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苑眉头蹙得紧紧的,她左右看了看,沉吟思索道:“天底下幻术最厉害的就是中国的茅山派和日本的阴阳道,另外正一教和真言密宗的幻术也十分厉害,不过……我记得有一个门派,好像是专门以幻术和媚术出名的啊。”
紫苑说着这番话,目光却不由得向李云东看去,她这番话没有说实,但李云东却听出了弦外之音。
以幻术和媚术出名的门派?那不是狐禅门是谁?
李云东一时间面色古怪,忍不住小声嘀咕道:“不会吧?狐禅门中应该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跟我们过不去啊?难道是傲无霜?”
他正心中思量着,眼睛忽然一扫四周,目光再一次落在苏东坡的那首诗句上,李云东心中一动,低声道:“每一个幻术都有破绽,每一个迷阵都有阵眼,我们四处走来走去,一路上看见了无数墨宝,无数次经过这个回廊,紫苑,你说为什么这个墨宝挂在这里,却始终挂得稳稳当当的呢?”
紫苑心中猛的一动,她瞪大了眼睛向着这个墨宝看去,却见由于他们之前从这回字型的走廊处四面八方的破墙而出,许多的墨宝都被震得东倒西歪,可唯独这一首却一直挂得又正又稳。
紫苑眼睛一亮:“对呀,还是你聪明啊!这一定就是破绽阵眼!快,试试看!”
李云东心中一振,快步走到这张悬挂的墨宝跟前,伸出手掌刚要用力一推,忽然间他便发现周围的空气猛然间一阵扭动,眼前的回字形走廊以及这幅写着苏东坡诗句的墨宝也忽然间消失不见。
李云东和紫苑讶然的四周看了一眼,却发现他们置身在一个空旷的丛林前,脚下是坚实的青石地板,不远处是耸立参天的大树,再远一点便是藏在夜色中黑压压的大海汪洋。
李云东顿时苦笑了起来:“这是什么鬼地方?我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紫苑轻轻出了一口气,算是放下心来:“好像是这个幻术法阵忽然自己消失了?不管怎么样,我们总算吃出来了。”
李云东想了想,颇有些不甘心的对紫苑问道:“紫苑,你说刚才这幅墨宝到底是不是破绽阵眼啊?”
紫苑与他对视了一眼,忽然莞尔笑道:“不知道,要不你再求求施展这个法术的人,让他把你再关进去试一下?”
李云东摇头苦笑道:“算了,再进去地方世界又不一样了,你当我傻的么?”
紫苑扭头向蓬莱阁的方向看去,说道:“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就走到这里来了,赶紧回去吧,苏蝉和余掌门应该都等得着急了。”
李云东点了点头:“嗯,走吧。”他话音刚落,便听见一个嘶吼声陡然间响起,正是之前他们与余青会面的方向,李云东和紫苑相互对视了一眼,心中不约而同的浮起一丝不祥的念头。
紫苑知道自己此时比李云东修为要高,因此不愿意让李云东冲在前面,她身形一动,立刻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冲了过去。
李云东也跟在她身后,一边疾奔一边大呼:“蝉儿!”
他这一声大呼,声音远远的四散开来,仿佛要漂洋过海传到极远的天际一般,可他喊了之后,却不见苏蝉回应,李云东心中一沉,脸色越发的难看,脚下更是快了几分。
他们两人去势快如闪电,几个纵跃间便奔到了之前他们等余青的地方,两人正要继续往里面奔跑,忽然间却见一个身影朝他们撞了过来。
李云东目光一凝,只看身影轮廓便认出这人正是苏蝉,他连忙大喜过望的一声呼喊道:“蝉儿!我在这里!”
苏蝉这才猛的一下停住身,扭过头,一脸惊魂未定的看着李云东,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惊恐和慌张,又有被人冤枉的委屈和悲怒。
李云东见她身上脸上都是鲜血,不禁大惊失色,连忙一把抓住她的双手,真元发狂一般朝她身体里面探去:“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谁打伤你?”
苏蝉身子猛的一颤,她双手拉扯着李云东,眼睛却向紫苑看去,她急急的说道:“云东,紫苑姐姐,快走,有人陷害我们!”
李云东真元飞快的在苏蝉身子里面探了一遍后,发现她的确没有受伤,这才稍微放下心来,他双手扶着苏蝉的肩膀,沉声道:“蝉儿,你别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苏蝉俏脸煞白,急声说道:“有人杀死了余青和余满楼,要嫁祸给我!”
“什么?!”
李云东和紫苑同时一惊,紫苑赶上前一步,花容失色的惊声道:“余掌门死了?怎么死的?谁下的手?”
李云东却是第一时间震惊的追问道:“有人嫁祸你?谁!”
苏蝉飞快的摇了摇头:“不知道,看不见身形,只知道这个人非常厉害,他一掌拍来,我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说着,苏蝉拉着李云东的胳膊,焦急的催促道:“云东,你快走,我现在被认为是杀人凶手也就算了,万一你被人看到了,也会被人认为是帮凶的!”
李云东眉毛倒竖,怒不可遏:“混帐话!我人正不怕影子歪,明明没做过的事情,为什么怕别人栽赃嫁祸!”
苏蝉跺足急道:“云东呀!人言可畏,天底下最可怕的不是有证有据的栽赃嫁祸,而是空穴来风的凭空诬陷啊!有人要害我们,你怎么还能往陷阱里面跳呢!”
李云东眉毛一挑,还要说话,此时一旁的紫苑却忽然开口问道:“苏蝉,你离开的时候,现场还有谁?”
苏蝉转过脸来,却见紫苑拳头虽然捏得紧紧的,但脸上还保持着镇定,她眼中闪烁着冷静而睿智的目光,一时间倒让苏蝉渐渐的镇静了下来。
苏蝉飞快的说道:“当时有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冲了进来,他好像是余青的丈夫,是余佑天的父亲。另外一个人是阁皂宗的宗主万镇源!就是他一口咬定我就是杀人凶手,所以余佑天也信以为真,发疯一样想杀我!”
李云东气得怒笑了起来:“万镇源?好好!这个家伙终于又冒头了!好得很,看来他已经修炼到金身境界了,哪天倒要看看他修为长进得怎么样了,竟然敢这样血口喷人!”
紫苑知道苏蝉是李云东的软肋,只要一沾到苏蝉的事情,李云东就不能镇定自若的处理,她忍不住开口劝道:“李云东,你冷静点!整件事情非常蹊跷!怎么可能我们一来,就有人给我们下幻术布迷阵,然后那边余青就被人杀了!而且刚好苏蝉还在场,她被家伙栽赃?另外,你想想,为什么万镇源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来?为什么一上来就一口咬定苏蝉是凶手?”
李云东闻言渐渐冷静下来,他扭头对苏蝉说道:“蝉儿,你别怕,有我在这里,天塌不下来,我一定给你洗清这个罪名!走,现在跟我去现场看看!说不定能发现点什么。你这样只顾着逃走也不是个办法,岂不是正好坐实了对方说我们做贼心虚的口实?”
苏蝉叹道:“可是我们要是去了那里,又被人瞧见,他们会说我们是去毁尸灭迹的呀!”
李云东冷笑道:“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往前直闯!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
苏蝉见劝不动李云东,只好轻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她轻轻拉着李云东的手,紧张小心的跟在他身后。
他们几人来到血案当场后,紫苑首先快步上前,看了余青一眼,又看了看余满楼一眼,她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好霸道的力道!竟然一掌就拍断了一个阳神高手的脖子!太可怕了!”
李云东看了看这一地的鲜血,目光落在余青死不瞑目的面孔上,心中沉甸甸的,说不出的难受,此时一旁的苏蝉忽然拉着李云东的手,小声说道:“对了,云东,之前杀死余青和余满楼的那个凶手还想抢蓬莱派的《补天秘法》。”
李云东一愣,追问道:“《补天秘法》?难道就是记载着修补法宝秘术的典籍?凶手哪里看到的这本典籍?难不成当时这本典籍就在这房间里面?”
苏蝉轻声道:“当时余青掌门被这凶徒打了一掌,但一时还没死,她用手指指了指书架,我当时就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在书架上找了一下,于是就找到了《补天秘法》。后来那个凶徒想抢,我就把书给撕碎了。”
李云东听了默然良久,他看了看紫苑,沉声道:“看来对方是来抢这个《补天秘法》的?”
紫苑沉吟了一会儿,缓缓点了点头:“有这个可能。”
李云东叹息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
说着,李云东俯身在余青跟前,伸手在她面门上轻轻一拂,将她眼睛合上,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说道:“唉,这样的惨剧竟然发生在我眼皮底下!实在是……唉!!!”
紫苑眼帘低垂,目光中满是哀恸和惋惜,她轻声叹息道:“中华修行界传承了将近两千年的蓬莱派的嫡系血脉,就此断绝了!《补天秘法》也从此失传,可悲可叹!”
他们两人一阵哀叹,一旁的苏蝉忽然小声说道:“《补天秘法》没有失传。”
李云东和紫苑同时一愣,李云东转过头来,失声道:“你说什么?”
苏蝉小心翼翼的从怀中取出一本线装书,双手捧了起来。
李云东和紫苑一眼望去,却见这本蓝皮的线装书上面写着四个小篆,正是《补天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