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问的问题,才是最重要的,黑洞密码在我的眼睛里,这已经是个不可改变的事实,那么多人在寻找密码,而且这种密码的状态又是这样独特奇怪,那么密码是做什么用的?怎么用?
这么想着,我的心突然就是一凉,因为我想到了那双被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眼球。难道是必须用到密码的时候,会把我的眼球也像那样挖下来?这太残酷了,如果没有眼睛的话,我宁可去死。
“这个问题不在我们讨论范围之内,你知道密码在自己眼睛里,已经是非常危险的事情。”李富生道:“如果某一天,你真的因为意外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抓到,然后在严刑逼供下,你能否保持这个秘密?我很怀疑这一点,所以,你自己琢磨吧。”
“如果没有提示,我能琢磨出来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能力。”
“如果琢磨不出来,那就不要知道的好。”李富生道:“现在官方肯定在接手这件事了,而且接管了一些地方,但是官方也不能完全信任。”
在一般人的眼里,假说说有一天出现了老百姓们解决不了的问题,那么把它交给官方机构去处理是最好的选择。不管怎么说,国家机器永远都比个人的力量强大的多,但是李富生不完全信任官方,因为这件事情的跨度很久,可能还会持续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在漫长的时间里,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就比如说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的时候,整个欧洲乃至整个世界都不会想象的到,已经被处罚到体无完肤的德国会在二十年后重新挑起另一场波及世界的战争。
关于天机计划,在上一任最高决策者的手里已经被无限期叫停,但是时间过去不久,就因为种种原因,官方再次插手,李富生担心的是,如果将来情况又发生变化,官方的态度会是什么?一个强权的领导者如果出现,那么他的一句话,一个决定,就可以干扰到国家甚至世界的命运。
“我能做的,就是尽力把所有可能都扼杀在还没有发生之前。这件事,不能有意外,一旦出现意外,结局是任何人都无法收拾的。”李富生看看我,道:“明白了吗?”
我也觉得一直追问这个问题,可能是在难为李富生,他能告诉我这么多真话已经是破例,所以我点点头,表示这个问题到此为止,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李富生很快就转移了话题,但是话题转移之后,我仍然心不在焉,虽然他不肯告诉我,然而这样的问题在我心里不可能彻底的抹掉,我会一直想,眼睛里的密码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现在的我,找不出答案,我不知道那些光条能做些什么。
我们就呆在矿场这里,等待金瓶梅他们。之前的预料还是准确的,那条路上大部分危险都不存在了,看似粗枝大叶的赵英俊在关键时刻其实非常仔细,再加上金瓶梅,他们根据我们留下的线索,慢慢找到了离开的路线。大概有十几个小时之后,和尚他们在山后等到了金瓶梅。
六个人重新碰头,终于彻底松了口气,除了那个倒霉的伙计之外,大家没有什么损失。反正已经到了这里,所以商量了一下之后我们决定,休息一下,接着就继续对矿场的地下空间摸索。但是李富生私下里告诉我,可能这个地方不合适,其实诅咒的原载体出现就是个很明显的目标,如果附近没有深坑的话,寻找的意义就不大了。至于李富生之前看到的那个小洞,很可能是过去的人试探性的挖掘的一个作业点,不过他们估计也觉得不合适,所以没有继续下去,直接放弃了。
我心里一直被那个问题所困扰着,在休息期间就不停的想。我自己琢磨不出答案,又不能跟别的人讨论,总之在心里堵得非常难受。渐渐的,我就开始考虑,能否找一个跟事件完全无关的人,来帮我分析一下难题。但是这也很难,我的朋友大多是不做正事的,想了很久之后,我想起了一个人。
那个人叫张俊,很奇特的一个人,物理系研究生,但是最后跑到一个跟专业并不对口的公司去上班,搞软件开发。这个人在当时我的朋友圈里是个异类,很嬉皮,反正就是跟正常人玩不到一块的那种人,经常在公众场合突然搞一些常人不能接受的举动,所以玩来玩去,跟他联系的人就越来越少。
但这个人平时喜欢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喜欢钻研,我还在老城里住着的时候就感觉他懂的非常多,而且懂的都是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我比较佩服这种人,所以一圈朋友都不怎么和张俊接触了,我和他偶尔还会联系一下,吃吃饭喝点酒。最重要的是,这家伙不是个爱记仇的人,你一年不跟他打电话,只要打了电话,他不会抹你的面子。
他能帮忙吗?我考虑了很长时间,这不是卷入事件里的人,就算我拿给他一些片面的资料,他也不会推测到事件上来。西海河,天机工程,黑洞密码,这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一辈子都难以接触的事。
最终,我下定决心找张俊问问。当时从那块黑色的镜子里看到的光条有很多,我无法全部都记忆下来,只能挑选出自己记的比较清楚的一些,在手机上做了个文件,然后联系了张俊。我们之间大概有一年都没见面了,不过就和我想的一样,张俊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是那种搞怪又亲热的语气。
我没有直接说出要他帮忙,绕着圈子聊了好一会儿,他估计正在上班,也不方便煲电话,所以我就说等过几天见面吃顿饭,他说没问题。在挂掉电话前的一刻,我才装着刚刚想起来的样子,跟他说别的朋友有个事情要托他帮帮忙。
“请我吃饭时假,这件事才是真的吧?”他在电话那边嘎嘎的笑了笑,道:“谁让你帮忙,不好意思开口,托你过来说情?”
“你既然都知道了,就不要多问了,给人留个面子。”
“说说吧,什么事情。”
“有个东西,是他家里返修老屋的时候从地下挖出来的,上面画了点很难理解的条纹,你就喜欢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所以拿给你看看。”我道:“他不想声张,恐怕这是什么要紧的东西,所以没有拍照,不过东西上面的条纹都拓下来了,我可以发给你。”
“是这样啊。”张俊又笑着道:“如果这个事是你本人来找我帮忙,那没得说,但是别人拐弯抹角的还不肯自己来说,那我就没办法了。最近手头紧,钱不够花,你跟他说,拿点钱出来,我也不能白忙活的不是?”
我也没跟他啰嗦,直接找他要了个账号,然后跑去找金瓶梅。这点小钱在金瓶梅眼里不算什么,他打了电话,让湖南那边的伙计给卡里打了钱。等到钱到账以后,我把事先做好的那个文件交给张俊,跟他说事情比较急,别人等着结果,让他抓点紧。
事实上,我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因为就凭那些乱七八糟的线条,能看出什么?但是有的事情就是这样,如果一直放着,会让心里越来越堵,只有真正去做了,去努力了,即便没有结果,但自己也可以给自己一个解脱的理由。
东西交给张俊之后,我就一直在等他的消息,如我所想,那些毫无其它根据的线条像个无头无尾的谜语,缺失的旁证太多,估计他看不出什么,两天之后,张俊没有传回消息,我也没有催他。心里一直在说服自己:你已经努力了,假如真没结果的话,也不用遗憾。
这时候,金瓶梅他们已经准备开始对矿场的地下空间进行最后一次摸索,恰好,可能是因为前两天一直受凉的缘故,我感冒了,头晕脑胀,浑身上下都没有力气,所以金瓶梅他们四个去做事,留下邝海阁负责照顾我。
金瓶梅他们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我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着,突然就被电话铃声给吵醒了,迷迷糊糊拿起来一看,是张俊打来的,我的睡意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邝海阁就在旁边坐着,不过对他可以完全放心,他毕竟是我爸的人,就算我打电话时说点什么,他也不可能外传,我马上就接了电话。
“哥们儿,你是不是该跟雇主说一下,让他再加点辛苦费,这两天我都没怎么睡,累的老血都吐出来了。”张俊上来就开玩笑,不过我听出他的语气里的确有一丝疲惫。
“钱不是问题,关键是事情办的怎么样?你看出什么结果了?”我心里也有点怀疑,因为我觉得张俊是看不出什么的。
“这些劳什子玩意儿,我真没看出什么。”张俊在那边表示遗憾。
“哦哦,那也没什么,不要紧……”这是我预料中的结果,但是心里总还是有些失落。
“失望了是不?看来你对这事还挺上心的哈。”张俊打了个哈哈,话锋突然一转,道:“我是没看出什么,不过有人能看得出来,别说,你给的那些东西还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