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陈少,走一个。”
喧闹的包厢内,烟雾缭绕,坐着几个男女,看样子应该还是学生,穿着都很奢侈,中间的陈少更是让人侧目,手腕上带着的金表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他拿起杯子,大家纷纷举杯,一阵叮咚作响后,有人开口,“听说斌子他们被人揪出来了。”
他口中说的斌子正是三个富二代中的高个男孩,叫郑斌,经常和他们混在一起。
这个陈少在荣城也是个知名人物,全名陈晓北,因为他爹比较厉害,就是那个包养周倩雅的陈老板,陈东和。陈晓北吸了口烟,浑不在意道:“那就揪出来呗。”
那人道:“你说他们会不会把咱们说出来?”
陈晓北哼笑,“说出来又怎么样,敢做就没怕他知道!”
陈家在荣城有钱有势,他陈晓北就算横着走也没人敢说什么,整治个孟长溪而已,孟家个破落户能把他怎么样。陈晓北嗤了一声,孟长溪这次都算轻的,他还觉得不解气呢!
“哎这倒是,还有什么事能让陈少怕的,主要是,万一闹起来,孟家不依不饶的,麻烦不是。”那人也跟着笑起来,大约是想到孟家现在的境况,也觉得自己想多了,陈晓北有个那么厉害的老爹,还有什么事摆不平的。
陈晓北将烟摁灭,灌了口酒,“闹,让他闹,我倒要看他能闹出什么花样,关他两天,我就算揍他一顿又怎么样,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说起这个,陈晓北还有些怒气,前两天自己老爹在孟思源那里吃了瘪,他一直耿耿于怀。他非常气愤,咽不下这口气,孟思源居然敢骑在他爹脖子上耀武扬威,这还不算,老爹回家又被爷爷嫌弃了一番,叶家子孙众多,他爹受了委屈,其他人就很高心,这导致他现在在家里还抬不起头来。
简直岂有此理,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对方还是个小虾米,简直是对他的侮辱好吗!
所以他决定给孟长溪点颜色瞧瞧,不然自己睡觉都能被气醒。那个郑斌做事也是不靠谱,人没教训成,自己反倒搭进去了。如果他聪明就什么也别说,要是把他抖出来了也没事,他有的是办法摆平。
“陈哥!”有人跑进来,对陈晓北道,“郑斌他们来了。”
陈晓北眉头一抬,“让他们进来。”
“陈哥。”郑斌三人风尘仆仆的进了包间,嬉笑着坐下,“就知道你在这,玩的开心吗,要不要再叫两个妞过来?”
“没那个心思,听说你们去见孟长溪了?”陈晓北开门见山,翘着二郎腿,“什么结果啊?”
“哎!”郑斌拍了一把大腿,“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陈哥,你别担心,什么事也没有,孟长溪不敢拿我们怎么样!”
“真的?”陈晓东有些怀疑,“他没闹?孟长溪那么好打发?”
其他两人纷纷点头,“真的,陈哥,你想多了,他哪敢闹啊,再说了,大家身份摆在那,他闹得起来吗!”tt才怪!孟长溪现在已经成了他们的阴影,一想起来那阴阳怪气的笑容,他们就浑身难受,闹?用闹字形容孟长溪的手段太低级了!那简直是神经病中的战斗机,分分钟把你吓出病来,今后见到他得绕道走。
郑斌附和,“是啊,闹到最后还不是他自己丢人,陈哥你还怕他?”
也是,孟家没权没势的,孟长溪想报仇解恨,哪来的力量,他要是聪明,就什么也别计较,接受道歉也就完了,你好我也好,要不然,今后也别想在荣城混了。
陈晓北哼了一声,“没想到他还挺识相的。”
“不识相不行啊,陈哥,这小子想见加你。”
陈晓北眼神凌厉,“你把我说出去了?”
郑斌立即否认,“哪能啊!其实这小子聪明着呢,知道背后有人要整他,要不然我们一道歉他就不追究了,他是看在陈哥的面子上,他只说想见见我们背后的老大,想亲自和你和解。”
“是吗?”陈晓北来了点兴趣。
“陈晓北。”孟长溪念叨了一遍,啃着手里的苹果,“这些人都是荣城一高壕派的成员,陈晓北我见过几次,没想到他对我积怨这么深。”
孟长溪扔了苹果核,最后看了一眼这一亿元,就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他,这么多钱摆在眼前,还是觉得很震撼。但是他以后会挣得比这还要多,一亿,十亿,一百亿……钱是个好东西,他要赚更多更多,用它们打脸最爽了。
但是这些都是他借来的,从神壕叶景荣那里,叶景荣的存款简直不可估量,一亿元说拿就拿,都不带犹豫的,孟长溪有些羡慕甚至是嫉妒,有钱就是任性,那些晒富的人其实都不是真富,像叶景荣这样的才是真有钱,一亿元在他眼里只是个数字,并不代表什么。
叶景荣看少年无意识的抿了抿嘴,眼神闪闪发亮,忍不住笑起来,“你喜欢的话都给你。”
一众保镖齐齐扫了孟长溪一眼,颇为惊讶,这难道就是未来大嫂,叶董的媳妇?
叶董有钱,但从不随意挥霍,他的原则,有钱用在刀刃上,该花就花,不该花一分钱不乱用。他们还从没见过叶董在别人身上眼都不眨一掷千金,好像在谈论今天中午吃什么一样,能让他这么做的,这么宠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孟长溪摇摇头,果断道:“我自己会赚,干嘛要你的钱。”
保镖:有志气!
叶景荣笑的无奈,我就想给还不行吗,赚钱给你花我一万个乐意,不过,少年的心思他明白,他有自己奋斗的目标,有想要实现的梦想,不想要别人插手,这些给予帮助不了他什么。他想要的只能自己去得到,这才是最有意义的。
但是,能依靠他,这就是最大的信任了,他很高兴。
“不过,还是要谢谢叶大哥,没有这些钱也镇不住那些人,赶快收起来吧,放在外面不安全,丢了我可赔不起。”孟长溪毫无戒备的笑起来,完全不见刚才的凶悍模样,对待敌人,下手果决,毫不留情,面对自己人,从来都是春风细雨,你对我好,我加倍对你好。
叶景荣在心里道,怎么赔不起,把你自己赔给我就行了,再说了,这些保镖也不是吃干饭的,他挥挥手,保镖迅速把钱收起来,像来的时候一样,利落整齐的出了门。
孟长溪发了一顿疯,身体也有些累,瘫在沙发上,想着怎么整整陈晓北,没有注意到病服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了大半的锁骨和肩膀。叶景荣坐在他对面,他想了多久,叶景荣就看了过久,一寸寸,沿着肩膀的线条,到锁骨窝,叶二少面色沉静,在脑海里舔了好几个来回,最后还是怕他着凉,伸手给他扣上了扣子。
“陈东和,上次被我爸爸打了脸,他肯定还在记恨我们父子俩。”
“你觉得这件事跟他有关系?”
孟长溪摇摇头,“不知道,但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陈东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如果跟他摊牌,他肯定千方百计的帮他儿子圆场,说不定还会反咬一口。”
叶景荣点点头,“那就让他圆不成,咬自己一嘴血。”
孟长溪笑起来,有共犯的感觉太好了,就像是小时候打架,有人给自己放哨,他可以安心的凑人,而且,叶景荣可不是一般人,他可以放心的将后背交给这个男人,他就是相信,男人肯定会护他周全,绝不会背叛,这种感觉太微妙了,好像早就根植在他心里。
这时,灯突然灭了,医院停电,孟长溪想去找手机照亮,还没等站起来,被突然摔下来的叶景荣紧紧地压在了沙发上。叶景荣准确的揽住了少年的腰,在黑暗中勾起了嘴角,嘴里却强忍道:“别动,我腿麻了。”
孟长溪立马不敢动了,像根木头,硬挺挺的戳在沙发上,但是他不知道的,抱住他的男人愉悦极了。
叶景荣埋在少年肩膀上,故意将嘴里的热气喷在了少年敏感的耳后,孟长溪猛地一缩,尴尬的耳朵发红,两人就这么抱着,僵持了两分钟,孟长溪实在坐不住了,身上全是叶景荣的热气,还有,叶景荣总是时不时的用唇触碰他,那里那么敏感,他实在受不了了!
“好了嘛我想睡觉。”
叶景荣吻了下锁骨,“再等一会。”
等不下去啦!孟长溪突然抱住了叶景荣的腰,叶二少眼睛一亮,以为孟长溪终于开窍了,下一秒,他听孟长溪道:“我抱你上床吧。”
等等!一米八八,七十七公斤,你确定你抱得动?!叶二少哭笑不得,就孟长溪这小身板,拖他还比较轻松,但是他突然上来了恶趣味,不反抗,乖乖的等着小炉鼎把他抱起来。
孟长溪努力了一下,好!沉!啊!吃什么长得,越是抱不起来,他越较劲,咬牙切齿,梗着脖子命令道:“你抱住我脖子。”
好嘞!叶景荣很给面子的抱住,黑暗中,孟长溪身上挂着个庞然大物,瘦削的身板摇摇欲坠,在最后的努力下,好歹双脚离地,他吭哧吭哧的勒着男人的腿和肩膀,一步一挪,好不容易挪到了门口,叶景荣不忍心再欺负他,将他一把抱了起来。
巨大的落差让孟长溪很沮丧,好歹都是男人,这差别不要太大!为什么他抱叶景荣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叶景荣抱他轻轻松松就跟抓小鸡似的,这不科学!
叶景荣将他放到床上,黑暗中压住他的身体,气息离他极近,男人压低声音,像是询问,又像是讨要,“我能亲你吗?”
孟长溪说:“不能。”
叶景荣吧唧一声亲了一口,“苹果味,我喜欢草莓味的。”
孟长溪气愤,“我说不能。”
叶景荣摸摸他脸蛋,“我亲自己媳妇有什么不可以吗?”
“谁是你媳妇?”
“昨晚你不是非让我上你……”
“我那时假设!”
“那真射呢?”
啪,灯房间内又重新恢复了光亮,孟长溪眯了眯眼睛,一时还有些不适应,待眼睛能张开后,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孟思源,他倏地瞪大眼睛,差点咬到舌头。
陈晓北下了车,抬头看了一眼,戴上墨镜,大摇大摆的进了医院。孟长溪坐在花园的长椅上,身上穿着病服,外面简单的罩了一件外套,今天天气非常暖和,春风和煦,很适合晒太阳。
陈晓北老远就看见了孟长溪,实在是少年太夺目,即使穿着宽大的病服也让人一眼就注意到他的存在,他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周身气息非常柔和,看到他的第一眼,陈晓北就觉得浑身舒畅,内心非常安宁,他甚至不想再找孟长溪的麻烦。
孟长溪看到他,抱着水杯站了起来,点头微笑,看样子柔顺无害,“陈少,你来了。”
陈晓北收起眼中的惊艳,淡淡点头,内心却有些不甚平静,“有什么话就说吧,我还赶时间。”
孟长溪似乎有些紧张,笑容里有几分讨好的意思,陈晓北努力不去看他的脸,总觉得再看下去,他就会心软,他什么美人没见过,还能被孟长溪迷了眼不成,又不是什么天仙美男,但是,陈晓北就是觉得他给人的感觉非常特别。
“陈少别急,我不会占用你很长时间。”孟长溪喝了口热水,“我就是很奇怪,这是我们第一次对上吧,那之前我做什么让陈少不痛快了,以至于这么恨我?”
陈晓北心道你总算还有点自知之明,面对孟长溪的低声下气,他十分受用,“这你得去问你的好爸爸孟思源了,他做了什么难道没告诉你?”
孟长溪眉头一沉,眼中戾气一闪而过,果然是因为这件事,陈晓北想通过报复他,给孟思源点颜色瞧瞧,好一对父子俩,他就不信陈晓北做这件事,陈东和一点不知道!孟长溪气的狠了,面上却更加和善,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我下手狠!
“陈少就不用跟我绕弯子了,直说吧。”
陈晓北哼了一声,“看在你识相的份上,我好心提醒你一句,让你爸爸掂量掂量自己分量,做事前先想好后果,敢打我父亲的脸,就要做好承受后果的准备!”
孟长溪面色异常平静,“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陈少会这么生气了。”孟长溪顿了顿,极其无辜:“不过陈老板被我爸爸打脸也是他自己找的,是他自己贱,我爸爸也是没办法才这么做的,不会你可以回去问问。”
我艹!陈晓北还以为孟长溪会诚惶诚恐跟他道歉,没想到这小子面上乖顺,肚子全是黑水,说谁贱呢,你才贱,你全家都贱!陈晓北摘下墨镜,怒气横生,“你什么意思,再说一个贱字试试!麻痹,你小子还皮痒是吧!”
孟长溪似乎被吓了一跳,抚着胸口,“有话好好说,陈少你怎么骂人呢,你爸爸就是这么教你的,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我勒个去!陈晓北被气个半死,孟长溪哪是来道歉的,分明是来气他的,脸上那么乖,嘴巴却毒的要死!他上前抓住了孟长溪衣领,“我是来听你道歉的,你别不知好歹,非要跟我横着来,老子他妈的就让你躺着回去!”
孟长溪被他抓着,胸口露出了一大截,陈晓北本来是想先给孟长溪一拳解解恨,但是一看到那白花花的皮肉,顿时下不去手了。他近距离的看着孟长溪,觉得这小子真是哪都好看,身上气味也好闻。
渐渐地,脸上凶恶的表情就有些松懈,他想,只要孟长溪求个绕,他大人有大量,他就不跟孟长溪计较,可是,他想错了,他这时还不知道,孟长溪所有的乖顺都是装出来的,这可是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他乖,也只是为了更好的捕获猎物,然后将其一网打尽!
孟长溪比他矮,抬起下巴看他,脸上的乖顺收敛的干干净净,陈晓北看着他的眼睛,只觉得冷气嗖嗖,他已经看不清少年的真面目,前一秒还是温和无害,一转眼就变脸了,怎么会有人这么喜怒无常!
“好啊,为了表示我的诚意,陈少想让我躺着回去,那我就躺着回去。”在陈晓北的惊愣莫名中,孟长溪抓住他的手指,脸上挂着冷笑,陈晓北心道不好,但是已经晚了,只见孟长溪狠狠的一扯,身上的病服唰的一声被撕开,露出了瘦削的身板。
接着,孟长溪大喊出声,声音充满恐惧,踉跄的往后一倒,做出了被人推倒的姿态,陈晓北简直卧槽了,天知道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啊!完全是孟长溪在自导自演!
孟长溪抹了把脸,痛呼不已,“陈少,我已经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难道要我跪着求你才行吗?”
陈晓北:“……”
听到孟长溪的惊呼,大家都围了过来,眼前的情景一目了然,富家大少欺负穷学生,这种戏码不要太常见。陈晓北从小到大没有像今天这么委屈过,简直百口莫辩,纵使他说什么,这些人也不会相信。
他已经看不清孟长溪的真实面目,一会乖顺无辜,一会阴狠冷漠,现在,那副倔强委屈的神色是怎么回事?!简直是坑死人不偿命!
大家七手八脚的把孟长溪扶起来,纷纷指责陈晓北,“他还是个病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是啊,欺负人也不是这么个欺负法,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干嘛这么下狠手!”
孟长溪抹眼泪,“谢谢大家,陈少也不是故意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陈晓北抓狂,“看吧,他自己承认是他自己摔的,不关我的事!”
“呵,平坦路面,你摔一个给我看看。”
“哎哟,真是,现在社会怎么这么可怕,明目张胆威胁恫吓,有钱了不起啊。”
陈晓北快哭了,他算是看清楚了,今天这事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越抹越黑!解释不清,一向高高在上的陈晓北也不屑解释,就算是我推的,你们又能怎么样!他气得厉害,不再与这些人理论,戴上墨镜,指着孟长溪,“你给我等着,咱们走着瞧!”
孟长溪低着头,仿佛害怕极了,等陈晓北走后,人群也散去,他才站起来,脸上却完全不见惧怕的神色,而是得意欢快的浅笑。
一件黑色大衣披在了他的肩上,男人给他紧了紧衣领,“穿好,别感冒了。”
孟长溪站起来,“都拍下来了吗?”
叶景荣点点头,面色有些不愉,“你可没跟我说还有撕衣摔倒的戏码。”
孟长溪嘿嘿笑起来,察觉到叶景荣有些生气,他知道男人是在担心他,但是当时顺着陈晓北的动作,他突然就决定这么做了,“我也是临时起意,叶大哥不觉得这样更好吗?”
“好?万一摔伤了怎么办?我没有看好你,这就是我的责任,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叶景荣叹口气,没有再说什么,孟长溪刚才那一摔确实把他吓着了,不是为别的,他生气少年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孟长溪没想到叶景荣真的气着了,心中有些愧疚,但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去哄男人,两人就这样沉默下来,谁也没有再开口。
那头,陈晓北回了家,气的心口直发堵,一肚子火憋在心里,没地方发,整个人暴躁的看谁都不顺眼。陈东和下了楼,蹙眉道:“干什么呢,我在楼上都听到你的说话声了。”
“爸,孟长溪那小子太狂妄了,你儿子差点没被他坑死!你得替我做主!”
陈晓北把事情说了一遍,陈东和听后气不打一处来,上次他被孟思源摆了一道,这比帐还没算呢,结果他儿子也是个不怕死的,居然欺负到晓北头上了,真以为他陈家没人了是吧!
陈东和蹙眉,“你别急,这笔账我早晚跟孟家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