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雅心中紧绷的弦也终于完全放松了下来,可以暂时喘一口气了。
从接到张伯的电话到外公手术成功,整整七个小时,温馨雅无论生理,还是情绪上面,都遭受到了大起大落的巨大打击。
无论是初闻外公出事时,那种犹如溺水般的孤立无助,还是来到医院,得知外公其实正在遭受着和上一世,一模一样的命运时,那种惊骇恐惧;无论是外公情况凶险,医生下达了危病通知书时,她完全崩溃的情绪,还是此时,得知外公暂时脱离危险时的激动喜悦。
温馨雅像是经历了一场,人世间最惨痛的悲恸。
如今情绪一经放松,她的身体便是一阵疲软无力,软倒在司亦焱的怀里,全身脱了力似的酸软。
伴随着身体疲惫的是精神上的疲惫,因为大喜大悲,情绪起伏太大,温馨雅此时一阵头痛欲裂,太阳穴两边鼓鼓囊囊的疼痛,这种痛楚,让她心里泛恶心,说不出难受。
“怎么了?”司亦焱见她微微蹙眉,好像不舒服的模样,忍不住低声问道。
司亦焱仔细观察她脸色,铅白的小脸,满布着淡淡的泪痕,细致的小脸上,呈现出一种极致透明的颜色,脸上那柔弱细致的小绒毛,纤毫毕现。青色透明细小血管,纤弱的在隐在皮肉里纵横交错,勾勒出脆弱的线条,那双漂亮的凤眼,因为哭得厉害,红肿的吓人,眼眶深红,红红的眼睛里,满布着犹如蛛丝网结一般,错综交杂的红血丝。娇嫩得如同桃花灼艳的唇,褪尽了颜色,变得俏白,干涸,龟裂。
原来,他的女孩,坚强的同时,也脆弱的不堪一击。
“头痛!恶心!”温馨雅声音脆弱,带着呻吟,呼吸也不由变得孱弱了许多。
她忍不住伸手捶了捶自己的脑袋,表情说不出的痛苦。
“我带你去休息!”司亦焱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穿过医院的长廊,来到一间vip病房门前,带着温馨雅进了病房。
温馨雅的双手轻轻攀着他的肩膀,司亦焱看似清瘦,节劲,但是他的肩膀,却十分厚实,无论何时何地,都能给她最坚实的依靠。
一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坚强。
司亦焱将她放到床上,细心的替她脱掉鞋子,外衣,以及身上多余的累赘。
“焱……”温馨雅就像一个小孩子似的,承受着他细心体贴的照料。
“怎么了?”司亦焱的额头轻轻低在她的额头间,温情在两个人之间流淌。
温馨雅轻轻仰起脖子,在他的唇间印上了一吻:“感谢生命里,有你的存在!”
不带半丝情*欲的吻,干净纯粹的仿若山间清泉,能涤尽心灵所有的阴霾,又纯真圣洁的天使之吻,神圣,美好,洁净,带着这个世间最美好的祝福。
司亦焱低声问她:“我还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亲吻额头的意义吗?”
温馨雅点点头:“记得,吻额头代表想保护,代表想呵护,代表想照顾,代表想宠爱!我一直都记得。”
这是司亦焱给她的最珍贵的承诺,没有海誓山盟,没有生死相许,亦没有海枯石烂,有的只是平淡的温馨,却是一个女人这一生最渴望的。
她记得他对她的承诺,而他亦记得他对对的许诺,并且一直以来都做到了自己的许诺。
司亦焱看着她的眼睛,她两颗宝石般的眼眸蕴涵着摄人心魄的光芒:“我想在这个承诺上加一个期限!”
“什么期限!”也许是因为头痛的关系,温馨雅此时大脑变得十分迟钝,连最基本的思考都做不到。
“一生一世的期限。”
说完,司亦焱缓缓的低头,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了一生一世,保护,呵护,照顾,宠爱的誓言。
温馨雅如蝶翼一般羽睫轻颤,接着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司亦焱纯粹的亲吻,烙印在她的额头时,寻种虔诚的,真挚的誓诺。
这是她此生,最幸福的时候!
司亦焱的唇,缓缓的移开了她的额头:“好好躺着,我替你按摩一下头部。”
温馨浪漫的气氛,陡然间消失一空,温馨雅抚着额头哀吟,能不提醒她,正在头痛的事实吗?
司亦焱的唇角微微勾起,坐到她床头双手力道适中的替她按摩头部。
人的情绪在经历了激烈的起伏之后,心力交瘁,血气不畅,精气不活,便会出现各种各样的身体问题,像晕倒,胸闷,气短,虚汗,头痛等等各种状况,这种状况,会便人的精神受到损伤,极易变成难以根治的老病根。
温馨雅缓缓的闭起眼睛,不轻不重的按摩手法,缓解头部的痛楚,胸口恶心的感觉,也得到了缓解,她这才感觉精神了一些。
“你熟读医典,那么也应该清楚,喜怒不节则伤脏,悲伤肺,恐伤肾,惊伤心胆,脏伤则病起于阴也,你今日情绪激烈,大起大落,肺,肾,心,胆,胃,皆受损伤,于身体损伤极大。”
今日馨雅在面对莫公病危时的表现,情绪过度激烈,让司亦焱至今想来,都不禁胆寒,那一瞬间,他的内心千千万万念头,惊疑,揣测,疑问,不安,恐惧,一不而足。
温馨雅抿了抿唇,未语!
她因为外公病危,情绪崩溃的行为,在司亦焱的眼中,只怕是相当的难以理解,她不知道如何向他解释。
“以后要记得。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的身边。”司亦焱没有纠结,馨雅在面对莫公病危这件事上面过度反应,但是每当想到,她坐在地上,以一种极度没有安全感的姿势,双手抱着膝盖,防备着世界所有人,拒绝所有人的靠近,将自己隐藏在脆弱的外壳之中,仿佛孤立无助时的模样。
那样的温馨雅,他至今都记忆犹新。
是否,她的内心,也是极度的缺乏安全感呢?
“焱……”温馨雅很感动,也许是经历了大喜大悲,她的情绪较平时,更加脆弱一些。
“头还疼的厉害吗?”司亦焱转开了话题。
温馨雅摇摇头:“已经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