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不起樊将军这一夸赞,是公子计谋冠绝,严某不过是依计行事。”严宗明心里也是不可思议,天齐荣顺得怕到什么程度,才会这般草木皆兵?
甚至来不及分辨真假对错,直接慌了手脚。
樊客嘿嘿笑了出来,眼中满是畅快:“我们的人死在盟军刀下者不在少数,这下总算是讨回了些许利息!”
两千人怎么够?两万人都不够!
樊客摸了摸下巴,道:“先生,可否再来几次,一次杀两千,两次就是四千,多来几次,定然能够大大缓解我歧辖关的压力。”
严宗明毫不犹豫的摇头拒绝:“此计可一不可二,待江旭反应过来,只能出动激烈攻城,以报今日之耻,樊将军当好生沉思如何应对盟军围攻。”
樊客想想绝对也对,拱手道:“是本将军着相了,多亏先生点醒。”
又问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樊客匆匆忙忙离开了。
城门被破需要及时修补,城墙也需要再三加固,还有军心的安抚,这些都需要他亲自过问。
书房内,严宗明面对楚容而坐,手里拿着一份《战后士兵去向指南》,厚厚的一沓,条条框框蹂躏得十分仔细,楚容交给他却是叫他补充。
严宗明心有他顾,看着认真撰写什么的楚容道:“楚公子,若是江旭恼羞成怒而疯狂攻城,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楚容没有抬头,而是笑笑道:“换成我是江旭,被人嘘嘘惊吓而败坏了主将名声,定然不计后果不论代价的斩杀罪魁祸首,也即是冒充啊黎的先生你,先生你猜,江旭会怎么报复你?”
严宗明垂眸片刻,这才开口道:“曾闻那江旭一手箭术出神入化,百尺之距尚且可以箭无虚射,乃当世少有之神射手,公子离城之前就被江旭重伤过,严某也许有荣幸步公子后尘?”
楚容顿住炭笔,歪着头道:“也许,不过我认为,最好的报复是大量人血人命,才能洗刷耻辱,四国之中,探子斥候并不需要稀奇,也许,我们歧辖关就有很多盟军的棋子隐藏,换成我,更愿意动用一两颗棋子,投个毒什么的,叫歧辖关诸多人为这个耻辱付出代价,先生以为呢?”
投毒?
严宗明面色渐渐发青,歧辖关水井就那么借口,河流也算得出来,而人每天离不开谁,只有往井水中投毒一二,那么死去的人绝对不会太少!
猛然站起来,严宗明额头冷汗连连,拱手一声道谢,便匆匆离去。
楚容收敛笑容,皱紧眉头,投毒一事在大华夏的历史上还算少么?为了目的不择手段者不在少数。
自入平安村始建,她就担心有这么一天,因此,每条河流,每个水井,都有专门的人每天守候,并且有墨家的坐席大夫每日过检,就怕出现不可挽回的事。
但愿不会出现。
楚容叹了一口气,谨守女子不得干涉男人之事,楚容做得很多,说得很少,很多都是别人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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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楚容的思虑并不是想太多。
严宗明亲自带着大夫检验水井时,那大夫难看的脸色说明了一切:“先生,此井的确别人下了剧毒砒霜,并且分量不轻,只要一口,绝对逃不过一死!”
严宗明身躯一颤,旁边一阵嘈杂,一个长得贼眉鼠眼的男子讨好的丢过来一个长得文弱纤细的书生:“官爷,小的看见这小子东张西望的偷东西,并且往进水里丢了什么东西,刚好看到官爷你们围着这口井,想着也许这人是什么贼人做了什么恶事,便帮忙扭送过来,官爷只管让人打,打疼了他就会开口了!”
跟着严宗明而来的士兵不需要交代,直接按倒了那书生,自怀里搜出来不及扔掉的纸包,经过大夫一查,果然是抱着砒霜的纸皮。
严宗明看着笑得一脸猥琐的男子,眸光闪过了两下,尤其在听在这口井被这样那样借口指使走打水人以至于无人出事之后,严宗明眼中的光芒更加浓烈。
之后的井水与河流都是如此,不是下毒之人当场被逮到,就是还没有被投毒。
总是,下毒之事恶劣,歧辖关内却是没有人遭受危害。
“多亏了先生,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樊客百忙之中抽空感谢了严宗明,若非军衔在身,不可堕了公子的名声,早就直接给他跪下了!
严宗明摇摇头,有心说出他的猜测,只是想到那个人什么都没说,便咽下了口中的话。
“楚公子,你说是不是天佑我歧辖关?才让我们的人顺利抓到下毒的尖细,也无人受到牵连?”严宗明追到厨房,那个人正挽着袖子,露出两条白生生的胳膊,两手的白色粉浆,说是弄什么凉皮。
楚容递过去一根洗干净的黄瓜,自己叼着一根,道:“先生说的是,不过我更相信人定胜天,毕竟靠山山会倒,靠天…那是虚无缥缈的东西,还不如相信自己,先生你说呢?”
严宗明努力忍着,才勉强压制跳动的眼角,纤白手指接过带着水珠的黄瓜,唇角终是跳动了下,别开眼不去看手里泛凉的黄瓜,道:“楚公子说的是。”
楚容眼底深处满是笑意,君子远庖,在厨房里吃东西也许算是偷吃?
口齿模糊道:“先生,探子拔不干净也会还会出事,比如,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人,突然面露狰狞,对着歧辖关某个至关重要重要的军将刺了一刀,先生,你以为会如何?”
如何?
正是战事纷乱的时候,每一个士兵,每一个将领,都是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说句难听的,死了一个士兵还好,那是损失,死了一个将领,那就手忙脚乱了,毕竟每个将领统领着一群人,骤失领将,那可是乱军心之事!
严宗明深深的看着楚容,看着她蹑手蹑脚取下锅盖,白色水雾散去,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的胶状不明物,看着她眉开眼笑的样子像个纯真的孩子。
深吸一口气,严宗明郑重问道:“楚公子不想叫人知道?”
楚容可有可无的回了一句:“先生多虑了,本就与我无关,都是先生英明神武。”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