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春晖曾经私下问萧何吏:“你到底怎么得罪郝书记了?”
萧何吏苦思冥想还是一脸茫然,他已经被训的晕头转向,觉得自己身上的毛病实在太多了,可到底哪一条是惹祸的根苗,实在分辨不清了。
陆春晖当时也没太在意,劝慰萧何吏说:“估计还是那天喝酒的事,别担心,他就那臭脾气,过段时间他气消了也就没事了。
陈玉麒也私下跟萧何吏说:“我听子善局长说,郝海平就是这个脾气,训人爱逮住一个人训,短则几个月,长则半年,等他换了目标,你就解脱了。”
然而,事实证明,他们都想错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劈头盖脸的训斥不但没有减少的迹象,而且次数越来越频繁,情绪也越来越激烈。以至于陆春晖只要一发现郝海平喝了酒回来,都会半开玩笑让陈方凌跟萧何吏说一声,让他出去躲躲。
不过,随着挨训的次数多了,时间一长,萧何吏倒有了一定的免疫力了,再听那些重复的训斥,也不再像刚开始那样无地自容、惶恐疑惑、委屈羞愧了,倒是隐隐有了些淡定的味道。
有次郝海平书记刚训完出门,萧何吏立刻继续跟陈玉麒探讨起挨训以前的话题,就跟刚才的暴风骤雨没有一样。陈方凌对此表示很不开心,说你怎么能这样呢,应该难受才对啊!就差直接说萧何吏脸皮太厚了。
随着萧何吏的变化,看热闹的陈方凌也在变化。刚开始的时候,她还要等郝海平书记走了以后她才探头探脑地进综合科,脸上还挤出几丝伪装的同情来掩盖开心,到了后来就直接找个借口进去大大方方地看热闹了。郝书记走了以后,她还要再模仿一遍,把小手往柜子顶上一抹,看看手指头的灰尘,然后伸到萧何吏面前:“看看,你看看!”,神态是模仿郝书记的,但动作是她自己加的,用那小手点着萧何吏的脑门:“你说!这
点事你都干不好,你还能干点什么!”
尽管如此,萧何吏内心对郝海平书记的评价还是很辨证的,除去对他萧何吏的作为,不管做人做事,郝海平书记还是非常有水平的一个人,尤为难得地是,从不装迷糊,和稀泥,就连乔玉莹局长有些做的不妥的事,他也非要纠正过来。而且对年轻人,总体上也比较爱护,尤其是对段文胜和陈玉麒,更是青睐有加。不过对温叶秋,就稍微差了那么一点,毕竟,柔和的性格和不紧不慢的做派并不对他的胃口。
日子一天天如流水般过去,一晃就是几个月,萧何吏他们的转正期到了,都由技术员转成了助理工程师,尽管一年来萧何吏什么也没干。
这几个月,萧何吏明显成熟了很多,尽管依然没有事干,但他已经学会了苦中作乐,一边没事翻翻业务方面有关的书,偶而也翻翻其他方面的杂书,期待哪天能派上用场,一边没事就跟陈方凌打闹取笑,倒也不觉得特别枯燥了。前几天闲着没事翻看道德经,发现两句话很好“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又想到郝书记还有半年多就要离岗了,更觉得适合自己,便抄了下来放在抽屉里以自励。
陈方凌每天蹦蹦跳跳的像个开心的小麻雀,初上班的新鲜感,让她看什么都觉得美好有趣,更不用提综合科那四个长相都不错的青年了,比起中专里半大孩子的同学,他们自然多了一份成熟的魅力。
而综合科也因了这一只小麻雀的叽叽喳喳而变得春光明媚起来。
有了郝海平书记坐镇家中,乔玉莹便把重心放在了跑项目跑钱上,最近几乎天天在外面忙,在局里露面的次数越来越少。郝海平书记也是一天总有半天不在局里,频繁地去下面各站所调研、谈话、喝酒。这更称了小丫头的心,只要一有空就往综合科跑。
陆春辉故意吓唬陈方凌:“别没事老往综合科跑
,那边全是色浪(居然是敏感词)。尤其是萧何吏。”
陈方凌一甩头,撂下一句“我不怕”蹦蹦跳跳地走了。
以前的综合科,气氛上总体是冷清的,一来人很少凑三个以上,二来几个人虽然年轻,平时却很少嬉闹,话也总不是很多。段文胜属于很注意细节的人,言行举止的分寸自然把持的更严格。温叶秋属于典型的慢性人,说话少且语速柔和缓慢,即便火烧眉毛的事情他也总是慢条斯理有条不紊,不过让人奇怪地是,虽然总是慢悠悠的,但工作却干得既快又细。而陈玉奇属于外冷内热,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清高模样,一般人都会对他的冷漠选择敬而远之。唯有一个萧何吏,虽然处境恶劣,但还算是能说能笑的。
自从陈方凌来了以后,综合科的气氛有所变化,斗嘴嬉闹时常发生。陈方凌到综合科斗嘴基本还是属于远征,属于孤军作战,所以落下风的时候多。很多时候,都是蹦蹦跳跳地来,气呼呼地走了。不过有时候她的嘴也很刁钻,有次她尖锐地质问萧何吏,为什么她每次来综合科,别人几乎都在忙,就你萧何吏整天闲着没事,就没见你出去过!陈方凌小脸得意洋洋的,这话是她一脸委屈跟陆春晖诉苦说萧何吏欺负她的时候陆春晖教她的。
要是在几个月以前,萧何吏的胸口必然一阵绞痛,可是现在他的脸皮够厚了,并不太在意,笑嘻嘻地说道:“历来大本营里都需要有坐镇的啊。”
“我呸!我呸!就你,还坐镇!坐什么镇?又没有敌军!”陈方凌一脸鄙视的表情。
“他要不在家,你会无聊的。”温叶秋柔和地说道。
陈方凌愣了一下,脸微微有些发红,有些气急败坏地转身就走:“我才不会无聊!哼,再不来你们这了!综合科没好人!”
虽说气呼呼的走了,但才第二天,就又若无其事的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