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我在酒店办好住宿了,放心吧。】
看了眼前面拎着自己行李的绑架犯,古亦轩将手机放回了挎包里。
等看到房门打开后屋子里的情形后,微张嘴的古亦轩佩服地看向放下行李的历泽,无语的走了进去。
“你倒是一点都不害臊。”
看着地板上四处乱扔的东西,古亦轩抬头望了眼天花板,向着把行李又放到客卧里的男人说道。
历泽站在客厅里,笑着看向他,伸手扯开了上衣的扣子。
古亦轩面色平静地转身走进了厨房,打开冰箱看看里面有什么能吃的东西。
酒,酒,酒……
喝死你吧混蛋。啪的关上门,古亦轩看向不远处已□□了精壮上身的男人,挑眉询问哪里有吃的。
“冰箱下面,冷冻里有水饺。”大发慈悲的男人说完后,便丢下上衣进了主卧。
古亦轩长舒一口气,弯腰拉开冰箱下层,把水饺拎出来放到杂乱的梳理台上。
身上实在潮得难受,看了眼自男人进去后就再没动静的主卧,古亦轩快步走进客卧,拿出换洗衣服到客卫里冲澡。
等冲完出来后,历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坐到了沙发上,正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电视里的暴雨报道。
放下手中的毛巾,古亦轩走进厨房里,开始用电磁炉烧水。
“据报道,此次降水量将大幅度超过安全警戒线。直到明日,这场席卷京市的暴雨将持续降下,预计到后天才会逐渐减弱。现市区低洼地带已形成内涝,周边靠山体的城镇居民要注意防范山体滑坡、泥石流等地质性灾害。”
把饺子下进锅里,古亦轩拧开热水龙头,在一堆盘碗下找出洗涤液。
等饺子煮好后,古亦轩将要用的盘碗擦干净,无视早就站到厨房门口的男人,把饺子盛出来放到餐桌上。
好在此时历泽的心情似乎已稳定了下来,没再整出什么幺蛾子。
看着夹着饺子不停地往嘴里送的男人,古亦轩微勾下唇角,也利落地下起筷来。
安静的吃完饭后,古亦轩洗净剩下的盘碗,看了眼乱七八糟的客厅,叹了口气,用辛勤劳动来抵今晚的房费。
当收拾到客厅里一个角落时,古亦轩一怔,不由蹲下身来,仔细看起了角落里摆放的东西。
只见在木质的地板上,正摆放着一些大小不一的金石木块。灯光照射下,这些被历泽收藏已久的器物表面,正隐隐浮动着内敛古朴的流光。
虽然之前就听说过男人有从小收集这些东西的爱好,但真正见到时,却觉得这和对方的性格实在有些违和。
在很多人的认知里,爱玩金石古木的人,一般都偏向收集一些奇形怪状或有特殊含义的器物。但现在这些摆放在客厅里的金石,却更偏向于古亦轩他们这类喜爱雕刻的人所喜欢的类型。
触手摸去,这些角落里的金石木块纹理润泽而细腻,即便一些是木质表皮,也没有一点刺手的感觉。尤其是古亦轩手中这块巴掌大小的漆木,颜色古朴而深沉,简直就让多年雕刻的他爱不释手。
轻抚着掌中的漆木,古亦轩不由有些感慨,正想问对方是从哪里收来的这些,就听到头顶上传来一道低沉的话语——
“一些形状特异的都被历清拿去买了,剩下的都是些平常的,你喜欢就拿去玩吧。”
差点滑倒,古亦轩暗暗吐了口气,郁闷地把手里的漆木放回了原处。
原来是特殊形状的都被历二少拿去卖了,亏他还以为这家伙与别不同……
好吧,是他多想了。
没再去看那些诱人的小家伙,古亦轩站起身,绕开立在身后的人,继续收拾起来。
沙发上一被收拾干净,历大爷就痛快地躺在上面喝起了酒。古亦轩淡淡瞟了眼对方,弯下腰把垃圾扔到了塑料袋中。
外面的雨依旧下着,躺在沙发上的男人沉默地注视着正收拾茶几的古亦轩,眼底里有些深幽莫测。
被盯得后背发毛,古亦轩放下烟灰缸,抬起头和对方对视:“干吗?”
“……”
历泽把空酒罐递了过去。
“……”
古亦轩平静地接了过来。
被这诡异气氛搞得心底发凉,古亦轩面容淡定,心里却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先回去睡一觉,等这大爷睡了再出来收拾……
“我记得,你喜欢雕刻。”
历泽半坐起身,靠在沙发扶手上,看向古亦轩:“为什么?”
“小时候喜欢猫狗,但对动物毛发过敏,外公是木匠,便教会了我怎么用木头雕喜欢的东西。”
打开吸尘器打扫地毯,古亦轩看了眼发问后不知道又想起什么的男人,反问道:“你呢,为什么喜欢收集这些东西?”
“……”
历泽沉默了一下,片刻后,才给个了回应,“不知道,有感觉就买下了。”
“感觉?”什么感觉,古亦轩有些奇怪的挑起眉。
历泽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嘴角勾起了个笑容:
“就是‘我要得到它’,这种感觉。”
呵呵~
被那一眼看的发毛,古亦轩淡定一笑,拿着吸尘器挪到另一边去了。
等全收拾完毕,便已经快十点了。
看一眼还坐在沙发上喝酒的历泽,古亦轩进客卫冲了个澡,便安静地到卧室休息去了。
很显然,历泽还没有找到祖晨,那个一起做生意、却害他入狱的发小。也是和司南纪铭等人,一起打过架发过疯的好友。
当年这些名震京城的太子党们,如今已订婚的订婚,入军的入军,都分别走上了不同的人生道路。
祖父曾为治国将领的历泽,却在祖父去世后遭好友背叛,亲人离弃,进了众人想都没有想过的监狱。虽然只入狱一年,但狱中际遇如何,出来后又会怎样,如今又有几个人会去关心。
现在看来,父亲从政、却选择跟随母亲从商的司南,以及生父战亡、却仍被父族庇佑的堂哥纪铭,才会是这些人中能走的更远更久的人。
至于那个亲哥失踪后被好友们照顾,却狠狠捅了好友一刀的祖晨,现在却跑的连影儿也没了。也不知道那个混蛋卷着那笔让历泽偿还的财物,到底藏到了哪里。
只是短短一年,这个高高在上的圈子里,却已是物是人非。
所以说,这种大人物的世界,不是他这种小人物能去猜度参与的。
幸亏当年他跑的比兔子还快,早早躲回了老家去安详度日,等再高考时,纪铭已在军队里站稳,他也就放心地同意了小叔的要求,报考了京市的大学。
再后来,演电影、跑角色、入组合、演电视剧、出专辑,那些太子爷的世界也离他越来越远。直到外祖父病故,他才把老家母亲留给他的房子租给了舅舅,放心地在京市定居。
但愿以后,忙于联姻的司南、和忙于复仇的历泽,再也顾不上来招拨他,能让他好好地去规划下新的人生。
一觉过去,古亦轩在昏暗的光线中,被一阵“嘭、嘭、嘭”的声音给叫醒。
迷糊的揉了揉脑袋,不知今夕是何年的看了眼时间,发觉都已经快到中午十一点了。
没想到一觉竟睡了这么久,古亦轩吸口气,刚想起床换衣,就被脑部传来的一股强烈刺痛击倒在了床上。
疼疼疼疼疼疼,闷哼一声,片刻后强痛才过去,疼出一声冷汗的人平躺了半天,才缓缓坐起身。
怎么回事,不会是昨天淋了雨感冒了吧?要是再疼的话可就得吃药了。
揉了揉着尚在疼痛的额角,古亦轩拉开遮光的窗帘,看了眼外面依旧在下的雨,无奈地找个件衣服换上。
昨天的报道已经说明,后天雨势才会逐渐减弱。
连天的暴雨只会让积水越来越多,而京市的下水系统又是出了名的坑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内环的路才会被疏通。
将被子叠好放齐,古亦轩打开房门,一直徘徊在耳边的嘭嘭声突然变大。看向客厅外那个由阳光室改成的练功室,想了想后,才慢悠悠地挪了过去。
在这个公寓里保持着最干净的练功室里,□□着上身的男人正一下下的攻击着沙袋,将这个悬在房顶上的可怜东西打得摇摇欲坠。
靠在门框上,古亦轩慵懒地交握双臂,注视着在昏沉光线中,历泽那具筋肉鼓起如野生动物般强壮的躯体。
果然,如传言中所说,这人并没有对那些被打趴下的人下死手。
为那个背叛队友的祖晨默默点蜡,欣赏完历泽的晨练表演,古亦轩便挪到厨房里找饭去了。
看着那个笑眯眯离去的青年,历泽解下手上的护带,眼底透射出一丝黯沉的笑意。
蹲在地上翻看着冷冻箱里各色口味的水饺,古亦轩给打开上面拿冰水的男人让开位置,等对方关门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平时就只吃水饺吗?”
点点头,历泽拧开瓶盖,看向腿边的人,笑道:“要不你留下,给我做口饭吃?”
哦不,谢了,我就是游也得游回家去!
当做没听见的古亦轩站起身,打开锅盖开始接水烧水。
“不想回话?”喝了口水,男人浅笑着问。
“小区门口有饭馆。”古亦轩淡淡的回了句。
历泽摇了摇头,一脸正色地继续:“我觉得没你做的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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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拉”一声扯开水饺袋,古亦轩低着头,装自己还没听到。
呵呵~
喝完水的历泽靠在冰箱上,用拇指慢慢摩挲着塑料瓶身,眼底露出一股莫名的愉悦。
有点意思。
水开后,古亦轩完全无视背后那将他从头扫到脚的视线,掀起锅盖,将水饺下了进去。
放下水瓶,历泽看了眼降下沸水的锅子,转身走进主卧去冲战斗澡。
直到听见淋浴的水声响起,古亦轩才回头看了眼吧台,看到上面那个被历泽不自觉握变形的塑料瓶,于腹部深处吐出一口气。
被笼子囚禁过的狮子仍是狮子,他时刻都铭记着这句话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