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很快散了。
盛枥回到办公室不久,刘芸就来了,进来时,她顺手关上了会议室的门。
“有话说?”盛枥抬头看了她一眼,神情仍旧很阴郁,近来他变得有些冲动,有时候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想恐怕和白沫再度失踪有关,每每想到照片上她那张苍白如纸的脸,他的心口都会被焦灼占据。
今天早晨突然又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心情不好,更觉得精神不济。
“你最近不对劲,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刘芸走过来,担心的问。
“没什么。”盛枥略显不耐烦的捏了捏眉心,刘芸注意到,他眉心似乎是被捏的久了,已经有些发青,竟似隐隐有团凶煞黑气。
她暗自想着盛枥最近好像有些奇怪的变化,只是一时不能确定,不好提起,他不肯说,她也不好再问,只说,“你没事就好,我听说许长安辞职,又没见她来上班,以为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马上要结婚了,她要忙的事情很多。”盛枥头也不抬的淡淡敷衍道。
刘芸听得却有些怀疑,试探着问,“可是穆家那么大的动静,她不知道?”
“你什么意思?”盛枥抬起头,黑漆漆的目光落在刘芸身上,竟吓得刘芸心里一个咯噔,“我能有什么意思,只是想听听她的意见。”
“听她的意见?她一个秘书,能有什么意见!”盛枥极为不悦的冷哼了一声。
这一次,刘芸确定盛枥和许长安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从前他从来不会这样说长安,对于她,他向来是十分尊重的,因为他了解许长安的才华,很懂得如何让她发挥出来。可毕竟是人家夫妻两个人的事情,刘芸细想,自己也的确不好多问,只得勉强压下心头的好奇,坐下来耐心的道,“阿枥,我知道你心烦,可是这件事,其实许长安还真能帮得上忙。”
盛枥蹙眉,刘芸知道他有意要听下去,忙继续道,“其实就是转移公众的注意力,从前她用过很多次这种方法,都十分奏效……”
盛枥的神情渐渐专注起来,刘芸忙抓住机会说,“穆家得到乔氏投资的消息纵然有很多公众关注,但那毕竟是商界的事情,公众最喜欢读的还是八卦,现在炒的最热门的八卦是谁?恰恰就是许长安啊!”
是,一个清明,并没有让许长安的名声好起来,反而在盛老夫人的推动下,那些媒体开始挖一些莫名其妙的消息,眼看就要波及到盛枥,只是长安退隐,盛枥忙于照顾白沫,根本腾不出手去收拾这些烂摊子。
想到这里,盛枥的心头愈发刺的难受!许长安,她是他的女人,却居然暗中帮助盛楠对付他!甚至不惜把自己彻底给毁了!难道盛楠给她的,能比自己给她的更多吗!
他强压着心头的不悦,冷冷道,“再拿她炒作,就该把我自己也搭进去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刘芸忙解释,“他们可以骂她,我们就可以替她挽回形象。既然他们已经把长安炒到了公众关注的中心,我们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好好在她身上做做文章。其实长安是个灰姑娘变成王后的最好例子,从她进入盛世集团,到她一步步做到秘书室经理,和你恋爱,结婚,这就是一个女人最喜欢的麻雀变凤凰的故事,只要我们好好利用,一定可以转移她在公众心中的形象,而且我敢保证,这个故事一定比乔氏的投资更具吸引力!”
刘芸紧紧盯着盛枥,她看到他的神情渐渐松缓,紧蹙的眉心舒展开来,手指习惯性的在文件上轻轻敲击的。
其实,刘芸心里没有多少底儿,她这一招,还是和许长安学的。一次次的看着许长安利用媒体协助盛枥力挽狂澜,她渐渐发现了一些属于她的特殊手法,这种手法恰恰利用起了女人善于谋算和细腻的特点,以小博大,看似危险,却每一次都能化险为夷。现在,许长安不在,她终于可以自己尝试一次,虽然如果长安在,刘芸还能更有把握。
然而,片刻后,盛枥摇了摇头,“不过是一时,解不了盛世的危机。”
“的确。”刘芸松了口气,盛枥摇头的时候,她以为他要否决,好在,他只是发现了问题而已,并没有决定不做,她说完自己的想法,“缓一缓,我们就有了时间,利用这些时间,我们可以找到穆墨的把柄,抓住把柄加以利用,再给他狠狠一击!”
“缓一缓?”盛枥问,“你觉得,我们能缓几天?一两天?刘芸,商场上最终拼的还是实力,许长安那一套,在这件事上起不到多大作用。”
何止刘芸学会了长安的手法,盛枥也懂,可是他自己也想过尝试,却发现他没有许长安的敏感度,根本无法把握正确的时机,而且最让人愤怒的是,他手里的资源,竟然比她少的多!
其实,许长安知道如何笼络那些媒体,如何把她想要传达的信息传达出去。刘芸的办法并没有错,错就错在,她没有抓住最紧要的要素,‘时机’!
利用媒体,每个人都能做到,资源,每个人都能找到,但时机,却只有许长安能感觉到。如果易博在,他还可以让易博去做,可是自从佟威出事后,易博居然消失了!盛枥冷笑,看来,易博也是盛老夫人安插在他身边的一个人啊!
“穆墨的把柄,你有多少?”盛枥缓了缓口气问。
刘芸原本已经有些灰心,因为盛枥说的没错,一两天,对盛世来说根本就是远水解不了近渴,除非他们能想办法让乔氏取消对穆氏的注资,但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我本来想拿他和尹佳囡的事情炒作,可是现在看来,还是我太天真。”刘芸无奈道。
“你的确天真,尹佳囡是许长安的至交好友。”盛枥放下资料,慢慢站起身。
刘芸一愣,她居然不知道这件事。
“刘芸,你的实力在实务上,这种事你真的不在行。”盛枥拍拍刘芸的肩,“不过,我还是谢谢你。”
“谢我什么?”刘芸见他似乎要走,奇怪的问。
“多谢你提醒。”盛枥穿了外套,大步走出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