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依以为导游真的是超过十分钟就不等她了,所以她没打算下去也没跟人家说,结果导游找不到人,打客房的电话又没人接听,只好打了方凯辰的手机。
听说他们两人不跟团去,导游火冒三丈,说不去也不会退钱,还有出现意外什么的他们团不负责,其他的游客也跟着在电话那头嚷嚷,责怪他们不去也不早说,耽误了大家的时间。
自己理亏,方凯辰只能道歉,最后跟导游保证在这期间出了任何事不需要旅游团负责,也不会纠结钱什么的,导游才作罢。
本来是要一早就退房,因为不走了,所以方凯辰跟前台打了一声招呼,说是中午才退。他带蓝依到餐厅吃过早餐,又回各自的房间补觉。
也许是因为天亮了让人安心,蓝依竟然没再做恶梦,而且还睡得很踏实。她是被服务员敲门的声音吵醒的,醒来才知道已经到了退房的时间。
原以为方凯辰会续订,可她打开门的时候,服务员告诉她方凯辰并没有续订。眼皮还有些沉重,蓝依只好边打呵欠边顶着昏乎乎的脑袋收拾东西,这时候方凯辰打电话过来,说在酒店的大堂等她,让她下去。
经过昨晚的事,他们之间有了隔膜,蓝依总感觉方凯辰不如以前体贴了,不过她没多想,她觉得方凯辰这样的反应属于正常范围,谁被拒绝了还能有好脸色?只是不知道他们下一站要去哪儿,她真的有些愁。
其实她知道自己的心结在哪里,可她没能力解开,她只希望方凯辰能给她时间,让她慢慢地淡忘,慢慢地重新接纳他。
在大堂见到方凯辰时,他正在打电话,蓝依拉着两人的行李走过去安静地站在他身边,等他说完电话才叫了他一声。方凯辰回过头,一边手接过蓝依手里的行李拉杆,一边手虚虚地环在蓝依的肩头上。
“辰哥哥,咱们现在去哪里?”她以为方凯辰会带她去吃饭,这都快十二点了,她肚子饿了呢。
方凯辰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咱们现在去机场。”
“去机场?”蓝依愣住了,他到底又要带她去哪儿,折腾来折腾去的,他不累吗?
“嗯,机场,机票我已经订好了,我们得马上过去,否则会赶不上飞机的。”
方凯辰一边说一边往外走,看起来挺急的样子,蓝依只好把她的疑惑压在心里。蓝依是去到机场才知道方凯辰要带她去哪儿,他们的目的地竟然是和s市很近的一个城市,蓝依不明白方凯辰带她去那儿做什么。
上了飞机后,她终于忍不住问了方凯辰:“辰哥哥,咱们要去的地方很好玩吗?”
“不好玩。”方凯辰一边嘴角扯了扯。
蓝依大为奇怪,“那……”
“其实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方凯辰的脸色黯淡下去,蓝依似乎听到他轻叹了一声,她被方凯辰的情绪影响,人似乎也变得忧愁起来,望了一眼方凯辰就撇开目光。
过了一会儿,她的手腕被方凯辰轻轻地拽住,她没动,也没扭头去看方凯辰,却听到方凯辰低声说:“小依,我们去看妈妈。”
方凯辰曾经向蓝依说过一次他母亲的事,蓝依从方凯辰口中知道他的母亲曾经有一段时间过得很难,当时她想,那是当年,如今方凯辰也算混得风生水起了,他的妈妈也该享福了。
在蓝依的想象中,方凯辰的母亲应该是一位气度雍容的女性,脾气温和,知书达理。方凯辰告诉蓝依,他的长相随母亲,所以,他的母亲一定是个美貌和内在兼有的女人。
像这样的女人,儿子又争气,蓝依觉得她应该会住在漂亮的大房子里,身边有专门伺候的佣人。她每天什么都不用做,就浇浇花,逗逗小宠物,逛逛街,打打牌,有滋有味地过着每一天,可当方凯辰把她带到目的地上,她吓了一跳。
望着面前大门上写着“xx精神病院”几个大字,蓝依疑惑地问:“辰哥哥,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方凯辰看了一眼蓝依,伸手过来牵她,“走吧!”
他的眼神看起来很忧郁,蓝依到嘴边的问题有硬生生地吞下去,她默默地跟在方凯辰身边,随他一起走进院长办公室。院长显然和方凯辰交情不浅,远远看见他进去就站起来打招呼,方凯辰向院长伸出手。
“院长!”
“方先生,你好久没来了。”握了手,院长伸手一指旁边的沙发,“请坐!两位请坐。”
待方凯辰和蓝依坐下,院子又吩咐人给他们倒水,客气了一番才拉过椅子在方凯辰对面坐下、他看了一眼方凯辰身边的蓝依,笑眯眯地问:“带女朋友过来看妈妈?”
“是。”方凯辰很自然地点头承认。
“也该带来了。”
“院长,我妈妈最近怎么样?”
“老样子,只要没受到刺激就不会有事,最近还问起你呢。”
“真的?”方凯辰笑了笑,“她今天的情况适合探视吗?”
“唔……”院长沉吟了一下,“应该没问题。”
“那我们现在就过去看她。”方凯辰迫不及待地拉着蓝依站起来,院长也跟着站起身,“我叫李医生陪你们一起去。”
“好的,谢谢院长,妈妈的事就麻烦你了,以后医院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
“不客气不客气,方先生帮了我们医院不少忙了。”
两人客套几句,院长让人把李医生叫来,李医生是方凯辰母亲的主治医生,家属探视少不了她陪同。
蓝依刚才一直不吭声,听到现在才明白,原来方凯辰的妈妈在这个精神病院接受治疗,她忽然想起来在毕业典礼的那个晚上,方凯辰给她讲的小男孩的故事,那个故事里,提到小男孩的妈妈精神状况不好。
如果那个小男孩的妈妈就是方凯辰母亲的话,那她这个病已经发了几十年,几十年啊,人生有几个几十年?在她最美好的年华,她就和镇定剂等药品日夜相伴,实在太可怜了。
妈妈有神经方面的问题,做儿子的心里一定不好受吧?蓝依偷偷地往了一眼身边沉默不语的方凯辰,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她的辰哥哥,也许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风光,他也许也过得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