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娘娘,王爷有令,三姨娘现在在养病,任何人不准打扰,您闯进来已经是违背王爷的命令,如果您再敢对三姨娘动手,那就是罪加一等。”是那个身怀武功的侍女,她的语气漠然,丝毫没有旁人见到这个侧妃娘娘的恭敬态度。
桑雅瞪眼:“你是个什么东西?轮到你来教训我!”
“奴婢芍药,是王爷吩咐来照顾三姨娘的。”
桑雅还想再发脾气,却被身边的侍女拉了拉袖子,侍女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桑雅听着脸色微变,看着芍药的眼神也有些不同了。
“王爷竟然让她们来服侍你,哼,好,真好!”桑雅最后狠狠地瞪了一眼白莱,而后又和来时一样,风风火火地走了。
白莱从头到尾脸色都没变化一下,只是在看着房门重新关上时,挑眉看了一眼身侧的芍药,眼神意味深长——能把桑雅都震住,看来这两人来头不小啊。
————
扶桑国,天水镇,小酒馆。
天水镇是从南海进入扶桑国的唯一一个码头,所以这个小镇很是繁华,街道上来来往往皆是各国各地的商人,酒馆酒肆内三教九流更是齐聚一堂,吵吵嚷嚷,斗酒划拳,污言秽语,在耳边盘旋不绝。
而在二楼靠窗的一桌却出奇安静,那一桌坐了三个男子,他们共点了三斤牛肉和两斤烧酒,全程默不作声地吃着,甚至还彼此间的对话都没有。
巧的是在距离他们最近的一桌是本地一个官僚部门的执政人员,见他们这一桌有些奇怪,看面容似乎也不是扶桑本地人,便不由得警惕,其中一人便端着酒杯走过去,像借寒暄探探口风。
“三位就吃这点东西啊?哎呀,你们几位是外地来的可能不知道,这家酒馆最出名的可还不是烧酒呢,你们应该尝尝十年的雕酒,雕酒配牛肉,才是绝配啊!”
一人穿着土黄色缝补过许多处的宽袍,袍子连着帽,将他的脸遮住了一半,但从露出的另一半脸上可以看出这人皮肤黝黑,脸上还有胡渣,瞧那五官长相,像是来自千山万水之外的蒙国。
他抬起头看了看那敬酒的人,异色的眸子闪着光,似在打量,半响后才开口,说的确是听不懂的蒙国语,敬酒的人听着一脸茫然,还是另一个穿着黑袍的男子翻译道:“他说我们身上没那么多钱,雕酒的价格是烧酒的两倍,所以只能选择烧酒。”
“你们都是蒙国人?”
“是啊。”黑袍男子笑道,“我在扶桑呆过两年,所以会说扶桑话。”
听到,敬酒的人眼珠子转了转,心中思量,因为这两天街上多了不少蒙国人,所以上头对此事也关注着,只是苦于找不到通晓蒙国语的人,没想到在这里让他遇到既懂蒙国语又懂扶桑语的人,如果他能从他们这里问出写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回头再禀报给上面,那升官发财指日可待啊!
打定主意,敬酒的人连忙吆喝小二上两斤雕酒,笑着说:“蒙国和扶桑是兄弟邦,那咱们自然也算兄弟,这两斤雕酒就当是交个朋友,在下曾宇。”
“曾兄客气了客气了,看曾兄器宇不凡,必定是达官贵人,能和曾兄结交自然是我们的荣幸。”黑袍男子连忙恭维道,“在下蒙国马匹商人老五。”又指向黄袍男子,“这是家兄老四。”指向蓝袍男子,“这是家弟老六。”
曾宇奇了:“你们无名无姓?”
老五笑了笑:“曾兄误会了,在下姓老名五。”
姓老?这个姓到是少见,曾宇虽然感到新奇,但对方毕竟是外国来的,所以有一两个稀奇古怪的姓也不足为奇,所以也就没有深究,摆开架势和他们闲聊起来。
在闲聊中,曾宇知道了,他们三人都是蒙国的马商,通俗点说就是马贩子,他们不远千里跋山涉水跑到扶桑,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找人买他们的马。
曾宇听着有点不对劲了:“据我所知,蒙国这几年不是和顺国交好吗?你们的马匹为什么不卖给顺国呢?”要知道从蒙国到扶桑,可是要跨过一个顺国的。
老五喝了一杯酒,摇头说:“曾兄有所不知啊,我们蒙国和顺国,其实是面和心不合啊。”
“哦?此言何意?”曾宇眯起眼睛。
“三年前,我们的新皇还是太子,就向顺国求娶了他们的三公主为太子妃,但哪知道那三公主竟然暴毙,于是这婚事也就这么泡汤了,那个时候我们也没有多想,只当是真是时运不济。
三年后我们太子即位成当今皇帝,想着让两国亲上加亲,便又向顺国求娶了他们的嫡公主为皇后,哪知道求亲使团走到半路,就听说嫡公主许配了驸马……你瞧,怎么事事都这般巧合,分明就是那顺国瞧不起我们蒙国,不想和我们继续交往下去!
所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帮不了国家什么,但也是有志气的人,这些马儿,我们是宁愿养在家里吃穷我们自个,也不卖给那般狗眼看人低的顺国蛮子!”老五说得义愤填膺,还灌下一口雕酒,一副爱国人士的模样。
曾宇听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老五又说:“不止我们马贩子,还有矿商,他们也不愿再和顺国互市,都宁愿将价格降低一些卖给西戎和冬雷那边的人,这次我们结伴到扶桑来,就是想和扶桑重新建立互市,将东西都卖给你们。”
蒙国多矿,多马,已往蒙国和顺国交好的时候,这些东西都只进了顺国的门,他们扶桑人只有眼红的份,没想到竟然突然时来运转,好事自己落到他们头上了。
曾宇觉得自己真是立了大功了,这些话要是告诉上面的人,肯定能得到很多奖赏!
想到这里,他看这三个马贩子越发顺眼了,别说了两斤雕酒了,牛肉啊羊肉啊请上桌了招待了,听到他们在路上丢了钱包,现在身上没几个钱住店,还帮他们和付了房租,约定改日继续喝酒。
老家三兄弟笑吟吟地送他离开,看着他的人消失在车水马龙的街道,脸上的笑容才慢慢平复下来,互相对视一眼,眼底皆是不可言喻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