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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过去的事我未曾参与,也无意指责什么,我只是想告诉您,当南朝需要外力相助的时候,武林中人从不吝啬他们的力量,牺牲在所难免,可自始至终,这些牺牲都是他们自己认下,从没有因为这个对皇室提过任何要求,我爹心甘情愿的花银子养着那些孤儿寡母至今。
他们会认下这些牺牲,是因为他们都知道自己是南朝人,哪怕也会看不惯某些官员,甚至与之做对,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他们从来都拎得清。
可如果他们的牺牲换来的是皇室的无情薄待,殿下觉得,当下次您的子孙遇难时,他们还会挺身而出吗?武林中人重义重情,不需要皇室怎样厚赏,只要有一句哪怕不那么真心的好话他们便觉得值了,这次,希望殿下不要再让我们失望!”
像是想到什么,华如初突兀一笑,道:“十多年前我才一丁点大,可我记事早,当年家里的情况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清楚,我爹和才十几岁的大哥都上了战场,家里就剩我娘我姐和我,登门的人找不到我爹就找我娘,我娘当时怀着孩子,好像都五六个月了,要打理家里的事,又得应付不断登门的人,后来还是我姐发了狠,将一众人都吓住了才消停了些,可是我娘到底还是失去了那个孩子,我爹一身是血的被人抬回来,我娘还以为我爹没了,吓得动了胎气,孩子没能保住不说还血流不止,好在江伯伯离得近救了我娘一命,最后我娘在床上躺了半年。
这只是我一家之事,谁又知道别家在经历怎样的悲欢离合?活着回来了的还有机会补救,那些没回来的就永远的去了,不知道他的家人有多盼,殿下,谁都是人生父母养的,皇室……别太不把我们当人看。”
皇家之人历来自私,他们从来不会去想别人家也会有悲欢离合,只有他们的事才是大事。
闻昱丹自然也不能免俗。
可是当华如初以这种超乎她年龄的沧桑自嘲口吻说出这些话时,他心里生出一种父皇确实做过了的感觉。
华氏说得太平淡了,可是话语里的感情又太过浓烈,感染着他,还让他无法反感。
闻昱丹低头苦笑,虽然他一直都高看华氏一眼,现在他才真切的觉得他还是小看了人。
妇人那些规矩束缚不了她,他也再不能用那些固有的眼光去看待她。
“你有句话说得对,我得给我的子孙后代留条活路,只要我活着回到太原,我必不会让事情再像十多年前那次一样寒了大家的心。”
虽说皇家的承诺就是放屁,可能得着这么一句承诺华如初已经满足了。
这可是当着祁佑的面说的,要是到时闻昱丹反悔,她就将他这左膀右臂拐走!
不过就算他到时兑现了承诺,她也有这想法。
无人能抗拒位高权重的诱惑,但是得到了权势富贵,失去的却是本真,她不敢肯定到时祁佑是不是还能一门心思的对她。
与其到时劳燕分飞,还不如杜绝这个可能。
一个人的日子虽然自在,却始终不如两个人携手同行来得安心。
从主帐离开,华如初和祁佑两人下意识远远离开了营地。
两人都是有话要说。
可是真站定了却又不知道要如何打破沉默。
好一会后,祁佑握住华如初的手,碰到他湿漉漉的掌心,华如初不由得侧头去看他。
“被你吓的。”
华如初了然,她刚才确实是胆大包天了,“你别担心,我心里有过计较的,与其拐了弯的去和太子斗心眼,还不如直言不讳,我这样挑明了说太子才会更放心,他既然知道十多年前那场战争就肯定知道他们皇室对武林同道有多亏心,武林这次还会来援他自然高兴,但是他也担心我们会在背后使绊子,不真心实意的帮他,说开了对两方都好。”
像小朋友一样晃了晃相牵的手,华如初笑,“其实就算他不琢磨这些,真到了撤退时我们也会主动要求殿后的,十多年前那场仗大家都还记着,谁没有关系好的死在那场战争里,这次有个明正言顺的机会给他们报仇,他们会什么都不做才叫奇怪,我现在反倒担心老实跟着撤退的没有几个,要是他们一起作战还好,没那么容易吃亏,可那样一盘散沙,各自为政的机率更大,这个我得想想。”
“交给岳父和兄长不行?”
“我爹?他会是第一个不顾头不顾尾勇往直前的,指望他还不如指望我哥,可是经过上次战争的人大都和我爹是一辈,他能管住几个?”
……勇猛的岳父!
不过有一点他是明白了,“如初,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打算好了要留下大部分武林中人在这个包围圈里?”
华如初含笑不语。
“你和太子说那些话是想逼他给出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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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主要是想让他记起来皇家对我们的伤害。”
看当时太子的神情,这目的应该是达成了,祁佑紧了紧握着的手,如初虽说胆大了点,效果却不错。
“以后有什么打算先和我说一声,刚才在太子面前我差点没撑住露了怯。”
华如初偏头看他,“我要是和你说了,你就会和我站在同一阵线吗?”
祁佑认真的想了片刻,道:“我会尽全力帮你达成。”
这已经是他能给出的最真心实意的话了,这方面他向来信誉极好,她相信他。
“现在这样就已经够了,你要真说和我站在同一阵线我反倒会不敢相信。”
祁佑没有接话,实际上他心里不知道多想给如初这样一个承诺,可是,现在还不能。
树叶沙沙做响,天空阴沉沉的,华如初很担心,“应该不会下雨吧,不是说这一带雨极少吗?”
“雨是少,但不是没有,走,我们回去,营地里有人懂得看天气。”
一回营地就看到所有人都动了起来,帐篷也收了,云书等人都在帮忙。
太子正和几位将军凑在一起说着什么,整个营地看起来忙而不乱。
梁世涛眼尖,最先看到两人,忙朝两人招手,边扯着嗓子喊,“你们两去哪里了?老孙说会有雨。”
华如初没有过去,朝着几人一抱拳就去了自己那张临时的屋子里。
冬菲正占着她的地盘收拾她在这山里挖来的宝贝。
老林里常年没什么人来,他们夫妻两个找到了不少很有些年份的珍贵药草。
唐虎蹭了过来,看着那些草问,“这真是药?我们那边山里多的是。”
冬菲瞬间眼睛发亮的看着他,唐虎咧嘴一笑,“想要自己去采,还想让我送不成。”
冬菲马上泄了气,她要看着小姐的身体,哪能随便跑啊,再说江雨也不会肯啊。
“唐叔,你那边都收拾好了?”
“以天为盖地为庐,能有什么收拾的。”可算逮着机会了,唐虎将那话原封不动的又送了回来。
华如初也不在意,“叫你的人去帮把手,赶上雨了大家都难受。”
“还用你说,早去了。”唐虎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关注这里后悄声问:“三姑娘,你真打算把茶叶那条路子给我?”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过?”
“不是,你丈夫在我的地盘上出了事,我不知道也就罢了,可你都让人来通知我了我怎么都得来看看不是,不然我这辈子都别想去扬州了,你饶不得我,华老哥还得撕巴了我,我惹不起,这和茶叶没关系。”
这话里有水份,却也有七八分的实情,唐虎看着大大咧咧的,却极为重感情,不然也不会因为年轻时那点子恩情记挂到现在。
她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安心。
“我说过的话算数,这条财路给你,不过做茶是个细致活,你们一帮子男人可不行,今年要是来得及,你十月份之前派人去太原,我让人教会了,不过这个是要收师傅费的,记得多带点银子。”
唐虎咬牙,“你这丫头,是想把吃的亏从这上面补回来吧。”
“您真了解我。”看冬菲收拾好了药材,华如初走出几步,示意她们将这屋子解决了,“今年的春茶大概要浪费不少,我把人手带出来了大半,连个主持的人都没有,做事的人也没了,不知道太子府那边的茶园能做出来多少。”
“现在都这种情况了,人心惶惶的,谁还顾得上那点子事,太子那个茶叶铺子明年肯定关门。”
“唐叔,你对太原的情况挺熟悉啊。”
“哈哈,还行,还行。”唐虎打着哈哈应付,绝不能让三丫头知道他在那里有铺子,太原的消息也会时不时的传回来。
要是被她知道了,肯定要被她想着法子刮掉一层。
和这丫头斗心眼子,他就没赢过。
他稀罕这丫头,可心里无比庆幸几年才能见上一面,要是天天对着她,他肯定得短寿。
“那可说定了啊,九月份这里如果事了了我就派人去太原,放心,一定是女人。”
“恩,要懂事点的。”
“放心,我晓得,不会给你惹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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