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奇怪的是,今天老太太主动开口,让两位孙媳妇坐下吃饭,不用伺候了林兰琢磨着,估计是丁若妍受了什么委屈。
这一顿饭吃的沉闷,饭后明则被渣爹叫去书房,老太太把韩氏和丁若妍留下,林兰和李明允成为毫不相干的闲散人员,一律退散。
林兰实在太好奇了,明则干啥坏事了?
一回屋,李明允忙着处理白天没完成的公务,林兰叫来云英。
“在这里还习惯吗?”林兰和颜悦色的问她。
云英笑的甜甜:“二少奶奶和二少爷待下人们都很好,妈妈姐姐们也都很和气,奴婢和文丽姐姐能过来伺候二少爷二少奶奶,是奴婢们的福气。”
林兰不由侧目,好一个小马屁精啊!她承认她也是个很虚伪的人,也喜欢听好话。
林兰笑道:“那和你一道进来的巧娟过的怎样?本来你们三我都想要过来的。”
云英道:“大少奶奶也挺随和的,不过那边有几位姐姐总喜欢教训人,好在巧娟平日里话不多,做事也勤快。”
仗着自己有些资历,在主子面前有几分脸面就喜欢摆谱教训人的,林兰是最看不来的,都是丫鬟,谁又比谁高贵些。
“你找个机会去看看她吧!今天那边好像不太平宁呢!让她小心做事,别又给人教训了。”林兰很含蓄的说。
云英眨了眨眼睛,嘻嘻一笑,应声而去。
玉容拨了拨炭火,笑道:“二少奶奶想让云英去打听怎不直说,云英还小,只怕领会不了二少奶奶的意思。”
林兰嘴角一翘。漫不经心道:“算是试一试咯!”
银柳端了两碗胡桃鸡蛋酒来:“二少奶奶,这是桂嫂特意做的,补身子又补脑。”
林兰闻着那香味。肚子里的馋虫就开始发作,这可是好东西啊,还能丰胸呢!
“你给二少爷端去。”林兰自己取了一碗。
正吃着。白蕙拿了个枕套进来:“二少奶奶,枕芯已经做好了。≯style_txt;这是按您说的尺寸选的枕套,您看看这图案可使得?”
林兰看那上面绣的是寒梅,正好是冬天了,倒也应时应景,便道:“就这个吧!你把枕芯装好了,就给大伯母送去,今晚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白蕙应诺。拿了枕套出去。
如意又来说:“上回夫人应了二少爷备考一应花销都由府里账房支出,可这都过去好几个月了,账房那边一推再推,说什么,咱们这笔数目不小,府里这几个月都没什么收入,暂时付不出。二少奶奶,您说这算什么事嘛!他们不会是想赖账吧?”
林兰听了轻轻几声冷笑:“今年两座庄子都大丰收,这会儿收入早已经入账,说没收入。根本就是推诿之词。”
玉容道:“估计他们看数目不小,后悔了。”
暗道:周妈也真下得了手,人参当萝卜买,燕窝当粉丝买。到现在都还没吃完。
“当初夫人不是说了?不管多少花销一律公中出,想抵赖,门都没有。”林兰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如意,明儿个把账簿带上去请安。”
正说着,云英回来了,小巧的瓜子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色,给林兰行了个礼,林兰让其他人都退下,方让她开口。
“二少奶奶,奴婢见到巧娟姐姐了,说是,大少奶奶和大少爷为了以前的一个丫头大吵了一架……”顿了顿云英又道:“那边已经下了封口令,谁也不许说出去,所以,奴婢很小心,没敢让人发现。”
林兰赞许的点头,淡然道:“以前的丫头,知不知是谁?”
云英道:“好像是叫碧如的,巧娟说,大少奶奶哭的很伤心,说了句,想要抬她进门,除非我死……”
林兰怔了怔,上次好像听如意提到过此人,看来明则是惹了风流债了,难怪今天丁若妍一直低着头,老太太也不让她伺候了。
“云英,你知道做丫鬟的最要紧的是什么吗?”林兰笑微微的问她。
云英神色认真起来:“奴婢知道的,做丫鬟最要紧的是对主子忠心。”
林兰满意的点点头:“你是个聪明的,好好做吧!去把如意唤来。”
须臾,如意来了。
“如意,我记得你曾提过一个被卖掉的丫头,叫什么来着?”
“小雨?”
“不是,是你后来跟我说的……”
“碧如?”
“对,就是碧如,你可知她是因何被卖的?”
“这个奴婢也不甚清楚,碧如是大少爷跟前得意的丫头,大家私下里都在议论,碧如迟早是要被抬为姨娘的。”
林兰心里有数了,定是碧如被卖掉后,明则还舍不得,偷偷将人寻了回来,养做外室了,而今提出要纳为妾室,估计是碧如有了身孕,仗着肚子里有货给明则施加压力了。
林兰愤愤,替丁若妍不值,成亲还不到一年,明则就整出这样的事来,太伤人心了,凭什么女人就该为男人守身如玉,男人就可以左拥右抱三妻四妾,李家想藏着掖着,丁若妍怕落了善妒之名,加上老太太和老巫婆的循循善诱,兴谢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泪往肚子里流,哼!她偏就不如他们的意。
李明允终于搁笔,看着洋洋洒洒数千字的文,长吁一气,为整理这篇圣训,忙了好些日子了。
林兰移灯过来:“都写好了?”
李明允笑道:“写好了,大功告成。”
林兰帮他收笔墨,一边把明则那边的事说了说,李明允听了,脸色约莫有些严肃,目光沉沉,蹙眉不语。
“想想都替大嫂不值,这才成亲多久……”林兰惋叹着。
李明允的语气里有些许的怅然:“大哥也太不知道珍惜了。”
“可不是?太可恶了,也就是大嫂这般好脾气,换做我,非闹你个天翻地覆不可。”林兰撇了嘴,一脸不忿的说道。
李明允轻笑出声:“你就不怕别人说你妒妇?”
林兰不以为然道:“妒妇怎么了?你们男人就是自私,自己想干嘛就干嘛,对我们女人就要讲什么三从四德……”
听她抱怨,李明允安慰道:“那是别的男人,你男人不会。”
林兰斜斜睨着他,深表怀疑。
李明允一凛眉,一派凛然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夫人不信,尽可拭目以待。”
林兰皱了皱鼻子,哼道:“说的比唱的好听。”
李明允笑呵呵的看着她,眼里露出些许暧昧的神色,低低道:“做的不好?”
林兰羞赧的一眼瞪过去:“不理你了。”放下毛笔,转身去了净房。
李明允的笑容渐渐在唇边隐去,目色一片黯然迷茫。
虽然他们之间已经不再有什么,但是听到她如今的处境,心中不免有些怅然。
第二天,丁若妍没来请安,说是病了,老巫婆听了,只说,就让她好好歇几日。
林兰主动请缨:“要不,儿媳去看看?”
老巫婆淡淡一笑:“不过是微恙,歇歇就好了。”
林兰莞尔,没再坚持。
老太太道:“人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情绪也会特别低落,你这个做婆婆的,也去关心关心她。”
韩氏立刻柔声应了。
林兰也道:“那孙媳妇多去陪陪大嫂吧!”
韩氏刚要开口,老太太却道:“等她身子好些了你再去吧!免得过了病气。”
林兰心中鄙夷,想来你们心里念着的只有碧如肚子里的李家血脉了,媳妇算什么?这个不好换一个。
林兰莞尔一笑:“祖母说的是。”转而对老巫婆露出怯怯之色,低低问道:“母亲,上回您说的,给明允备考所需的一应饮食用品皆由公中花销……媳妇想问问,可还算数?”
韩氏偷瞄了老太太一眼,脸一沉,不悦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既然已经答应的事,岂有不算之理?”
林兰诺诺道:“媳妇自然相信母亲言出必行,所以,让丫鬟拿了账单去账房,可是一连去了几次都被挡了回来,不是说账上没银子,就是银子刚好派了别的用处。”
韩氏故作讶然:“有这等事?我竟不知。”
林兰也是讶然:“母亲怎会不知呢?账房那边还说请示母亲了的,这都过去好几个月了……”
老太太的脸也沉了下来,不满道:“你这家管的也太松了,这些个下人都没了规矩,这种阳奉阴违的事都敢做,连李家少爷的花销都敢扣着不发,趁早打发了出去罢!”
老太太这话已是给韩氏留了几分薄面,韩氏这人,做别的或许不行,抓钱财那是一等一的,所以,府里的账房肯定全是她的心腹,没有韩氏授意,他们敢这么做?
韩氏惶然道:“媳妇回头就去问问,想来他们不敢如此的,别是真有什么难处。”
“他们说了,今年收成不好,账房无账可入,可我听明允说,今年咱们这边年景好,没有一处庄子不丰收的,倒是南边和西边,一个涝一个旱,都往咱们这边卖粮食,京城各处的庄子都赚大发了,母亲,您不会不知道吧!若是不知,那赶紧的,叫明允去问问。”林兰热心道。
老太太的脸色越发难看,心中暗骂:找由头也不会找个好的,当别人都是聋子瞎子,什么都不知道?看来敬贤说的大体是真的了。
韩氏笑容尴尬:“先去问问是何缘故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