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虬的一番话让崔文秀陷入了沉思,脸上捉摸不定的表情更是让人无法猜测他究竟在考虑什么,倒是呼延虬说完这番话后显得坦然了许多,不慌不忙的端起送上的红茶大大的呷了一口,悠闲自得的等待着对方作出决定。
“呼延兄,听你的意思你好像不太赞同咱们这一次西进印德安?”崔文秀微微皱了皱眉,淡然的问道。
“不,崔兄怕是误会了,呼延虬绝对不是反对进军印德安,正如崔兄在给小弟的信中所指出的一样,印德安一直是李大人在西方经营的重点,一旦东方战事结束,李大人的兵锋很快就会指向西方,这也不过是几年之内的事情,如果顺利的话,我估计东方战事三年内就会有一个结果。现在印德安局势的发展走向超出了我们的控制范围,我们有必要将它约束在我们能够掌控和接受的范围之内。海德拉巴人和他们的盟友覆灭不符合我们西北的利益,这肯定也是李大人不能接受的,所以我们肯定要介入。”呼延虬摇摇头,断然否定了对方的怀疑。
“但是,我们需要看到提克人的军力以及在印德安境内发生的种种变化。提克人四十万大军兵分两路北伐,一路攻城掠地,未遇挫折,气势正盛,印德安人军队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善于打顺风仗,如果他们得了势,便气势如虹,勇不可挡,如果一遭挫败,战斗力和斗志便会飞速下降,但现在他们正处于势头上,我们不能小视对方。另外还有一个重要因素相信大人也看到了,那就是海德拉巴人和他们盟友控制地区内已经连续发生了奴隶和贫民起义,而且有愈演愈烈之势,据说起义军多达几十支之多,而且已经有几股力量纠结起来,屡次打败了前往镇压的王国军队,这部分力量会不会与提克人有所勾结,这恐怕也值得引起我们重视。”
“所以我的想法是崔兄能不能先将印德安情况和我们中大陆战区实际兵力像李大人通报,求得李大人的支持,我个人认为光凭我们手中的力量也许能够挫败提克人的北伐计划,但很有可能让陷入印德安战场泥潭,让我们的兵力去与提克人对峙,而且海德拉巴人的统治根基已经动摇,要想维持他们的统治,我们势必在印德安驻扎相当军队,亦我们中大陆战区目前的兵力布署,只怕难以做到这一点。”
“如果我们能够向李大人和在庆阳的参谋联席会议秘书处先行报告,一来可以避免有擅权之嫌,而来亦可请李大人和参谋联席会议给予我们一定军力援助,这样一来,我们有了充足的兵力,便可游刃有余的对付提克人,不干则已,要干咱们就和提克人来一次大的。”呼延虬洋洋洒洒一番话至此才算收了尾,倒也算得上是推心置腹了。
崔文秀有些感慨,不愧是李大人选的西域联合军指挥官,不但是对局势预测和敌我之间分析十分准确,而且最难得的是那份替自己打算的心意,委婉的表达出来,自己虽然是中大陆战区总指挥,但李大人却并未授权自己可以擅自对超出战区之外的地方用兵,而且是这等规模的用兵,虽然李大人可能不会有什么想法,可其他人会不会认为自己有专权的嫌疑呢?尤其是军法总监那里!
想到这儿,崔文秀更是为呼延虬的好意所感动,虽然自己已经先行做了安排,但对方的好心依然让他十分欣慰。同时也对此人能力的全面有了一个更深刻的认识,一个异族人,能以一个小小西域联合军指挥官却占据参谋联席会议一个位置,果然不同凡响,难怪梁崇信也对他赞赏不已,听说连李大人亦单独接见过他几次,可见其在李大人心目中地位,而此人也必然是李大人在西域的绝对心腹。
此时的崔文秀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站起身来朗声大笑道:“呼延兄果真与我心意相通啊,说得好,不玩就不玩,要玩咱们就陪提克人玩一次够味道的,既然提克人都这么有兴趣,咱们西北军什么时候怕过人来?怎么能不陪他们痛痛快快的来上一场,也不枉咱们在中大陆的名声啊。”
“崔兄的意思是······?”呼延虬又惊又喜。
“嘿嘿,不瞒呼延兄,兄弟从波月集出发的时候就已经让雪鸽飞传李大人了,将这边的形势详细报给了李大人,请李大人速派援军增援我们。考虑到这样紧急的行动,我估计参谋联席会议一时也难以作出决断,所以我只给参谋联席会议去了一份报告,只要李大人作出决定,便大事定矣。我已经情报部门随时监控,一有东边急报就马上报上来,估计这两天李大人的回信就会到了。”崔文秀微笑着接上话,“我相信李大人会同意我们的想法。”
压抑不住兴奋的呼延虬站起身来搓了搓手,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看来崔兄是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倒是我多虑了。”
一脸诚挚的拉着对方的手,崔文秀摇摇头道:“呼延兄心意崔某深感欣慰,再这样说那就是不把崔某当成兄弟了。走,去作战参谋室,我想姜汉和舍内这两个家伙只怕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当崔文秀与呼延虬二人把臂走入作战参谋室是,参谋室里一片忙碌,各种比例的地图已经挂满了四周墙壁,而作战室中央一副巨大的沙盘也已经摆放好,大概是由于时间原因,沙盘上造型显得有些粗糙,各种微缩了的建筑物和山川河流倒是一个不漏的摆放于上,一名靓丽的参谋正在有条不紊的准备各类文件,另外两名则在按照地图插放各类标注这不同部队番号的小旗,将各方情况慢慢展现在众人面前。
一阵寒暄之后,呼延虬和姜汉舍内三人紧跟在崔文秀身后来到房间顶头的印德安王国全景示意图前,大比例地图将整个一面墙占据,深浅不一的颜色表明地势高低不同,而几道虚线将印德安王国全境分割开来,表明王国各部所属。
女秘书漂亮的脸庞从侧面看去幻化出弧形曲线,高耸的鼻柱,纤纤玉指捏着一支指挥棒在地图上指点着,略带磁性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悦耳:“这是印德安王国全境示意图,整个北面原来是属于印德安王国最大部族海德拉巴人和他们的盟友索利安人和米什人,而西面则是雅库安人,请看这一片就是属于雅库安人领地,这里是三不管地界普拉高原,素来有‘火yao种子地’之称,这一次事情引发也是在这里。南面这一大片是提克人领地,而东面这一小片是旁遮人领地。这几处分别是高蒂部、耶洛部、兰胤部,他们势力较小与旁遮人相仿,分别亲附于雅库安人和提克人,还有一些小部落都处于边境地区,暂时可以忽略不计。”
“诸位大人请看,两个箭头代表着提克两路北伐大军,东西两路大军各有超过二十万人,东路从普拉高原出发,西路从森格平原中部的托来多渡口渡河而进。有情报显示,提克人在南面边境还布署有十万人左右预备队,根据我们获得的最新战报,提克人西线大军已经攻占了赛钦行省首府班哈蒂以及整个赛钦行省,现在正在稳步向被推进,而提克东线大军速度更快,他们在前几天就占领了克什哈尔行省重要要塞――遮米要塞,那里是通往东北最重要行省孟加行省的咽喉之处,而后他们又占领了克什哈尔行省包括首府布隆迪在内的全境,根据最新消息,他们在三天前有对丹吉行省发起了攻击,海德拉巴人已经没有抵挡之力,估计沦陷也就在这两三日之内。”
风度翩翩的女秘书不带任何感情的介绍着印德安战况,清脆悦耳的嗓音在房间里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地图上。
“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海德拉巴人在西线连续遭遇失利,他们的精锐部队王国第一近卫军已经在普拉高原以北被击溃,共计损失超过十二万人,随后又在赛钦行省南部再次遭遇惨败,王国第二近卫军和索利安部米什部共计有十五万人被击溃,只有约三万人得以逃脱,而此两役,提克西线大军损失不足五万人。提克东线大军未遇太多抵抗,只是在攻占遮米要塞时消灭了海德拉巴地方部队三万余人,海德拉巴人在东部布署的大军主要集中在孟加行省防线,防止提克人攻击孟加行省,数量大约有十万人左右。目前战场情况就是这样。”
介绍完毕的女秘书立即站在了四人后面,只留下呆呆发神的四人注视着面前的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