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鸾儿心情很不错。
在她一旁的严承悦也感觉到了,笑着握住她的手:“新宅子都按你的喜好修整好了,便是新房我也照着你与你哥哥弄的那间来装饰的,我知你喜欢阔朗明亮,新房是三间屋子打通的,就是窗子也是寻的透明的琉璃装到窗格上,你在屋里读书看帐册也不费眼。”
李鸾儿笑着点头:“如此,我家中的屋子我也不大修了,我原还想着哥哥的新房整的当真不错,得闲的时候我当我的屋子也倒饬倒饬,即是你照我喜欢的弄好了,我也不费心摆弄家里的屋子了,总归我嫁出去之后也不会回来的太勤。”
严承悦握李鸾儿的手又紧了紧:“你还有什么喜欢的只管与我说。”
“倒没别的了。”李鸾儿摇头:“你也不用费心摆置,我瞧你归置的新房很不错了,比我家里弄的要舒适的多,说起来我是不太会收拾屋子的,要照我说的弄,说不得还不如你弄的好呢。”
说到这里,李鸾儿感慨了一句:“这人啊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呢,想想当初在凤凰县的时候,吃不上饭饿肚子的时候多了去,那时候就想填饱肚子就满足了,哪里会想什么饭食好不好吃,在山上的时候,坟头都睡过,谁还在意住的舒不舒服,困极了随便在哪一躺就是一觉。”
李鸾儿这话说的真真的,她自己倒没觉得如何,反倒是将严承悦心疼的不行。
“你放心。”严承悦满眼的温柔,伸手将李鸾儿散下来的头发归到耳后:“我会好好努力,不会叫你由奢入俭的。”
李鸾儿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这人性子古怪的紧,可不懂什么三从四德,总归我要嫁了你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你穿绸缎我也不穿麻布,奢侈咱们一起奢侈,真没钱了咱们一起节俭。”
李鸾儿这一句话叫严承悦听的很欢喜。眼角眉梢都透着那么几许柔情,直瞅的李鸾儿险些迷了心,见严承悦俊脸上带着微微笑意,笑容温柔明朗,李鸾儿赶紧扭头到一旁,心中直道男色也是祸祸。
“哈哈……”
好容易见到一次李鸾儿害羞的样子。严承悦笑的分外爽朗。
“肖叔。”
坐在马车外边的瑞珠拽拽肖平的衣袖:“大娘子今儿可高兴了。自从那天进宫之后大娘子就没啥好脸色,这不,还是严公子有办法。哄的大娘子这么开心。”
肖平一边赶车,一边笑道:“严公子也高兴着呢,我瞧啊,严公子是真中意咱们大娘子,大娘子对严公子也好,等他们成了亲,必定夫妻恩爱。早抱贵子。”
“你这话真该对严公子说。”瑞珠掩口轻笑:“说不得公子一高兴赏你些银子呢。”
“哈……”肖平也笑了起来:“呆会儿到家的时候我就对严公子说,到时候得了银子给你买糖吃哈。”
马车内外都是一阵笑声,在这一片欢笑声中,车子渐渐驶到李家门口,瑞珠轻快的跳下马车,才要回身去扶李鸾儿。却听到马小丫和马方的声音:“大娘子。大娘子可算是回来了……”
李鸾儿猛的掀开车帘:“怎的,家里出了什么事?”
她满脸焦急。也不用瑞珠去扶,利落的跳下马车拽着马小丫就追问起来。
“鸾儿!”严承悦掀起帘子露出一张俊美的脸来:“莫急,有什么事回家再说,你且扶我下来,我也听一听,与你出出主意。”
看到严承悦李鸾儿心里有了底,深觉有了依靠,她点了点头,回身先将轮椅提出来,又半扶半抱将严承悦放到轮椅上,亲自推他进了家门。
进了屋,就见一家子人都等着呢。
金夫人坐在主位上,她两侧坐着李春和顾大娘子,金夫人倒是沉得住气,李春和顾大娘子却是满脸的焦色,尤其是李春,竟是有些坐不住的,整个人在椅子上挪来挪去,要不是顾大娘子看着他,说不得早跑出去了。
见李鸾儿进来,三个人同时轻松一口气,李春更是如炮弹一般直冲过去,一把抱住李鸾儿:“妹,可回来了。”
“咳!”严承悦咳了一声:“兄长,有什么事坐下说。”
李鸾儿瞪了严承悦一眼,亲自将李春按坐在位子上,又推严承悦到左侧,她坐在严承悦旁边,坐好了之后李鸾儿才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金夫人叹了口气,脸上的忧虑怎么都遮不住了:“是凤儿出事了。”
“凤儿怎的了?”李鸾儿一阵惊异:“我前次进宫已经都和她说好了,叫她不要着急,要沉得住气,更告诉她要躲着淑妃些,她难道……难道说淑妃的孩子没了?和凤儿有关?”
越说李鸾儿越是气恨着急:“定然有什么人陷害淑妃,连凤儿一起设计了,这,这……不成,要真是这样,晚上我就进宫带凤儿出来,我可不能叫凤儿白白把命丢在宫里。”
“别急。”严承悦拉住李鸾儿,柔声劝道:“先听夫人把话说完,咱们再做计较。”
金夫人也道:“你与我坐好,好好听我说。”
李鸾儿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心头怒火再度坐了下来,虽然说她坐下来了,可还是在小声抱怨:“当初官家与我承诺会好好对待凤儿,这才几日竟出尔反尔,叫别人陷害了凤儿,果然,男人的话都不可信。”
“鸾儿!”
严承悦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你这是连我都一起埋怨了?”
“咳!”李鸾儿被自己的口水噎着了,咳了好几声才好一点:“我……”
“行了。”金夫人一拍桌子:“你们俩注意些。”
李鸾儿一听立刻正襟危坐,一脸的严肃,严承悦勾唇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金夫人这才道:“张勇叫人传了信来,说是官家下旨叫凤儿禁足一月,一个月不准出永信宫,还要抄一部佛经给太后。”
“凤儿做错什么了?”李鸾儿立马追问。
金夫人摇头:“张勇说凤儿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只是那淑妃仗着肚子里的孩子给凤儿难堪,说是见着凤儿就难受,为了龙种着想,叫官家禁了凤儿的足。”
“啪!”李鸾儿一用力,将椅子扶手整个扳了下来。
顾大娘子瞧的险些尖叫起来,那可是上好的红木呢,且那椅子都是新的,做的极坚固,李鸾儿竟然……以前只听说李家兄妹力气大,她也没在意,没想到,没想到李家兄妹力气竟然大到这个地步,这,这,怪道有人说李鸾儿有打虎猎熊之能呢。
“好一个德庆帝。”李鸾儿冷冷的笑着,眸中全是冰冷刺骨的寒意:“他竟然如此羞辱凤儿,好,今儿他能为了龙种禁凤儿的足,明儿说不得就要凤儿的命了,我瞧这宫中是呆不下去了。”
金夫人也是微微叹息:“历来君王无情,果然如此,凤儿她……唉,苦了她了。”
李春坐在金夫人左侧,这时候赶紧伸手扶住金夫人:“干娘,小妹不能出来,难受,我,看小妹,带她出来玩。”
金夫人扭头去看李春:“好孩子,咱们先瞧瞧,实在不成咱们就把凤儿带出来,这天下之大,总有咱们的去处。”
她和李春说完,又看看顾大娘子:“春儿媳妇,倒是叫你为难了,出了这样的事,以后咱们一家说不得怎样呢。”
顾大娘子勾唇笑了一声,话语间满是温柔顺从:“干娘见外了,我即然嫁给相公,就生是李家的人,死是李家的鬼,相公去哪儿我就跟去哪,天涯海角我都跟定了他。”
李鸾儿扭头对顾大娘子一笑:“大嫂,就冲你这句话我是认定了你的,以后谁要敢欺负你我定打他个落花流水,就是哥哥也不例外。”
严承悦一直低头思量,过了许久才抬头:“夫人,你能否将宫中情形仔细的说与我听。”
金夫人虽然有些疑惑,可还是一五一十的详细的说了,将张勇带的信上提及的事情全讲了出来,便是官家赏赐淑妃人参和玉如意都讲了出来。
她越讲,李鸾儿和顾大娘子的脸色越难看,而严承悦眉眼间却露出几分笑意来。
等金夫人讲完,严承悦右手握拳放在唇下低声笑了起来。
李鸾儿白他一眼:“别人都急死了你还笑得出来,果然不是你亲妹妹,你不心疼。”
严承悦摆手:“莫急,莫急,依我看,这事对贤嫔娘娘反倒有利。”
“怎的?”李鸾儿知严承悦向来很有主意,且聪慧异常,听他这话心中一惊,急着追问起来:“你这话到底是何意思?怎的反倒对凤儿有利了?”
严承悦一把握住她的手:“官家向来是个不拘小节的,且贤嫔进宫以来,官家对她可是极爱护宠信的,哪里会因着淑妃一句话就将贤嫔禁了足,你先前可是与我说过,贤嫔在宫里行事极小心,从来不会犯什么错,她没错处,官家如何罚她?照我看,便是贤嫔犯了错,官家也不会将她禁足的。”
“那怎么?”李家的人就更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