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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顶大帐内,李延庆正和四名参军忙碌地整理着堆积如山的各种图文资料,这是情报营士兵从各地西夏情报点抄来的战利品,士兵们当然不会整理,送入指定的大帐就算完成了任务,剩下的大量繁琐的事情都是由文职官员来完成,目前,十名新招募的参军从事还没有进行面试,只能暂时由李延庆带领四名参军进行整理。
“先简单分类,没有价值的文书丢在一边,然后再整理有价值的部分。”
李延庆指点着众人,这时赵文望着堆积如小山一般的资料,眼中露出一丝畏难情绪,眉头一皱问道:“请问主事,今天一定要全部整理完吗?”
“当然不可能!”
李延庆笑道:“我们先大致整理一下,等过几天招募了新人后再详细梳理,这些繁琐细碎的事情是由从事去做,不是你们来干,你们只负责审核。”
这时,一名士兵出现在帐门口,躬身施礼对李延庆道:“启禀指挥使,大帅请你过去!”
李延庆放下手中的几幅地图,对众人笑道:“大家继续,我去去就来。”
李延庆起身离开大帐,不多时,便来到了种师道的帅帐前,有亲兵进入替他禀报,片刻,亲兵出来对李延庆笑道:“李参军请进!”
李延庆走进了大帐,他一下子停住了脚步,大帐里坐着两人,一人是大帅种师道,另一人着实令李延庆没有想到,赫然正是太尉童贯,他是什么时候来大营的?
整整两年没有见到童贯,突然遭遇,李延庆有一种说不出的尴尬,但此时他无暇多想,李延庆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躬身行一礼,“参见大帅,参见童太尉!”
李延庆虽然兼任情报营指挥使,但他却是以文官之礼相见,
童贯却笑眯眯道:“延庆,我们好久没见了。【△網.】”
童贯表现得若无其事,就仿佛他和李延庆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李延庆当然知道童贯城府极深,很难从外表看出他的真实想法,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表面不撕破脸皮。
“虽然两年未见,但太尉神采依旧!”
童贯呵呵一笑,对种师道说:“李参军箭法相当高明,不知种帅是否见识?”
种师道淡淡一笑,“我久闻其名,也亲眼目睹。”
“是啊!有时候我总觉得让李参军出任文官太可惜了,做武将或许更能发挥他的才华。”
“太尉还是不太了解李参军的能力,老夫在军中呆近五十年,还第一次见到象李参军这样的大才,筹建情报司才短短几天,便将西夏在河东的细作情报点全部端掉,在参军司也是一样,上任两天就将堆积了几个月的事情处理完毕,让我真不知该让他主管参军司还是情报司,现在他两头兼任,压力实在太大。”
种师道压根就不提武将之事,言外之意就是不理睬童贯的暗示,童贯心中暗恼,但脸上依然笑道:“能者多劳嘛!”
童贯是种师道的上司,如果他想把李延庆调走或者改任为武将之类,他根本不需要征求种师道的意见,一个调令就可以把李延庆调走,他之所以没这样做倒并不是因为给种师道面子,而是因为梁师成。
梁师成已经暗示了他,现在李延庆是他的人,希望童贯给个面子既往不咎,这让童贯心中极为恼火,却又无可奈何,他现在还是和梁师成处于结盟状态,这个面子他不能不给,只是用某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却又不敢真的为难李延庆。【△網.】
童贯干笑两声,话题一转,“这次李参军缴获了大量的财物,解了西北军燃眉之急,这可是大功,不知种帅打算怎么表彰他?”
李延庆忽然明白了,无事不登三宝殿,童贯原来是冲着自己缴获的三十万两白银而来,所谓表彰自己的话实际上是在试探种师道有没有向朝廷汇报这件事,李延庆依旧保持沉默,看种师道怎么回答。
种师道笑了笑说:“感谢太尉的关心,我已经上表天子,将这个小小的胜利及时向天子汇报,我在奏表中也提出,缴获的财物希望作为西北军的军费补充,希望天子能同意。”
种师道生姜是老的辣,他当然知道童贯的此行的目的,就是想把缴获的金银全部提走,这怎么可能,这么巨大的财富怎么能不上缴朝廷?
如果自己任由童贯将财物提走,好处他拿到了,责任却是自己来承担,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种师道便直接将天子搬出来,让童贯自己看着办?
果然,童贯听说种师道已经向天子汇报,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半晌冷冷道:“只怕朝廷会扣减我们的军费!”
“朝廷怎么决定我们也没有办法,但毕竟这笔财富数量巨大,如果隐瞒不报,一旦被天子知晓,恐怕你我都吃罪不起。”
“这批金银可有清册?”
种师道从桌上取过一本册子,交给李延庆,李延庆又转呈给了童贯,童贯接过清册打开看了一眼,白银三十二万两,黄金一万六千五百两,土地七千四百顷,珠宝三百四十四件。
“这样吧!陕西军那边经费极为紧张,将领和文官已经开不出俸禄,我先把黄金提走,回头我上表奏明天子,其他财富就暂时封存,等官家的方案下来。”
毕竟童贯是太尉,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如果让他空手回去也不现实,种师道便点点头道:“太尉之令,属下怎敢不从?”
童贯的脸色稍稍和缓,一万六千两黄金相当于二十万贯钱,也能让他支撑一阵子了。
这时,童贯看了一眼李延庆又笑道:“李参军刚刚上任,就拔掉了河东路所有的西夏细作点,我估计陕西路那边也有不少,不知李参军有没有兴趣去陕西路扫一扫西夏人的情报点?”
李延庆微微欠身,“作为底层官员,延庆必须服从军令!”
李延庆一推,把球推到了种师道,他在告诉童贯,我官卑职小,这种事情你怎么能问我?
种师道呵呵一笑,“李参军不用太认真了,童太尉只是开个玩笑,太尉手下人才济济,怎么会缺你一人?”
童贯心中暗骂,只得笑道:“确实只是开个玩笑,不过情报司却是个好东西,我会派人过来学一学,然后向全军推广,不仅是西北军,河北军也要建立,只望到时李参军不吝赐教!”
“卑职一定会全力配合太尉!”
........
童贯提到了一万六千五百两黄金,他便不再久留,随即告辞西去,率领一千军队返回了京兆府,就在童贯刚走不久,李延庆又一次来到了帅帐。
种师道对李延庆恨恨道:“按理,在天子旨意到来前,这批财富谁也不准妄动,他硬要提走黄金,这让我怎么向天子交代?”
“大帅可以向天子据实禀报!”
种师道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问题不在这里,问题这个功劳是谁的,你以为童贯真是为了夺走黄金,不是的,是因为我抢先向天子表了这个功,令他心怀不满,所以他来找事情。”
“他会怎么做?”李延庆问道。
“他提走了黄金,如果朝廷派人来核实这批财富,就会发现黄金缺失,而童贯不会承认自己拿走黄金,我就说不清楚了。”
“既然如此,大帅为什么要把黄金给他?”
种师道沉吟片刻,缓缓道:“你要明白军令如山的道理,他是我的顶头上司,他的命令我若敢违抗,他有权当场撤我的职,说倒底,这件事确实是我有错在先,不应该绕过他给天子上表,虽然天子给我直接上表的特权,但你要明白,这个权力是双刃剑,方便了自己,却得罪了上司,我很难两全。”
“那大帅打算怎么解释黄金缺口?”李延庆问道。
种师道沉默片刻道:“除了上表给天子解释清楚外,再没有别的办法,既然已经得罪了人,那就只能得罪到底了。”
“卑职明白了。”
种师道笑道:“不要把这件小事放在心上,倒是明天面试之事,已经安排好了吗?”
李延庆连忙道:“名单已经出来了,府学那边共挑选了一百二十人,大帅要一起去面试吗?”
“看吧!如果有时间,我就一起去。”
就在这时,大帐门口有亲兵报告,“启禀大帅,大营外来了一人,说是朝廷委派的官员,前来上任。”
“他叫什么名字?”种师道急问道。
“好像是叫宗泽!”手机用户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