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赵六伢找来了一位乡村郎中,为赵大胆开了几贴舒气化郁的汤药,随身还带了一些治疗内外伤的药丸,给赵大胆外敷内服之后,赵大胆的气息平稳下来,脸色也不那么蜡黄渗人,一条命算是保住了。
赵兴让赵六伢将附近的乡亲请来,做了一番交待,每家临走之时,都送上了一些钱财。随后,赵兴离开赵家庄,与王越和田丰在众人落脚之处碰了头,又做了一番交待,只等着明日一场好戏开锣!
第二日一大早,被黄家祸害的早就没有生气的赵家庄忽然热闹了起来,彷佛过年一般。家家打扫庭院,杀鸡宰羊的十分忙碌,让人觉得貌似赵家庄的人都疯了,准备一顿吃个饱之后都不过了。几个壮年汉子还按照赵兴的吩咐,怀里揣着大把的钱财,去集镇之上置办了几大车的好酒好菜,赶在正午时分,浩浩荡荡地返回了庄里。
没事就爱在几个庄子附近转悠,时不时祸害一下乡亲们的刑师爷,自然看到了这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于是赶紧派了一个狗腿子前去赵家庄打听消息。
不一会狗腿子回来报告说前年焚家而去的赵四家小子赵兴回来了,带着不少的钱财,要请众位乡亲一起庆祝一番。
“哼,前番让你装神弄鬼地逃出安阳,黄老爷为这事没有少骂我,这次,决计不能让你走脱了!”刑师爷冷哼一声,带着狗腿子就往黄家府宅跑去。刑师爷这是要去搬打手呢,他可是知道赵家人有习武的习惯,自己身边带的三两人还不一定能降伏得了。
等刑师爷向黄员外禀告了赵兴回庄的消息,并声称赵兴身上带着不少钱财之后,黄员外那一双贼眼马上滴溜溜的转了起来。
“刑师爷,命你带着庄中一百名家丁前去将那赵家庄围住,这次再不可走了赵家傻儿,他身上的钱财正好抵债,他那娇滴滴嫩生生地娘亲,我们也要想办法捉回来!”黄员外下了一个让自己没有机会后悔的决定。
那边刑师爷已经带着百十号恶奴气势汹汹地朝赵家庄直扑而来,这边庆祝赵兴返乡的酒席也到了酒酣耳热之际。众乡亲们都是老实巴交地苦哈哈,看到赵兴离家之后混得风风光光,都是一片祝福声。平日里,庄户人家那能像今天这般大米大肉使劲地往肚子里面造,就算是过年也都是勉强包顿饺子而已,更不用说喝酒了。既然赵兴热情,愿意大把大把地为大家花钱,乡亲们也就痛快地享受了一番。
正喝的高兴之际,赵兴却听到赵大胆家篱笆墙外传来了重生之后就曾听过的那个公鸭嗓子。“呦嗬,我还以为是谁家办喜事呢,原来是赵四家那该死没死,烧了房子逃出安阳的傻儿回来了啊!”刑师爷大摇大摆地踹开了院门,施施然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六七个彪形大汉。
“切,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黄家养的一条恶狗上门了!”赵兴轻蔑地耻笑一声,转过头来,继续夹菜吃酒。
“好一个嚣张的赵家小儿!前番让你走脱了,今日里看你还能往哪里走!当年你家欠我家黄老爷的债,今天正好做个了结!”刑师爷被人大声骂成恶狗,不由得火冒三丈,但他为人阴险,不想留下什么把柄,所以没有一上来就抓赵兴。
众乡亲此时看着院里院外黑压压一片的庄丁,都吓得不敢做声,那还有什么兴致喝酒吃菜。大家都在心里为赵兴紧捏着一把汗,看今天这情形,恐怕很难善了。
“呵呵,不用你说,我此番回来也正是要跟黄世仁那老王八蛋好好算上一笔账!”赵兴不知道黄员外叫什么名字,直接当成黄世仁叫了。也还真巧了,那黄员外本名黄仁,字世平,还真跟黄世仁沾着边呢。
“将这辱骂黄老爷的黄口小儿擒了!”刑师爷大喊一声,骂自己也就算了,可不能让赵兴当着众人面再骂黄老爷了,否则回去自己非要挨鞭子不可。众庄丁得令之后,恶狗捕食一般朝赵兴冲过来。
“且慢!我赵家欠你们黄老爷多少债?”赵兴大声问道。
听说赵兴要还债,刑师爷喊住欲要动手的家丁。他只听下人说赵兴身上钱财很多,到底有多少也是不知。所以有意想试探一番,摸摸赵兴的底细。“前年你家共欠黄老爷家田租二十石五,这两年下来,利滚利,需要还五百石!”刑师爷毫不要脸地说出了一个惊人的数字。
“我干你娘亲地,这高利贷也真他妈黑!”赵兴在心里把刑师爷和黄员外骂了一遍,然后痛快地说道:“不知折成大钱为多少?”
“按现如今的市价,一石粮四贯大钱,五百石就是两千贯大钱!”刑师爷把粮价整整上调了三倍。
“你胡说!今日我跟六伢去集镇买粮,一石粮还不到一贯大钱!”乡亲当中有个壮汉忍不住喊了一声。
“哼哼哼,赵二牛,明天就来你家收租!”刑师爷威胁地说。
“好,就按四贯一石来算,不知两千贯大钱换成黄金该是多少!”赵兴继续满不在乎地问道。
“需要一百两黄金!”刑师爷又给升了一倍。
“好!还请刑师爷当众写下收据,我赵兴今日便还了你家黄老爷的债务,来人,取百两黄金上来!”赵兴对着身旁的随从说道。
众乡亲在听到刑师爷将原本只是二十五石的债,一口气提到了一百倍还多,就知道赵兴今天要栽了。可看着一百来号恶狠狠地家丁,乡亲们实在不敢放抗。敢反抗的赵四前几年被人打死了,赵大胆还躺在床上呢!
话说道这份上,赵兴竟然还敢当面认账,毫不抵赖,让刑爷都怀疑面前的小子是不是疯病比以前更重了!一百两黄金啊,普通人家几十辈子都不可能攒得下来,就算自家老爷有钱,变卖了所有家产也超不过一千两黄金!看着赵兴手下摆上来的一木箱黄金,刑管家眼睛里面露出了贪婪地目光。这些钱可是自己为黄老爷敲诈而来的,回去稍微动点手脚,自己就能截留下来不少了!
看在金子的面上,刑师爷十分麻利地写下了一份收据,证明赵兴当年所欠二十五石粮,今日换算成黄金一百两,已经完全偿还,今后与黄家一笔两清。
“刑师爷,这帐已经了解,你是不是可以滚了!”赵兴无比厌恶地说道。
“嘿嘿,你欠黄老爷家地债是了结了,你爹当年还欠着黄老爷家不少债呢!咱们今天是不是也清算一下!”刑师爷阴测测地说道。
“你信口雌黄!我爹当年所欠债务,今日我已经偿还!朗朗乾坤,众目睽睽之下,你岂敢颠倒是非黑白,忘记天公地道!”赵兴怒了,其实心里都快要笑死了。有句话不是说的好嘛,“欲让其灭亡,先使其疯狂”,这刑师爷越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回头跟他算账时,赵兴就越能把黄家往死里整!
“嘿嘿,在这安阳县内,黄老爷就是天公地道!兄弟们听命!将这欠债不还的恶徒抓住,回头黄老爷给大家人人有赏!”刑师爷嚣张万分地说道。
众家丁看着赵兴拿出来百两黄金,早就露出了贪婪的目光,像极了饥饿难耐地野狗,听到刑师爷一声吩咐,马上就冲着赵兴扑过去。
“慢着!我乃当今天子亲封从三品平北大将军!尔等乡野小民怎敢如此无礼!”赵兴大声怒喝。
“哈哈哈……,好一个赵家傻儿,本以为你言辞犀利,脑子好转了呢。原来也是个‘人来疯’,竟然敢称自己是平北将军!你老子坟头上没有长出歪脖子树来,你是平北将军,老子我还是当朝大将军呢!哈哈哈……”刑师爷肆无忌惮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