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岁,可是她……已经是妇女了呢
“噢。”
凯茵时常有些小迷糊。
她拿起宋校那把黑色雨伞,回头朝他看最后一眼时宋校立在办公桌前双手插袋,分外挺拔英俊的面朝她微笑。
很温暖不是吗?凯茵朝他笑着挥挥手,转身后就从透明玻璃门后出去了。
出去按电梯才恍然大悟,上次来过的,怎么还是这么懵懂呢,正要返回办公区,眼见解开西装纽扣的唐泽推开那扇透明玻璃门朝她跑来,他跑动的时候西装两襟往后翻飞,眼见他五官斯文神情文静,倒真是个不错的男人藩。
唐泽用他特有的员工证刷开顶层的电梯,梯门“叮咚”后凯茵拿着雨伞和包包走上电梯,站在轿厢中对唐泽挥手道别,唐泽盈盈一笑,双手插袋,未走,目送凯茵下去。
因为他西装敞穿的,所以他插袋的那个动作也有一丝小小的帅气留。
凯茵随电梯下行时想的全是芮芮,这家伙桃花来了!
唐泽与宋校一般年龄,没见过他女朋友那一定是没有交往女友,三十几岁的年纪不会不想交往女人,恐怕是因为要求太高或者对自我要求太高,以至于一直没有寻觅到合适的人生伴侣。
唐泽的人品没话说,芮芮也好,就怕一静一动,两个人合不合得来是最大问题,但同样一想,她和宋校未尝不是这种动静的搭配,一切皆在第一眼的感觉。
第一眼有感觉,性格是可以磨合的嘛。
但芮芮与唐泽见过面,如果能发生一见钟情那势必早就擦出了爱的火花,凯茵决定在组饭局为两人牵线前先问一问宋校的意见,毕竟最了解唐泽的还是他。
凯茵走出了汉臣,春季的雨依旧淅淅沥沥,她站在汉臣写字楼的台阶上撑开手中的黑伞,属于宋校的琥珀香气旋绕散开,不知怎么的,说不上来的喜悦与幸福。
回家了。
老爸老妈和姨娘家应该下午回来,她还有时间收拾一下。
昨夜那场雨迅疾又猛烈,从唐泽来花溪路拿走钥匙到唐泽开车来到她的家,估计也得耗费半个小时左右,家里地板和窗框想必一定积了雨,晾晒阳台的衣服也一定脏了。
换了拖鞋跑卧室一瞅的凯茵诧异的发现,家里很干净,窗户下的那一片地板与窗框没有任何雨迹,除了昨天寻找户口本被她捣乱的衣柜抽屉凌乱的躺在原有的地方。
她又换到自己房间瞅了瞅,也同样,想必是唐泽用拖把和抹布帮她清理干净的。
阳台的衣服已经放在脏衣篓内了,也是唐泽做的,凯茵拎着钥匙站在卫生间门口探了个脑袋,旋即回房脱衣服绑头发,然后穿的宽宽松松的出来洗衣服。
被雨淋潮的衣服要重新清洗,再加几件她从自己房间和爸妈房间找出来的可以换下来的脏衣服一起放洗衣机里,调解好时间她出来卫生间,开始打扫卫生。
中午十一点没到,唐泽给她送了份午餐,是餐厅订制的,凯茵忙碌的一头汗水,连一口茶水都未来得及让唐泽喝一口。
他浅浅笑着,说宋先生还在开会,让我给萧小姐送餐,然后道了辞。
凯茵提着午餐放到大桌上,撑开食品袋打探打探,心里暖暖的,这人忙着公务还记挂着自己,真好。
忙完家务她开了电视,盘腿坐在电视机前吃了午餐,然后洗澡,下午躺在床上上网,房里的电视也打开着,床头柜还有书和零食,不过她很无聊,时常拿手机看看,不是看时间,是看有无电.话和短信。
三点多,当时她正趴在床上玩掌上小游戏,岂料楼下回来了大批人马,听到那声音凯茵就嗖的跳下了床,赤脚往窗户跑,向下一看,果真是雷克萨斯和凯美瑞回来了。
老爸老妈回来了!
凯茵绕过床尾跑去衣柜信手扯来一件运动衫,罩身上后就往外面跑,也没拿钥匙,套上鞋便邦邦邦的冲下楼去,冲出楼道的时候老妈与小姨刚好从凯美瑞中出来,手里都提着花花绿绿的东西,很明显,是外婆给的。
雨,已经停了。
“妈!”
凯茵朝老妈喊了一声,老妈回过头来,看到她眉毛一挑,就把手里大袋小袋朝她递,凯茵接到手里帮老妈提着,老妈又去后备箱拿什么东西。
老爸抽了钥匙下了车,小姨父从副驾下来,凯茵又朝后面雷克萨斯看去,秦岭与她爸妈站在车边,芮芮钻出来后过来自己老妈身边,魏立巍打开后备箱取出大袋小袋后要帮忙送上楼去,二姨抢了来,高兴的很,直拍秦岭的肩,要秦岭和魏立巍出去玩一玩。
凯茵收回视线,提着东西先上楼了。
她没带钥匙,所以站在家门外等老爸老妈,老爸老妈是与二姨二姨父一起上来的,四道脚步声参差不齐,先出现在三楼拐角处的是二姨。
凯茵往旁边站站,看着他们上来。
二姨跟老妈在说话,一边上楼一边回头叙话,到家门口了才开始掏找钥匙,拿出钥匙后二姨笑着问凯茵:“大妹,昨天打证了?”
凯茵乐,朝二姨点点头。
“哎哊,是已婚妇女了。”
二姨一面开门一面朝薛玉珍笑。
凯茵不乐意,立即辩解:“什么妇女,二姨我才22呢。”
“22也是妇女,结完婚都是妇女。”
两位等进门的男士也都忍俊不禁的笑了。
妇女这词不好,把人说老了,还说土肥圆了,凯茵是不会承认的,就这样,两家人在拥挤的老旧过道上又闲话了一两分钟,才各自关上了门。
进屋后凯茵忙着堆放这些外婆给的东西,色拉油、米、干货等等,就这些过日子最缺一不可的东西,外婆喜欢囤这种东西,还好每次也都开车回去,方便携带,倒不难。
老妈回房换衣服时对凯茵说:“大妹,外婆叫你把她外孙女婿带回家给她看看。”
老爸一路上累了,回家后第一件事坐在大桌边休息,抹了一把有些地中海的头顶,笑的憨态可掬的,心里肯定在为凯茵和宋校打了证的事高兴,但是就是不找凯茵说话,小家子气。
凯茵从厨房出来,无视老爸,直接入老妈卧室,老妈坐在床边脱裤子,凯茵还没说话老妈就抬头问她:“昨晚跟你老公在一起吧?”
“妈!”
凯茵的眼神往外面客厅一比,老妈觉得这没什么呀,她又没说什么,可是凯茵激动,听不得这些,虽然是老爸,最亲的老爸,可是某些私密的话就不给薛玉珍当着老爸的面说。
她叫了一声。
老妈被她吵到耳朵,烦躁的拧了眉头,倒像她在财大上课遇到睡觉的学生时的模样了,她对凯茵说:“昨晚看天气预报,说T市有暴雨,我还准备打电.话给你,还是你老爸叫我不要打的,都十点多了,怕你跟你老公在一起不方便呢。”
“妈!!”
这对夫妻合伙埋汰她吧,凯茵尖叫一声气咻咻的回房间关上房门了。
凯茵那边的房门轰的撞上时薛玉珍乐坏了,坐在床边休息,却微微歪头,朝也坐在客厅大桌边休息的老爸对眼神,老爸又抹了一次地中海的头顶,夫妻两眼神陡的交汇的那一刹那,真是忍俊不禁。
女儿结婚了,还找了个好男人,哪有做父母的不开心呢。
他们开心坏了呢。
凯茵回房后听到开了一扇的窗户下有秦岭说话的声音,她走到窗边向下一望,魏立巍和秦岭叙了两句话后开雷克萨斯走了,秦岭等他的车彻底离开小区才入了楼道。
看起来,还蛮好的。
凯茵上.床了,准备继续玩游戏,没几分钟家门有人在敲,薛玉珍开的,然后凯茵听见秦岭与芮芮的声音。
秦岭与芮芮进她房间后凯茵爬起来盘腿一坐,她两落屁股时凯茵朝她们笑。
“怎么样?外婆喜欢他吗?”
凯茵拉了拉被子,空出床边的位置让秦岭和芮芮坐,秦岭与芮芮坐下后也把拖鞋脱掉,双脚放床上来了。
“挺喜欢的。”
秦岭抿唇一笑,低眸的那个表情真是小女儿的娇羞,凯茵已经决定不再阻拦别人想要追求的幸福,毕竟如人饮水,愿打愿挨罢了。
凯茵把平板电脑放床头柜去时,秦岭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甜甜的递到凯茵手里,并且真挚温暖的说:“大姨说你打证了,喵喵,恭喜你。”
“哎呀,还有我的呢。”
芮芮甜甜的一笑,旋即也变出一份红包,递给凯茵。
凯茵收下了,往枕头下一塞,对秦岭笑着说:“谢谢,你呢?也快要打证了吧?”
秦岭点点头,自言自语般:“是啊,二十八结婚,是想下一周打证。”
凯茵听到“二十八”其实是有些不舒服的,这个日子本来是宋校奶奶给他们的吉日,现在被人横刀夺爱,她装作若无其事,但是心里有些别扭。
“你的婚纱选好了吗?”
凯茵点点头:“在苏州一家婚纱店订做了。”
秦岭好奇的看着凯茵的眼睛:“他不带你去国外订做吗?家里那么有钱,不会只让你穿婚纱店的婚纱吧?”
这话说的凯茵不喜欢,她当即辩解:“那又怎么了?我不觉得不好,毛主席都说节约是美德,婚纱不过就穿一次,浪费那么多钱没有必要,其实婚礼都是做给别人看的,他对我好才是最重要的。”
“……”
不知怎么,秦岭凝望凯茵的眼神有些出离,出离后旋即低下头去。
秦岭站起来,要回家了,芮芮也跟着起身,凯茵倒没有准备,所以赶忙扯来另一只床头柜上的包包,从里面翻出两张喜帖,递到秦岭和芮芮手中。
秦岭站在床边翻开一看,当即就赞:“这个喜帖很漂亮。”
凯茵微笑。
“芮芮,我认识一个不错的男人,要不要听听他个人情况?”
“啊!你快说说看!”
很显然,芮芮希望认识可以发展成恋人的男人,当即又坐回凯茵床上,不打算走了,凯茵叫秦岭也坐,秦岭指指自己肚子,以唇语告诉她“有点累,回家睡一会儿”,怕外面的薛玉珍和萧俊峰听见,凯茵点点头。
秦岭阖上喜帖眼神有些羡慕的朝凯茵看了一眼,然后走了。
芮芮收回目光,秦岭在客厅跟薛玉珍说话时她就亟不可待的追问:“谁呀谁呀。”
凯茵忍俊不禁,但也不卖关子,说:“唐泽。”
“……”
芮芮先前被凯茵激发出来的激动情绪偃熄不少,漫不经心的组织着语句:“唐特助呀,我认得啊,但是……”
至于但是什么,她也总结不出太多。
毕竟没什么接触,年纪也不太合适,芮芮喜欢的是小鲜肉这一款的,不太关注三十岁以上的成熟男人。
但凯茵可不这么认为,她觉得既然以结婚为目的的寻找伴侣,那最关键的是这个男人的品格与性格,善良老实对自己好最最重要。
凯茵和芮芮说了说她对唐泽的一些浅显的看法,芮芮没接触过男人,也在犹豫,介意的是唐泽的年龄,她希望寻找一个年龄在25岁左右的男人,就是这一点,不太愿意。
而且芮芮也抱怨对唐泽不了解,甚至好像只有一面之缘,凯茵眼睛一张,兴致勃勃的问芮芮想不想去偷偷看看人家。
傍晚前,宋校吃了一剂胃药,今天胃有些不舒服。
纪副总坐在沙发上翻着报纸,一面漫不经心的说他:“看看医生呗,讳疾忌医吗?”
宋校喝水的时候泛出笑意,讳疾忌医吗?不会的,他巴不得自己健健康康,陪凯茵长长久久,但是胃病很多年了。
父母感情破裂的那一年有了初次疼痛的症状,因为家里都为母亲出轨的事大乱了,没有人管他三餐,吃饭不定时,北京T市两头跑,父母从感情破裂期开始到离婚为止,这段时期不断的激烈争吵还有来自他学校的压力,最后在又一次没吃早饭后彻底患上了胃病。
慢性病,治不好,靠呵护。
唐泽在楼下安排商务车和司机,暂时还去不了酒店,宋校趁着这个时间又点了根烟。
他立在落地窗前一身流光水滑的黑色正装,左手夹着烟给凯茵打电.话,纪副总依旧坐在沙发上翻阅报纸。
纪副总听见宋校和女朋友说话的声音忍不住笑了,权当自己空气,继续读报。
“我在汉臣楼下!”
凯茵热情洋溢的告诉宋校,这话让宋校意外的挑起了清润的眉宇。
“你在楼下?做什么?”
凯茵使坏,故意卖关子:“这个不告诉你,反正不是来找你的。”
“等着,我现在下来。”
那个沉默寡言的宋校热情洋溢呐,纪副总拿着报纸特意回头看了看他现在的样子。
“纪副总……”
“你忙、你忙。”
纪副总转回来背对宋校忍俊不禁。
宋校雅若一笑后轻快的夹着烟跑出去了,那一道暗黑系的修长身影仿佛在那清波上粼粼曳动的涟漪,很黑暗,但是很美丽,通身都是夺目的光泽。
一道黑瀑般流畅挺拔的身影走出电梯时恰好凯茵和芮芮站在汉臣大厅前的一只半人高青花瓷边,正在……数钱?
宋校极佳的视力看到的情景是这个样子的。
她两站在旋转门附近,但不挡道,两人的脑袋堆在一起,他家的孩子朝芮芮兜着掌,芮芮把一枚一枚从皮夹里数出来的硬币放在凯茵掌心里,他家的孩子拿那小白手指头仔仔细细分开叠在一起的硬币,不是数钱是什么?
宋校秀致清俊的五官上浮起一道暖静的笑容,完全因为那孩子低头专心致志的数她掌心里的硬币那模样太讨他欢心,小财迷,他远远含笑望着她,心里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