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那个阿齐叙说他们的个人情况,阿齐是个极要面子的人,要他在大庭广众下说自己狼狈的经历,他实在是有些不情愿,可也无可奈何,只能捏着鼻子,将自己出糗的经历结结巴巴说了一番。
这其中多少还有些隐瞒,有些太过丢人的细节,他也故意忽略。
不过大家也算是听明白了,原来他也是遭遇了偷袭。而且偷袭他的人,还不止一个。
他只记得,自己最后莫名其妙被一道雷电击中,好在他不是狂系血脉,天生对雷电不像狂系血脉那么容易挨劈,不然的话,这一道雷电偷袭,早就把他劈成焦炭了。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被那一道雷劈得不轻。还好他还有地行手段,一头钻入地底深处,通过地行术才勉强逃了回来。
“银乔大人说得对,我也要自我检讨,此前我们是太骄傲,太轻敌,认为咱们是来干大事的,不是给他们干保镖押送的活,天然就有些抵触。现在看来,我们绝对是错了,错在低估对手,对战局预判不足,犯了骄傲轻敌的坏毛病。”
他这一番检讨,也算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听了他这一番话,其他队员也是若有所思,心弦也不自禁紧绷了一些。看来今天的局面,果然不同于之前的预估。
铜椰大学士点头道:“现在大家都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本座就不多责怪什么了。从现在开始,你们必须要牢记,我们的行动,是从庄园出发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不要再抱着此前不紧不慢的心态。一定要牢记,现在就是行动时刻,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必须专注认真,必须严格执行,听从指挥!谁要再提不起精神来,谁就肯定会是下一个陨落的人。”
银乔太上长老点头道:“铜椰副总指挥说的不错,敌人是强,可只要你们每个人都认真对待,这些敌人,也未必搞不定。但你们要是继续轻敌大意,之前那四个人,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
铜椰大学士又道:“银乔大人,下一步咱们该如何应对?敌人占到了便宜,只怕下一步会更加激进吧?”
银乔太上长老也是面带几分忧虑之色,颇为忌惮道:“这批敌人来路不明,我竟看到了召唤系的强大存在。老夫都有点怀疑,他们到底是何方神圣?”
有人忍不住道:“有没有可能是地表人类?”
银乔太上长老思忖道:“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但是,地表人类何以如此精准地盯上我们?咱们此次行动,别说是地表人类,就算是地心世界的那些大势力,也都是不得而知的。”
“会不会有人通风报信?会不会这里头有什么环节出错了?咱们进入庄园,从庄园出来,就被人家盯上了?”
“是啊,肯定是有人早就盯上咱们了。所谓的盗匪,都是这些有心人煽动过来的。”
这回,大家倒是灵光了许多,纷纷开口推演情况。大家一致觉得,这些盗匪应该是有心人故意煽动的,而这些有心人则混在盗匪之中,利用大家对盗匪轻视的心理,从中牟利。
事实也证明,对方这么做,也的确是成功了。利用这种心理,迷惑了包括银乔太上长老在内的所有人。
起初的轻敌和冒进,让他们这边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损失惨重。
铜椰大学士还是想问问银乔太上长老,要不要摇人?这还在宝树族的地盘内,摇人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这些话还真不能当众问。
想了想,他还是憋住了。
银乔太上长老瞥了一眼云耕学士,吩咐道:“云耕,你跟这个水工学士,你俩负责去帮忙看守传送阵,务必确保传送阵不要被袭击。传送阵不出错,咱们就不用担心什么。”
云耕正想点头领命,随即又道:“银乔大人,敌人势大,他们一定会盯上传送阵的,我跟水工学士二人前去镇守,只怕还是有些势单力薄。”
他是真的被打怕了。想到敌人的神通那么了得,战斗力那么诡异,他觉得两个人真是不保险,真要遇到几个强大敌人,两个人能顶什么用?指望护送队那些常规战斗力去顶那些神鬼莫测的高手,那纯粹是想多了。
别的不说,就干掉九尾族天才的那个对手来,常规队伍再多也不管用,填上几百个人,也是打水漂的节奏。
银乔大学士想了想,也觉得云耕学士说得有理。
看了铜椰大学士一眼:“这样,铜椰副总指挥,你再挑选四个人,连同云耕学士还有水工学士,前去看守传送阵。老夫要的不是口头保证,老夫只说一句,传送阵绝对不能出错!”
铜椰大学士心头直骂娘,他可不想去干这大概率要担责的苦差事,可官大一级压死人,人家是总指挥,命令他这个副总指挥,天经地义。
“好。”
他们这批队伍,除了银乔和铜椰之外,一共选拔了十八个人。已经挂掉四个,其实就已经剩下十四个人了。
铜椰带走四个,再刨去江跃这个水工学士,那么剩下给银乔大学士的,就只有九个队员了。
“大人,您这边……”
“老夫带队,剩下九人听老夫指挥。老夫倒要看看,到底是何妨神圣,也敢咋老夫头上撒野。”
作为宝树族的老祖,银乔太上长老的实力绝对是深不可测的,但他的脾气,也同样是火爆的。
像这种大人物,若没有足够的心气,也不可能成就得了今时今日的地位,必定是个心气极高的人。
如今连连受挫,确实也激起了银乔太上长老那份尚未老去的雄心斗志。
不管敌人是谁,银乔太上长老明显是打算硬刚一波的节奏。
铜椰大学士隐隐看到了潜在的危机,可他最大的优点就是识趣,知道什么叫审时度势,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
这个场合,他要是不识趣去扫兴,去阻止银乔太上长老发威,场面一定会很尴尬,甚至这老东西会让他都下不来台。
何必去当这个出头鸟呢?自己老老实实听安排得了。反正是混日子,怎么混不是混呢?
铜椰大学士点了四个队友,然后对云耕学士和江跃道:“传送阵法事关重大,你们六个,不管之前有什么想法,有什么龃龉,本座希望从现在开始,你们必须抛开一切成见,忘掉你们此前的身份地位,精诚合作,把自己当成计划中的一枚棋子,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摆。让你们做什么就毫无保留去执行!”
当着银乔太上长老的面,这几人哪还敢撒野,连连称是。
银乔太上长老对铜椰大学士的态度很满意,也暗暗觉得自己让铜椰大学士当他的副手,留在身边使唤是正确的选择。
你看看人家铜椰这个执行力,一点都不含糊。哪怕特效药事件,闹得大家都觉得铜椰大学士这个紫金绶带大学士头衔有点水,很多人都瞧不上他。
可银乔太上长老此刻觉得,这样的铜椰也挺好,至少执行力在线,姿态也摆的够正。
要是换成铃花大学士或者其他紫金绶带大学士,只怕段位上认为不输给他这个宝树族老祖,要听他指挥,多半还会有些芥蒂,很难做到不折不扣去执行,百分百去落实。
铜椰大学士率队离去,剩下九人,面对银乔大学士的威严,也是小心翼翼,不敢再有半点桀骜表露出来。
“都说说吧,这一仗,你们打算怎么打?有没有什么想法?”
银乔太上长老倒是没有再疾言厉色,而是带着几分鼓励的意味,一改之前的严厉,换出另一幅面孔。
有人想了想,说道:“银乔大人,属下还是那句话,咱们的行踪既然暴露,就必须考虑行动的隐蔽性了。如果咱们的目标早就被人洞悉,那么这次行动,真的还有继续的必要吗?有没有可能,敌人有了准备之后,直接布置一个陷阱等咱们去钻?”
这人也算是敢说的,这些话至少是直言不讳,并没有打马虎眼。
银乔太上长老并不恼火,而是看向其他人:“你们呢?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属下同意他的看法,行踪暴露,必须要找出暴露的原因,要搞清楚敌人到底知道多少,到底是什么来头,阻击拦截咱们,为的又是什么?”
也有人持另一种意见的:“大人,属下却有不同看法。属下认为,敌人或许是早有预谋,但他们针对的,未必就是咱们的地表斩首计划。”
“哦?你凭什么这么笃定?”
那人道:“先前那位兄弟说,敌人有了准备,布置一个陷阱等咱们。事实上,这里并不是一个陷阱,敌人并没有在这里安排什么埋伏。敌人是从咱们身后一路尾随过来的,也就是说,敌人并没有对咱们的行踪有任何预判,也不知道咱们要去哪里。退一步说,就算敌人洞悉了我们的目的地,他们如果要布置陷阱等咱们钻,难道不应该是等咱们过了传送阵法,抵达地表世界的时候吗?”
“这可是在咱们的地盘,宝树族的地盘,咱们随时可以呼叫救援的。在咱们的地盘埋伏咱们,这是有多不聪明?”
“要是换成地表世界,等咱们过了传送阵法抵达之后,打咱们一个埋伏,难道不是更加有利,摧毁性也更大。毕竟,在人家的地盘,咱们孤军深入,被打了埋伏,大概率也会束手无策。”
“即便他们不能在地表世界布置伏击,他们完全没必要现在就发难,为什么不等到咱们开始传送的时候,半渡而击呢?”
“综上所述,属下觉得,敌人也许来头不简单,甚至有些针对性,但要说知道所有内幕,属下绝对不信。”
此人的话,也算是有理有据。
敌人若是把一切内幕都搞清楚了,现在就发动攻击,确实并不是最优的选择,甚至可以说是很蠢的选择。
就算是之前坚定认为斩首计划暴露的人,听了这人的分析,也一时找不出更好的论据来反驳。
这时候,又有人道:“既然现在闹不清具体情况,依我看,下一步就全力摧毁对手,干掉对手,再抓几个活口,自然就把情况搞清楚了。胜过咱们在这里猜测。”
还别说,这位的看法,引起了最广泛的共鸣。
勾心斗角他们已经落入下风,干脆一力降十会,用实力摧毁对手,让对方一切阴谋都徒劳无功。
银乔太上长老怀大慰,这才是他想看到了态度。
事情已经发生了,如果别无办法,那就直接武力解决好了。站在地心世界之巅的银乔太上长老,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
铜椰大学士带着六人,很快就来到了传送阵法一带。此刻这传送阵一带,就只几个阵法师在辛勤劳碌,他们正在调试阵法,往里头置放阵法运行所需要的灵石。
这灵石如何置放,并不是没有规律的。首先必须搞清楚这个阵法的运行方式,必须看明白这个阵法的阵法纹路是如何刻画的,必须顺着这些纹路,在需要的位置置放灵石。
灵石若是安置不到位,这阵法肯定是启动不了的。而灵石的量必须给足,不然的话,阵法运转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停下来,麻烦可就大了。
见铜椰大学士等人过来,那名负责调试的阵法师还以为是来督阵的,有些紧张地迎了上来,卑微地说道:“大人,再给我们一个小时,阵法一定可以正常运行了。现在已经进入调试阶段。阵法虽然长时间没有运转,但是这个地方比较隐蔽,平时没有人过来,所以保全得很好……”
铜椰大学士却不是来听这些废话的,摆摆手道:“不用说这些,尽快就好。本座过来也不是催促你们,而是来保护你们。”
“保护?”那名阵法师有些意外。
“嗯,敌人来犯,他们很可能把传送阵法当攻击目标。不过这些你们不必担心,我们会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