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厚禄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及时发现敌人的行踪,尤其是夜间敌人的行动,为城内预警。吴厚禄不知道自己这份工作会不会有效果,也许敌人根本就不会夜袭,毕竟现在这么紧张的形势下,谁也不可能疏忽大意,要想出其不意的达到袭击的效果,吴厚禄认为不大可能,看看自己背后城墙上高悬的火把和来往巡逻的士兵就可以想象得到防范是如何严密了。
不过吴厚禄却知道自己的任务并不完全是为了防范敌人的偷袭,自己前方数百米隐藏在黑暗中的前沿地带才是他要观察的主要目标,这里洒满了三棱角钉,在白天的战事中至少有两千名士兵的双足伤在了这种不起眼的新武器的锋刺下。光是这种伤害并不值得大惊小怪,每一场战争都会有伤亡,就是牺牲了两千名士兵也并不值得惊讶,但是这种武器对进攻士兵们的士气挫伤却是难以想象的,为了避免足部被刺伤,各种攻城器械向前推进的速度被大大延缓,士兵们和各种攻城器械暴露在防御方远程打击武器最佳射程内的时间也被大大延长了,这带来的牺牲才是真正致命的。为了破解这种三棱角钉的威胁,也许敌人会采取各种手段来解决这个问题,而吴厚禄就是要观察敌人是不是会像上级设想的那样会采取一些笨办法来处置这个威胁。
黑暗中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吴厚禄的双眼似乎就在黑暗中幽幽发光,什么都没有,除了自己远处背后城墙上的巡逻士兵不时的传来的警哨声,看来这一夜不会有什么动静了,要动也该是现在时机最好了,吴厚禄下意识的摇摇头。这一晚估计又是白熬了,和自己一道白熬的估计至少还有两个分队的同伴们,真是不划算。不过这就是任务,不是每次任务都能获得满意的成果的。就在吴厚禄自我安慰的时候,一阵一阵密集而细碎的脚步声开始在远处传来。
卡马波夫不动声色的在东门附近预备营中枯坐,一言不发,嘴中的烟卷始终未曾熄灭过,他喜欢这种劲道大的缅地雪茄,这种雪茄比起北吕宋产的雪茄来说味道更辛辣,劲道更足,但却没有北吕宋雪茄那么柔和细腻醇香,但在卡马波夫看来。这才是男人吸的雪茄,像赫连勃那家伙吸的雪茄纯粹就是一种派头享受,完全体会不到雪茄的力量,卡马波夫不屑于吸那种货色,虽然北吕宋雪茄更符合西疆上层名流们的身份,但卡马波夫不在乎这些。他就是喜欢这种更适合体力劳动者的东西。
鼻孔中不断喷涌而出的烟雾让整个营帐变得乌烟瘴气,好在他的部下们也早已在卡马波夫的熏陶蹂躏下习惯了这种情形,幕僚部的几个参谋甚至还和上司一样养成了吸雪茄尤其是吸这种劲道足的雪茄,这让卡马波夫很是得意。
“军团长,你真的认为楚太风会派出军队来解决咱们的三棱角钉?”素来沉稳的幕僚长也有些吃不住劲儿了,虽然骑兵并不参加明天白天的守城战,但从今天白天的局面来看。明天北方军的攻势可能会更猛,他不得不作最坏的打算,如果面临敌人真的可能突破城防的情况下,那也就顾不得牺牲只能让骑兵突出城发动突袭减轻一下城防城力,虽然这种突袭会让骑兵承受很大损失甚至可能全军覆没,但却能在短时间内有效缓解城防的危机,当然这也仅仅只是短时间内而已,这并不能真正解决实质性的问题。
“哼,等等看吧。我是这样认为的,楚太风的性格不应该消极等待,而咱们三棱角钉给他带来的麻烦不小,对他的攻击集群士气影响更大,明天战斗会更激烈。要想解决这个问题,利用夜间来处理应当是一个好办法。”卡马波夫稳稳的道。
“那楚太风会不会料到咱们可能利用他的这种心理对他派出的军队进行袭击呢?”幕僚长进一步问道。
“这很难说,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怎么的混战对咱们都有利,毕竟黑暗中咱们的骑兵冲击总能给他们带来许多混乱,他们要想伏击咱们的骑兵,咱们只要不与对方缠战,他们就拣不了什么便宜,让南门那边准备好,只要北方军有伏兵,咱们的骑兵就只管撒腿走人,从南门入城,楚太风若是有精力,那让他们来练练腿也不错。不过我估计他不会把过多精力放在这上面,早日拿下云中府才是他的唯一愿望。”卡马波夫笑着回答。
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卡马波夫和幕僚长之间的谈话,汗透重铠的士兵冲进营帐喜悦之色溢于言表:“军团长,城外来信了,敌人果然出来了,大概有五千人左右。”
“五千人?楚太风也太吝啬了吧,就五千人?”卡马波夫皱了皱眉。
“军团长,这其中肯定有诈!”幕僚长也提醒卡马波夫。
“嗯,当然有诈,不过他这是虚虚实实,如果咱们不动,他肯定就可以大摇大摆安安心心的实施他的覆土工程,如果咱们骑兵一动,我估计他布置在两翼的骑兵就会齐出夹击咱们,嗯,的确打的是好主意啊。”卡马波夫用手托着自己的下颌笑眯眯的道。
“那军团长咱们是不是也该换换方式呢?要不就直接用投石车和弩车攻击?”幕僚长话一出口自己就摇摇头,“这样效果太差了,夜间没有明确目标指向,耗费太大,效果却差,不划算。”
“是该换换方式,既然他们放的饵太少,那咱们干脆就把守在后面等待捕鱼的渔夫也一起拖下水。”卡马波夫若有所思的道:“这样好像更有味道。”
“军团长的意思是……?”
“让一个联队的骑兵做好突袭准备,另外两个联队的骑兵从北门出击,测算一下时间,估计等到楚太风的伏兵出来之后,两个骑兵联队再给予他们最后一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卡马波夫脸上露出诡秘的笑容。
“军团长的意思是让一个联队骑兵发动袭击?”有些惊讶的很大嘴,明知道有伏兵,却只派一个联队出战,这是不是太冒险了?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这才是为战之要旨。出城袭击的骑兵不过是逗楚太风的伏兵出来而已,另外两个联队骑兵才是真正的杀着,另外让各部登城准备投石车和弩车,我估计敌人伏兵一出,这火把灯光就能把他们自己的位置暴露出来,正好让投石车和弩车作靶子,好生招待他们一回,让他们好好吃一顿丰盛的夜宴。”卡马波夫站起身来把雪茄头重重的摁在烟缸里,断然道。
就在卡马波夫盘算着楚太风可能采取的手段时,楚太风同样坐在自己营帐中等待着前线传来的消息,用泥土覆盖攻击集群必经地带也是万不得已的办法,楚太风和他的参谋幕僚们琢磨了许多办法始终想不到更好的解决方法,唯一切实可行的似乎就只有这种笨办法了。让士兵背负泥土逐步覆盖,好在那三棱角钉的锋刺不是很长,只需要泥土一盖上,基本上就能解决问题,何况对方准备的这种东西似乎也不是很多,否则真要遍地都撒上这玩艺儿,只怕这一仗也就不用打了,大家都只能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了。
楚太风可以肯定对方也在等待着自己采取这种办法,黑夜中对自己的部队发动突然袭击效果肯定是最好的,尤其是自己似乎不得不走对方安排好的这条路,不过这并不代表对方就能得逞,第一军团的骑兵也不是吃素的,完全能够保卫自己的步兵,甚至歼灭敢于出城偷袭的任何人。
并不出楚太风所料,当西疆骑兵乘着夜色向正在忙碌着倾倒泥土的步兵们发动袭击时,楚太风也毫不犹豫的命令自己的骑兵给予反包围,但让楚太风有些没有预料到的是敌人会在城墙上还埋伏了弩车和投石车,当已方步兵燃亮火把准备为歼灭这支来吞鱼饵的西疆骑兵时,却遭到来自城墙上的石块和箭雨的袭击。而敌人似乎对自己的包围也有应对之策,从南门出来的敌军骑兵证明了敌人也不是没有准备,好在楚太风同样也有两手准备,双方骑兵就在东门城下混战了一场,而由于步兵人遭遇了城墙上远程武器的打击不得不熄灭火把避开打击,这样也让一起陷入黑暗中的双方部队最终不得不各自分开,双方都未能取得意想中的效果,西疆骑兵也总算趁着黑夜摆脱北方骑兵包围纠缠从东门入城,这是一场没有赢家的混战,不过楚太风的覆土计划并没能得到完成,这又为第二天的大战带来了许多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