六章 真爱天地,她的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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