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袁又给咱们发电报了,让咱们尽快解决辽南的问题啊。”
“大帅,都是一帮乌合之众,不必在意,有拙言统兵,清剿他们很容易。”袁金凯对老张说道:“麻烦的是日本的态度啊,日本人要求尽快停止收缴八旗的土地,还在抗议咱们滥用司法。”
“那帮遗老遗少,都是日本的狗,他们自然不愿意看到狗死的那么惨。不过不把这些土地没收上来,咱们怎么解决财政缺口。”
王永江大声说道:“大帅,无论如何都要抗住压力啊,只要把土地处理了,我有把握在今年结余五百万大洋,三年之内,就把奉天多年拖欠的款子全部还上,还能整修水利,建立学校和工厂,奉军也能扩充军力。”
能让王永江冒天下之大不韪,坚持没收八旗的土地,最大的驱动力就是收入,老百姓从佃农变成自耕农,隐藏的土地被清理出来,奉天的田赋能增加一半还多,有了这些钱,能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不只王永江被这些利润吸引了,就连老张都疯狂了,除了田赋的增长之外,光是将近千万的浮财就让张作霖动心不已,有了这些钱,老张就能把手下部队全部换装,还能用银子开道,把其他势力都收买过来,一统奉天。
这可是张作霖一直以来的目标,哪里会轻易放弃啊。
“日本人抗议他们的,咱们一面拖延着,一面动作快一点,在开春的时候,就把所有土地都处理差不多,别耽搁了春耕。等到木已成舟,日本人也说不出什么。”
老张又说道:“辽南的兵力似乎还是有些单薄,我准备派遣一个营过去。”
“既然要派援兵,我建议派遣一个骑兵营过去,拙言的部下战斗力已经很不错了,欠缺的就是机动能力,正好剿匪还讲究一个速度。”孙烈臣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老张当即点头同意,这时候张作相也说话了:“大帅,辽南发展到了这个地步,马大哥依旧反应迟钝。有些不应该啊。”
马龙潭的动作的确太过迟钝,老张也十分不满,他已经连续向马龙潭发了几次电报,但是马龙潭只是一味敷衍,却没有什么动作。
偏偏马龙潭又是他的结拜大哥。资格太老,老张也不好太过责怪。
“我派人过去联系一下马大哥。让他提高注意。千万别让叛贼钻了空子。”
这个时候张廷兰指挥着大军已经连续扫荡了几处作乱的匪徒,这些人里面有山贼土匪,也有心怀不满的地主,不过都是匆忙起事,准备匆忙,大军一走一过就把他们消灭了。
奉军就好像铁犁一般。一走一过就把民兵建立起来,地方的管理权力易手,张廷兰手中的势力越来越强,其他的小股匪徒一看根本没有挑战的能力。因此他们要么偃旗息鼓,要么就去投靠庄河的革命党。
辽南大地的洗牌还在继续,老张派来的骑兵营已经赶到了,负责指挥的是两个人,营长是马占山,副营长就是吴凯杰。
对于马占山这个人,恐怕很少有人不知道,在九一八事变之后,马占山率领所部和日本大战多次,被尊为抗日英雄,虽然马占山也有投降日本的污点,不过还不失为一条好汉。
他也是绿林出身,后来被吴俊升收编,担任了连长,就在这次袭击赤峰的作战之中,马占山表现英勇,被提拔为营长。随即老吴派他查抄洮南的八旗的草场,任务完成的很漂亮,现在辽南急需用兵,马占山所部就被派了过来。
马占山此时还没有后世的鼎鼎大名,在奉军之中只是一个普通的中级军官,对张廷兰这个风云人物,还是十分钦佩的。
“张团长,来之前吴旅长就交代过,一切都听张团长的安排,您让我向东,我们绝不往西。”
“能得到马营长的配合,我就更有把握了。”
“拙言兄,这场仗打完,怕是就要当旅长了吧,在咱们年轻的一辈里面,你是这份的啊!”吴凯杰说着伸出了大拇指,显然十分羡慕,老吴虽然着力培养他,但是也不敢揠苗助长,只能一步一步让他接受锻炼。
上一次他捉住了米振标,算是给老吴露脸了,被提拔为副营长,只要在锻炼一番,就能扶摇直上。
“别着急,以后沙场建功的机会多了,上次抓了米振标,这一次就抓了何天炯。”
“拙言兄,你什么时候下令发动攻击啊,大家都有点急不可耐了,让那帮杂碎嚣张,实在让人看着生气。”
“别着急,小小的庄河根本养不了那么多的兵,他们近期之内肯定就要出动,这帮乌合之众只要一出动,就会露出破绽,咱们再收拾他们就容易了,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时机,一击致命。”
事情也果然如同张廷兰判断的那样,庄河本来就不大,结果一下子涌进了好几千士兵,城内城外都住满了,这帮家伙毫无纪律可言,到处骚扰百姓,弄得百姓怨声载道。
而且他们还向何天炯要军饷,要棉衣,要鸦片。何天炯虽然从大仓喜八郎那里讨来不少钱,可是也不能随便花啊,他还要占领整个辽南呢。
他只好找来了顾人宜仔细商量,两个人决定在庄河留下一千人守卫,然后亲自率领三千大军,进攻东港,然后再以东港为基地,北上攻击丹东和凤城。
这个作战计划也得到了本庄繁的首肯,这两个人随即率领着士兵展开了行动,三千士兵离开了庄河,直接北上。
“拙言,何天炯他们行动了,带领着三千士兵攻击东港了。”
张廷兰目光注视地图,仔细看了看,然后说道:“邻葛,既然他们行动了,咱们也不能闲着。你看咱们该怎么安排才好。”
“本来咱们缺乏机动力量,还有些麻烦,现在有了马营长帮忙,一切就好办多了,我看这样咱们带着主力,前去援助东港,争取在东港外面,就把何天炯他们一举歼灭,马营长则带着骑兵,袭击庄河。掐断他们的后路,这样何天炯的部队就不战而溃了。”
张廷兰又看了看地图,仔细想了想杨宇霆的作战计划,也没有什么漏洞,基本上就同意了。
就在他们调兵遣将的时候。张廷兰眉头紧皱,心中总有一丝不对劲。
“邻葛。咱们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日本人,会在这个时候,还力挺革命党么?”
杨宇霆也有些迟疑,思量半晌,然后说道:“恐怕不会,既然宗社党已经完蛋了。革命党在东北的基础还不如宗社党,手下的更是乌合之众,如果是我,就会让革命党先隐藏起来。等到更好的机会,而不是蛮干。”
“邻葛,既然你认为都是蛮干,日本人会想不到么?他们虽然狂热,但是不是笨蛋啊!”
“拙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邻葛,我觉得咱们有疏忽的地方,日本人既然敢让革命党起事,就一定有凭借,不找出他们的后手,咱们贸然行动,我担心会有麻烦。”
张廷兰想了又想,对着地图反复看了看,眉头锁得更深,他让人把参谋赵沛叫了过来。
“赵参谋,你熟悉东港的情况么,负责守卫这里的是谁?”
赵沛跟着马龙潭很长时间,对马龙潭手下的人物都十分清楚,因此毫不迟疑的说道:“负责守卫东港的是方文华的一个营,由于庄河出现了乱贼之后,又增派了一个营,这里有将近一个团的守军,对付几千乌合之众,应该没有问题?”
张廷兰听着,点点头,然后又问道:“方文华又是什么人?”
“他是副镇守使方文东的弟弟,他没有什么特别的,他的哥哥是镇守使的左膀右臂,镇守使最近两年,把很多军务都交给了方文东,他处理的兢兢业业,很受军队上下的敬重。”
“拙言,你突然问这个,难道是怀疑马镇守使这边会出漏洞?”杨宇霆在一边吃惊的问道。
张廷兰则是叹了口气,说道:“事出反常啊,马龙潭就算是对咱们过来不满,他也不至于到了不闻不问的地步,特别是各地都在清理满清贵族的财产,只有东边道动静最小。”
张廷兰的提醒,让杨宇霆也是如梦方醒,急忙点头称是:“拙言说的有理,马龙潭没必要和钱过不去,他手上也不富裕,按理说是不会拒接这笔飞来横财的。”
马龙潭的种种举动的确有些让人怀疑,杨宇霆越想,疑心就越重,或许他们真的忽略了什么。
“邻葛,咱们在这里胡思乱想也没有用,不管怎么样,就算光凭着咱们自己的力量,也要把这伙乱匪平定了,还奉天一个朗朗乾坤。”
张廷兰随机下令奉军士兵全都动员起来,马占山和吴凯杰统帅着一个营的骑兵,前去攻击庄河。
“拙言兄,我不是怯战,只是光凭着骑兵,想攻击一个城市,还有点困难啊。”
“你放心吧,只要你们到了庄河,城中就会有人接应你们,占领县城绝对没有困难。”
吴凯杰一听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敢情拙言就是活诸葛啊,竟然有锦囊妙计,那我可就放心了。”
张廷兰一把拉住了他,又把马占山叫了过来:“马营长,吴兄,你们千万不能大意,革命党是一帮乌合之众,但是他们背后站着日本人,这才是真正的麻烦,你们不能掉以轻心。而且光复庄河之后,无论如何都要死死守住,不论是面对任何人,都不能又任何的退缩。”
“张团长,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啊?”马占山有点吃惊的问道。
“只是一点不太好的预感,你们多加小心吧。”
“张团长放心,不管出什么情况,只要有马占山这一百多斤,庄河就一定能守住。”
马占山和吴凯杰带着人马离开,张廷兰和杨宇霆也指挥着部下快速向东港赶了过去,一路上他们都用了最快的速度,不敢有丝毫的携带。
眼看着前面就是东港了,这时候侦查的士兵突然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报告团长,革命党的军队在几个小时之前,已经顺利进入庄河。”
“没有遭到抵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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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我询问了周围的百姓,他们说没有任何战斗的迹象,好像,好像是东港的守军主动把叛军接进去的。”
张廷兰和杨宇霆的眼睛里都闪过了骇然的神色,怕是他们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了,马龙潭的手下真的出了问题。
这时候参谋赵沛也跑了过来,脸上满是惊恐:“张团长,情况不妙了,方文华已经宣布起义了,加入了革命党的军队,咱们该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