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说话带刺的几人面面相觑,接了人家的东西,要怎么再为难下去?当然,如果她们舍得还回去就另当别论了,可问题是,她们舍得吗?
扬州的绣品极为难得,以她们的身份想要还得想法子拖人去弄,要是谁有一身衣服是扬州绣品,头都要抬高几分。
还回去,哪舍得。
华如初饶有兴趣的看着几人脸色变来变去,她没想过靠一条手帕就把人都收买过来,可今天怎么说都是她大喜的日子,一再的给她添堵她这心里也痛快不起来,再说对别人来说扬州的绣品一件难求,对她来说却是唾手可得的。
她的四个丫头都是刺绣能手,她出嫁的一应衣服被子皆是出自于她们之手,唔,这好像是个好门路,就是在扬州,真正的好绣品都是有价无市的,更何况是在这数千里之外的冀州。
“既是新娘子的见面礼,我们便厚着脸皮收下了,扬州真是人杰地灵,有这么美丽的新娘子,还有这样一双巧手,真是让人羡慕啊。”
华如初看向说话的人,看不出有多少善意,却也没有什么敌意,至少不是从进屋就刺她的几人之一。
“大家喜欢就好,冀州规矩和我们扬州有许多不同,以后如初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各位姐妹提点几句,如初感激不尽。”
“哪的话,既入了门以后就是自己人了。”
也没有应承不是?华如初脸上带上了浅浅的笑,映衬着脸上还没褪尽的红明艳极了,心中却波澜不惊,大宅门的那点龌龊事她见得多了,虽然年代不同,世界不同,甚至空间都不同,但是人的脑回路是一样的,手段也就是那些,保全自己的同时看点热闹她还是自信可以做到的。
送出的礼到底还是起了作用,再出声时话里的刺明显没那么扎人了,大多数时间里华如初都是微微低着头,一副娇羞不已的样子倾听,实际上早就跑神跑出十万八千里了。
琳琅阁的生意她从来没想要放弃,扬州那边生意已经完全上了正轨,各方面都成熟了,这时候放手完全不会有问题,云书抽调了不少人过来这边,这样也好,有他们帮手摊子可以铺得开一些。
不过要弄一个绣庄的话……这事可以让哥哥捎个消息给二姐去,让二姐去寻一些手底下有些真本事的绣娘,工钱开得高些都没问题,只要她们有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她不要求绣庄出的全是精品珍品,但也得过得去,不然就砸了扬州绣品这块招牌了。
后背被人轻碰了下,华如初回过神来,一抬头就看到夫人小姐们都站了起来,连忙也跟着起身。
“以后弟妹要是得了闲不妨来找我们唠唠,都是内宅妇人,弟妹又暂时没有孩子拖累,新为人妇难免会觉得闷,一起说说话也能解个闷。”
“自当如此。”
对她的态度还算满意,领头的那人华如初这时已经知道是旁枝出身的姐姐了,只是她暂时还没弄明白,以南朝对身份嫡庶的看重,祁家怎么会容许这样一个旁枝出身的人这般嚣张,偏偏主宅这边的人话里话外的还全顺着她。
不急,既入了祁家门,这些事就算她不去打听也会有人来告知的,这祁蕊有句话说得倒没错,都是内宅妇人,平日里闲得发慌,嚼舌根是她们天生就会的本事,她只需要贡献耳朵就行。
听着脚步声远去,华如初身体往后一躺就不想动了,这一身实在是太重了。
秋谨端了茶过来,半靠在云书身上喝了半盏就推开了,穿着这一身去如厕都艰难,她还是不要和自己过不去的好,忍一忍吧。
“我还要穿着这一身多久?”
云书边给她按摩颈椎边道:“按这边的规矩,一会应该还有一波人会过来,都是姑爷的姐妹,等她们走了就可以沐浴了,冬菲,你去让人准备热水,盯着点。”
“是。”
院子里并不只有陪嫁的丫环婆子,祁家也安排了人过来,再加上一直侍候姑爷的加起来也有十多号人,可能靠近新房的一个没有,在没有确定这些人哪些能用哪些不能用之前,她们绝不会让人近了小姐的身。
跟着华如初的都是放出去能独当一面的人,心眼本来就多,再加上在确定了婚事后,所有陪嫁的丫环婆子都被任雅真请了个听说从皇宫出来的老宫女好好的调·教过,不要说是嫁来祁家,就是嫁去皇室都够用了。
“她们来了,人数好像不多。”休息了一会的华如初睁开眼,云书连忙扶着她坐好,再把凤冠霞帔都整理了一番,在来人踏进房间之前退到一边。
来的人确实不多,才四个人,最大的也就二十岁的样子,挽着妇人发髻,最小的被她牵着,七八岁左右。
迅速回忆起祁家的人员关系,华如初大致知道了这些人的身份。
“见过嫂嫂。”四人齐齐行礼,连七八岁那个都做得似模似样。
“快起来,多谢你们来陪我。”接过云书递来的四个荷包一人手里塞了一个,“不是什么着紧的东西,你们不要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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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漂亮的荷包,我喜欢。”
做妇人打扮的那个轻拍了嚷嚷的小姑娘一眼道:“还不谢谢嫂嫂。”
“谢谢嫂嫂。”
妇人在四人里最大,落座后就给华如初做了介绍,“嫂嫂,我叫祁欣,已经是出嫁女了,她们几个依次是祁柔,祁珍,祁莹,我上面还有一个姐姐叫祁蓉,是二姨娘的女儿,不过她怀了身孕不能进新房,托我向你问好。”
“有心了,怀了身孕是该好好养着。”华如初微微笑着,看似是在看着四人,大部分的眼光却是落在了祁佑的亲妹祁珍身上,据查到的消息,祁珍是个很胆小柔弱的小姑娘,原本还以为她和自己一样是把自己藏起来了,祁家嫡女,怎么可能会柔弱?那祁武氏可不是个好欺的,怎么都不可能教出一个柔弱的女儿来,可现在看来还真是挺胆小的,是她藏得太深瞒过了自己的眼睛还是她真就是这样的性格?
还是说,她自己心眼多处处藏着揶着就把所有人都想成了这样的人?这个……还有待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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