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几日,掌柜的还是没有头绪,真着急了,交货的日期是有限制的,那个眼镜刘在合同条款里将违约责任写的很夸张,若是出了差池,掌柜担待不起,这会儿心里纵是有千般不愿意,也不得不去求大掌柜支招,结果跑过去一说,大掌柜也没招啊,这事太大了,没办法,只能一起去求见洛克克城主。城主是个热爱艺术的,正在和几位画师讨论自己的自画像和雕像的问题,被他们俩这么一搅和,坏了兴致。
“这么点小事也要来问我,养着你们有什么用,年底干完全给我卷铺盖走人。”洛克克正在气头上,说话带着怒气。站在一边的管事委婉的说了一句,“大人,他们虽然没用,但是这么大的生意,谨慎些还是好的,既然都来了,要不还是听一听吧。”
洛克克骂了二句,也没真生气,“说吧,怎么回事。”刚才着实把二位掌柜吓得不清,抖抖潺潺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并递上那张兽油的配方,洛克克拿过去一看,也觉得很棘手,再看看管事,“这味鬼鳌并不是兽油的主料,据我所之,各种鬼鳌的差距主要是玉螺汁液的含量有细微的差距,他们又不是拿去提炼海上升明月,又怎么可能真的看的出差别,再说谁都知道,鬼鳌不带钳子,这配方或许也是胡写的,不会有影响,你们拿其他鬼鳌代替一下。”
管事觉得不妥,又问:“这位眼镜刘可还能找到?”
二位掌柜也很憋屈,“不曾再出现过,若是能找到,我们也不至于来找岛主。”
管事更觉此事有蹊跷,洛克克有点不耐烦了,穿着猩红的袍子站起来:“行了,这样,派人去潘神城打听一下,若是没有这种鬼鳌就用替代的,就这样定了。”主人发话,管事再有想法也只好往肚子里咽。事情就这样糊里糊涂的不了了之,最后潘神城方面也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掌柜只好按着替代配方行事,一星期后,眼镜刘领着人带着玉螺上门来正式交接。
掌柜也按着合同的要求将一万根上好的海蛇木都准备好,眼镜刘很有自信,让对方先验货,掌柜找了几个鉴定玉螺的行家,人家的货色确实过硬,都是一等一的好料。
该轮到眼镜刘验货了,随着掌柜到了铺子后的成料仓库,堆满了一根根上好的海蛇木,眼镜刘看的直摸胡须,满心欢喜,看来自家侄子交代的任务要完成了,命人取出五根,当场勘验,起先都还好,到了最后一步,用树酚做检验时,几名手下拿着一张试纸跑到眼镜刘跟前,眼镜刘一看,大惊失色,自己亲自下手在试了一次,边上的掌柜也跟着紧张,“刘先生,怎么了?”
眼镜刘一拍大腿,一跺脚,“唉,你们没有照我的配方做兽油.”
掌柜大吃一惊,他怎么知道的,“我们都是按照您的配方严格调配的?能有什么问题。”
“有钳鬼鳌,你们没有用有钳鬼鳌啊,全完了,全完了,这些海蛇木全都不能用了。”
掌柜彻底惊了,“刘先生这话从何说起啊,这鬼鳌还是什么区别不成。”
“我再三提醒,一定要按照配方行事,你们,这带钳鬼鳌非常不同,它是红血的,而一般的鬼鳌都是蓝血的,差的大了我这木头是要拿去铺符文车轨的,必定要用到树酚,总所周知,一般的蓝色鬼鳌血对药物污染都很敏感,唯有这种带钳鬼鳌是个例外。你看这试纸,都变色了,还有什么好抵赖的。”
掌柜知道这事自己肯定扛不住,一边暗中派人去岛主那报信,一边拖延时间:“什么叫抵赖,我们海象木业向来信誉第一,分明是你故意设圈套,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带钳鬼鳌,你胡说。”
眼镜刘是老实商人,刘月夕为了逼真,其实并没有把所有真相告诉这位族中长辈,被人说是骗子,眼镜刘气的不清,“你说问我设圈套,自己没见过市面,居然就敢说这世上没有,好,我这就让你见识见识,阿豆,回去取几只带钳的鬼鳌让这位掌柜的开开眼。”
没一会儿,阿豆拎着几只带钳的鬼鳌折回来,海象木业的掌柜彻底傻眼了,还真有啊,人家还当场砸死一只,果然是红色的血液。海象的掌柜哑口无言,这可如何是好。眼镜刘还是不解气,“看到了吧,谁设圈套了,合同上是怎么写的,如不按时保质履约,赔偿对方十倍合同金额,掌柜的,你是拿海蛇木呢还是陪钱。”掌柜吓的当场晕过去。
不过情况进一步升级,确朝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整个海象木业被彻底围起来,明显是岛主的人,大掌柜和管事都来了,眼镜刘看到这场面,有点慌,“你们想干什么?”
管事发话,“不想干什么,刘先生,和气生财,这个这买卖您只要肯收了木头,一切好说,我们再赔上一笔压惊费,您看。”
眼镜刘笑笑,“怎么,你们天耀岛的人准备不按合同,轮拳头咯。”
管事也很无奈,“所以,还是希望您收下这一万根海蛇木,我们并不想这么做。”
眼镜刘哈哈大笑,“想玩硬的,怎么,觉得我后头没人是吧,实话告诉你,我采购的这批木头是替红云镇的刘领主置办的,用于搭建海港城到红叶的符文暗轨,这可是省府批了定下来的大事,出了岔子,你们担待的起吗?”
管事听到刘月夕的名字,知道坏事了。
不远处,刘月夕他们几个着老远观望,“大头陈,你带符甲队冲过去,万一对方狗急跳墙伤了我叔,这事就不好周旋了,快去,唬住他们。”
大头陈戴上杜?盖的恶魔头盔,骑上狻猊,领着符甲队直奔海象木业的铺子外头,二伙人明显对峙上了,老陈隔着老远就喊,“刘叔,大头来了,别怕,你没事吧,他们没敢为难你吧。”
眼镜刘一听是大头陈的声音,也喊道:“大头啊,我没事,他们没把我怎么样。”
管事有点蒙,这到底是谁的地头啊,怎么会突然冒出一只全符文甲配备的精英军团,不过他还是走过去,大声问道:“我们是岛主府的卫队,阁下是何人,居然敢私自在天耀岛使用重型武装,你们是要造反吗?”
大头陈笑笑,取出一张公文,“造反?我等是红云镇刘领主下属近卫符文战团,行省和内务部赋予我们刘领主大回廊区监察权,专查乱党和混沌教,敢说我们造反,今天我们就是来查乱党的,我们怀疑这里有乱党邪教同谋,要进去搜查,闲杂人等一律让开,否则,杀无赦。”说完抽出长剑,二边对峙的紧张局势离引爆之差一个小火星子。
在另一个战场上,此刻天耀岛最强的二个人正在屋顶上远远的暗中较量,洛克克早就到了,他是一名高阶魂系魔导师,本来他是想用灵魂攻击的阴招弄死刘月夕,再收拾下面的局面,不过很可惜,他碰到的是刘月夕,论精神力强度,刘月夕虽然无法像魔导士那样随意的攻击,但是就防御来讲,他挺着让洛克克攻击,也不会有一丁点的事情,而且刘月夕直晃晃的在洛克克面前展现他绝强的剑术,一道道真空光轮飞出,这分明就是在警告对方,别使用魔导力攻击他的属下,你洛克克敢暗中击杀我的人,我刘月夕就敢明着杀你的人,岛上无人是他的对手。
局面进入微妙的平衡中,双方谁也不敢来硬的,屋顶上,二位实力强大的老狐狸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同一时间,居然互相行了一个礼,然后都消失不见。
回到海象木业的对峙现场,洛克克领主大咧咧的走进来,“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吵”
“洛克克大人过奖了,一介武夫,怎么敢在您这样儒雅有艺术气息的魔导大师面前遑论相貌,羞杀在下了。”二人一唱一和你侬我侬,搞得像老熟人似的,把二头的兵都给弄傻了,什么情况,不是二位让我们对峙火并吗?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洛克克又问,“怎么回事,怎么就闹成这样了,掌柜,你说。”吓的直哆嗦的掌柜将情况告之洛克克,这一听来,还是挺尴尬的,合同的问题洛克克明面上非常不利,若对方真闹着要赔钱,四百万珠子,不算太大,也绝对不是小数目,这种时候,只能说大人物就是大人物,关键时刻就是能屈能伸,能把黑厚臭不要脸运用到浑然天成的地步,他眼巴巴的看着刘月夕,略低下一点下巴,刘月夕心领神会,目的达成了,没有必要继续为难他,“误会,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洛克克松了口气,“误会,绝对是误会。”气氛彻底缓和下来,二位大佬定下基调,双方和解妥善处理是必然的结果,至于怎么解决嘛,这从来不是上位者需要考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