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烟大惊,好好的一朵梅花变成了红红的一团。南烟正在骂是哪个冒失鬼,却看到了楚寒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楚寒一袭黑色锦袍,系了一件同样是黑色的披风。几年没见,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阴沉。头上束了一个金环,黑发如墨。他怎么会在这里?南烟心里升起了问号,现在是要认出他来还是假装不认识。
南烟想起以前在学士府的事情来,不愿与他有太多的瓜葛。自己本还有白洛飞的赐婚在身,便当做是不认识他吧。便道:“本是好好的一副画,因公子的一声招呼全毁了。
楚寒一直在看南烟的表情,她看到自己时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好似看到熟人一般,但转瞬眼里再无波澜,嘴里却在说着责备的话。
楚寒非常确定她便是莫南烟,若不是莫南烟的话,又怎么可能认得出自己。天下间不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她眉稍的一点红痣也与莫南烟的一模一样。
她既然不想认出自己,就陪她好好玩玩吧,眼里闪过一丝算计,猜测着她的身份问道:“你是世子新招进府的画师乔风?”
南烟轻舒一口气,他没有认出自己,心里没来由的放松了些,笑道:“正是,敢问公子是?”
楚寒道:“我叫楚寒。”
果然是他,南烟没来由的有些害怕起来,听到这个名字南烟的身体莫名一颤,心底轻叹,真正的莫南烟只怕是爱惨了楚寒。努力拭去心底的不适,扬起笑脸道:“很高兴认识你,不过你把我的画弄坏了,我画了一个上午了,你要怎么补偿我?”
楚寒见到南烟的笑脸,没有一丝印象中的娇羞与柔弱,但却笑的他的心里有些莫名的激动。她以前是不敢这样直视自己的眼睛,难道她真的不是莫南烟。她话里的内容却是要自己赔画,眉头微微皱了皱道:“我花银子买下来如何?”
这句话真合南烟的心意,一本正经的道:“这些颜料加上工时,这样吧,难得跟你如此投缘,便一百两银子卖给你吧。”
“工时?”楚寒满脸的问号。
南烟解释道:“就是画画的时间。”
一百两银子买一副画坏的画,纯粹就是敲诈,楚寒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问道:“有这么贵吗?我记得普通的画师的一副画也不过十两银子而已。你说这副画值一百两银子,总要给我一个它值这么多钱的理由吧。”
南烟心道:就一百两银子还讨价还价,理由?理由不要太多。却笑眯眯的道:“楚公子难道不知道乔某在未进王府前是绮波院的首席画师,曾替人画一幅肖像都收到五百两,更何况这费尽心力画的梅花?”
却见楚寒嘴角隐隐有些笑意,接着道:“楚公子莫要问起这副画的好处,乔某便跟公子解释一二。”
楚寒示意她继续讲下去。南烟清清嗓子道:“其一,梅花虽非百花之首,却傲视群芳。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试问天下间还有第二种花有这种境界吗?”
楚寒点了点头,嘴角的笑意更深,眼眸里也染上了笑意,问道:“接着呢?”
南烟见他的表情,便知有戏:“其二,梅花高洁,不俱严寒,世人常用来形容有高风亮节之人。如此狰狰烈骨,难道不值一百两银子吗?”
楚寒的眼里划过一丝光亮,把高风亮节用银子来形容,普天之下只怕也只有这一个莫南烟了。眼里的笑意更深,问道:“还有吗?”
南烟眼里闪过一丝狡诈,含笑指着那一抹被画坏的红色道:“君不闻残缺才是美,这花影一浓,便是情到深处无怨尤!赠给佳人最是适合,若博得佳人欢心,又岂是区区一百两可以比拟?”
楚寒哈哈大笑道:“好一句情到深处无怨尤!大哥,你请的画师果然特别。这副画一百两我要了,这是银票。”
大哥?南烟四处张望,却不知何时马致和站在花树下,看他的模样,似乎来了好一阵了。等等,楚寒叫马致和为大哥?
马致和轻点了下头,他好似偏爱白色,一袭白色的棉衣,飘然若仙。只看他神情温润的走了过来,笑道:“难得我这画师得五弟的欢心,乔风,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五弟马寒。”
这是什么跟什么?楚寒明明是自己的表哥,什么时候成了楚王府的五公子呢?却知道这不是发呆的时候,轻轻一揖道:“原来是五公子,刚才乔某不知,多有冒犯,还请絮罪。”
楚寒没有忽略掉南烟的一怔,笑脸如花道:“不知者无罪,更何况我与乔公子相谈甚欢,乔公子博学多才,谈吐幽默,与我很是投缘。”
南烟没想到他那么阴冷的人笑起来居然也可以灿若山花,却见马致和的眼里似乎划过一丝不快,脸上却还是温润如玉,声如泉水。笑道:“五弟喜欢便好。”
楚寒道:“大哥,我订了恒芳斋里的墨,此时只怕已送到,我先失陪了。”
南烟见这银子这么好赚,不怕死的道:“五公子若是喜欢梅花,我那里还有几幅现成的,改日看看如何?”
楚寒眉头微微皱了皱,却笑着点了点头,看着马致和发青的脸色,心情大好。消失在花径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