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反差太大,众人又刚刚从死亡的阴影里挣扎出来,一时间,竟然都鸦雀无声,只听得国师大人一个人的声音响彻天地之间。
“西伯侯的这片土地,真的是风水宝地……可能也只有这样的土地才能诞生西伯侯这样惊才绝艳的人物吧……”
因为帝辛的关系,吴所谓自来对周文王父子有极大的偏见,老觉得他俩都是不可告人的阴谋家,腹黑者,玩弄权术的高手,易反易覆的小人……可现在,他忽然觉得周文王实在是太了不起了。
至少,在他们父子的前期,整个西周真的可以说是欣欣向荣的上升阶段,国富民强,众望所归。
最难得的是,已经如此强大了,他们的城门还是一道木门。
这可就不止是作秀了,这是一种底气,一种强者的自信——我就算只有一道木门,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简直比那道青铜大门更加牛气。
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典型。
“了不起的周天子,了不起的周文王……如果你不亲眼目睹历史,你真的永远不知道真相到底是怎样的……”
当周天子励精图治时,帝辛却酒精中毒。
本着中华民族“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光荣传统,帝辛被干掉,简直是太正常不过了。
国师虽然没这么说,可是,玄王等都听出了这弦外之音。
他们忽然觉得国师大人很过分。
这么明目张胆的胡说八道真的好吗?
毕竟,大王才刚刚消失,就算已经死了,也是尸骨未寒,这么说真的好吗?
而且,大王那么信任他,据说,他俩的私交也非同小可,他现在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呢?
周天子该得到天下,那大王算什么?
那这次御驾亲征算什么?
众人都气愤愤的,可是,又不敢出声反驳。
毕竟,国师大人双手推开青铜门的壮举,人人震撼——此时,在他们心目中,这个国师已经不再是一般人——他简直是妖孽一般的存在。
不是妖怪,岂能一伸手将一道青铜门化为虚无?
玄王等人甚至尽力距离他远一点儿,生怕太过接近,万一不慎,遭遇了他的毒手。
吴所谓好像没有发现身后一干人的反应,也不在乎。
他只是好奇地东张西望,目光落在前面一栋两层高的小楼上面。
小楼虽然有两层,但还是土墙,茅屋顶,但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令他想起在金沙遗址博物馆里见到的那种建筑标本。
但是,博物馆里的标本没有这么大,也没有这么逼真。
他忽然几步走过去。
他伸出手,去摸土墙。
这土墙,他也很熟悉。
小时候,他去外婆家里,外婆家当时就是这种土墙。虽然当时这种土墙已经很少了,但是,据母亲说,仅仅是三四十年之前,在川南和川东的广大农村,到处都是这种土墙茅屋,直到八十年代末期,甚至是两千年以后,大多数农村才快速修建楼房,而到2008年的汶川地震,又是一个分界线——地震之后,因为有巨大的善款,所以各地趁机推倒了土墙茅屋,修建楼房。吴所谓的外婆老家,好些土墙就是这一波消失的。
到后来,除了少数无主的孤房随着风雨倒塌之后,广大川南的农村基本上已经看不到土墙房子了。
以至于吴所谓后来又到浣花溪去看了一次杜甫老先生的那座被秋风所破的“土墙茅屋”标本。
现在,他看到这茅屋,当然异常亲切。
他的掌心贴在土墙上面,感受着土地特有的那种厚重古老以及素朴,忽然笑起来。
笑声中,茅屋忽然剧烈震荡。
玄王等人吓得步步后退。
他哈哈大笑:“别装神弄鬼了,出来吧……”
话音未落,茅屋已经轰然坍塌。
纷纷扬扬的尘土和漫天飞舞的茅草中,只见远远近近的茅屋都开始坍塌。一时间,整个天空都是飞舞的茅草,青山绿水的丰京顿时撕裂了它的假象,露出了苍白,苍凉,黄沙遍地的真容。
田园牧歌不复存在。
衰朽的土地就像是一曲末日的挽歌。
“哈哈,老朋友,出来吧,我们早就该见一面了……你该知道,你这一套障眼法在我眼底是绝对不顶用的。再装神弄鬼下去,小心我把你这片所谓的风水宝地彻底摧毁……哈哈,你们该知道,这片风水宝地不独独属于你们,还属于后来的一些伟大君王。比如秦始皇……秦始皇的兵马俑就在这一带不远处……”
吴所谓顿了顿,四周看了看,再次高声道:“秦始皇!我想,你们真的惹不起!!!若是因为你们连累了兵马俑,那时候,就算你们是比鲁星人,你们也担负不起这个罪名了,哈哈哈……喂喂喂,你小心点,真的不要惊扰了兵马俑,你有没有一支阴兵我不知道,但是,秦始皇绝对有一支阴兵,你要是惊扰了他,哪怕你再厉害,你也不是他的对手……”
笑声中,漫天飞舞的茅草忽然消失。
尘土,也忽然消失。
天空,变成了昏黄昏黄的颜色。
一把宝剑划破了天空的黯淡,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出现在众人的耳膜之中:“别跑了,现身吧……”
宝剑落地,一人落地。
赫然竟然是失踪了的大王帝辛。
大王帝辛竟然一直在追逐那位暗中的无名人物,好像是已经追得对方无处藏身了。
这位无名人物,当然就是一直暗中捣乱的那位!
帝辛的笑容比他的宝剑更加光芒四射。
他挥舞宝剑,就像要划出一道分界线:“出来吧,你根本跑不了了。”
众人顺着宝剑的方向,看着天空。
忽然,众人眼前一花。
但觉半空光芒四射,不对,是万道金光。
众人忽然睁不开眼睛了。
唯有吴所谓死死盯着那辆从天空中俯冲下来的马车。
马车,停在他前面不到两米的距离。
他原地不动,身子都没有晃荡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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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一辆马车,准确地说,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那是一辆四头白色的鹿子和四只白色的巨狼所驾驶的马车。
马车通体金黄,绝对黄金打造。
车辙,轮子,居然是翡翠白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