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俩口回府之后,先是给太夫人行了礼,然后才回自己的院落里。
不知道为什么?一回到这里,就凭空生出几分亲切来。雨烟就苦笑,大概是因为穿越到的第一个地方,就是国公府吧
她这个时候才想起抬头看看自己现在住的院子的名字:听风阁
听风阁的位置有些当不当正不正。按道理说,徐修纯是要住到哲顺院的,但因为他还没有成年,并且也没有接掌其父的职位,所以暂时被分了一个院子。
不过名字却叫听风阁,这让雨烟想到了山林里,风吹过树叶的声音,舒乱杂章。
说是阁,其实是一个很大的院子,至少要赶上太夫人住得福宁院了。院子一大,房间便很多,雨烟跟徐修纯住的是正房,名为:软香潭。
名气起的都怪怪的,雨烟压住心中的好奇没有问,眼睛却一直打量这个院子。
徐修纯不知道该说这丫头是神经大条;还是说她心机太深沉,净想些别的事情了。
“这院子是太夫人请人算过才建起的院落,名字也都是按照先生的意思取的。”徐修纯难道开口解释她的好奇心。
她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好像自己并不对院子好奇一样。原来这里是特地为徐修纯建的,太夫人为了徐修纯的病,已经急得乱投医了。连这种虚无飘渺的东西都相信。
今日她是极累的,但她现在却不能休息。因为她昏迷了一段时间,所以回到国公府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马上就到了用饭的时间。
雨烟被平春伺候着换了一身红色的吉服,虽然能简就简了,可是还是繁琐无比。
雨烟有气无力的跟着徐修纯出了听风阁,早早有两个肩舆等在那里。现在别说能坐一坐了,就是能靠一靠都是极为幸福的。
她上了肩舆后,用嘴型跟徐修纯说谢谢,哪成想徐四爷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就让她悻悻的回过头去,然后在心中告诉自己:这家伙腹黑着呢不值得丝毫同情。
到了福宁院,各房的主子已经全部到了。
大厅上用饭自然是没有雨烟的位置,国公府中只有做了婆婆的人,跟姑娘们才有座位。做媳妇的只有在一旁立着伺候的份儿;得等太婆跟姑娘们用过饭,她才能到一边偏厅用饭。
徐修纯是病人,一进来就被幼柏安排到太夫人身边坐着。
而雨烟则是走到一边的偏室里:那里存放着餐具及净手之类的东西。
说起来,太夫人的命还真不好。中年得子,却是养教不过三十年便撒手人寰。国公府的子嗣对于其他人家来说,也确实有些单薄。
到了徐修纯这一代,就只剩下六个孩子,除了八房没有任何所出之外,基本上每房也就一个孩子。三个姑娘分别是:二房、三房、四房各一个。这三房估计是因为年龄较大的关系,也算可以。
雨烟给太夫人布菜的时候,偷偷瞄了一眼国公府的几个老爷们。
俗话说:龙之九子,各有千秋。太夫人的七个‘儿子’自然也是各有不同。他们都是庶出,只有过世的国公爷是嫡出。徐家这一辈是没有姑娘的,所以也就没有一个姑奶奶。
这七个老爷每个人样子都不同:二老爷的眉目间透出一股沉稳,看向雨烟的眼光极为和善。但雨烟却是狠狠的打了个寒战,那目光背后的森然,可是清晰可见。
徐三老爷是个身材极瘦的人,恩……看上去跟路边的乞丐差不多,当然得忽视他身上的名贵服饰。
四老爷的眉眼之间倒是极为安详平和,嘴角的笑容都是极为温柔的,看样子是:一个好人。
五老爷可以之接华丽的无视,他不仅长相平平,坐在那里都不能让人注意到他,头埋的低低的,好像很怕的样子。
六老爷从面相上看去应该是一个极为爽快的人,这类人适合做朋友,并且是知己相交。
七老爷看上去神色冰冰的,目光淡淡的,跟徐修纯现在得样子极为相像。
八老爷……哎……又是一个纵欲过度将自己身子掏空的人,这是雨烟对他的第一印象。
到了徐修纯这一辈,娶亲也就只有三房的庶子:徐伽城成了家,妻年氏;长相是标准的江南女子,身材娇小玲珑,面貌清秀。
徐伽城这个人从表面上看是看不出什么的,要说有那么一点特别的就是:他很爱吃。吃饭的时候别人都很斯文,而他却一副不吃个痛快不罢休的样子。
太夫人自然是极为不喜这类人的,因为太夫人娘家是京城的大户人家,从里到外最看重的就是规矩。
所以,雨烟是跟大嫂嫂年氏一起安箸。年氏看她年幼,又见她低眉顺眼很乖巧伶俐的样子,不由得从心底生出几分喜欢。
伺候的人不多,再加上太夫人念雨烟年幼,又笑着道:“烟儿啊你今日可是借着你大嫂嫂的光了,她现在有身孕在身,站不了多久。你们去一边用饭吧。”
年氏笑着道:“太夫人,孙媳不碍事,再说能伺候太夫人,自是孙媳的福分。”
太夫人伸手握住年氏的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儿笑道:“你这嘴啊是真得我心,城儿若是有你一半儿好,我就放心了。”
说道大爷徐伽城,只见他抬起头笑着说道:“太夫人多疼惜年氏一些,孙儿也就沾到福分了。”
大爷徐伽城的母亲三夫人就嗔怪的看了儿子一眼对太夫人笑道:“这孩子是越发的不懂事了,还跟你媳妇吃上醋了。”
太夫人摆摆手继续用饭了。
雨烟自然是跟大嫂嫂年氏到偏厅用饭。等她用罢,天已经很晚了。圆圆的月亮在苍穹之上高挂着,明明近在眼前,可怎么都觉得,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出了正房的门,如水银般的月光打在身上,有一股透骨的森然从脚底升起。
她用饭用的比较晚,本以为徐修纯身子不好,定然是用罢饭便回去了。雨烟出了房门,本想趁着夜色步行回听风阁;哪成想,刚出了福宁院,就见一个肩舆抬出,而徐修纯坐在另一个肩舆上冷冷得看着她。
雨烟站在那里扶着平春的手,足足愣了半分钟。就在她愣神儿的功夫,徐修纯便开口道:“你这是做什么?难道想不回去么?”他的脸色极冷,就好像比深秋的夜晚还冷上三分。
雨烟暗暗捏紧手心,这家伙一点都不值得人怜惜;一点都不值得别人感恩他。明明是担心她夜里受凉,特地给她留了肩舆;明明是怕她一个人回去烦闷怕黑,现在却一副冷脸相待。
就好像不得不等她,一副极为不耐烦的样子。
极为别扭的两个人,回去的路上谁也没根谁说话。回去之后,雨烟更是一个字都没跟他说,洗洗便睡了。
躺在她的身边,闻着她身上并不是香的清淡气息,徐修纯只觉得,这一刻无比幸福。她不怪雨烟不理他,虽说她现在想通了,但是他并不能保证自己就能活下去。
这几日,徐修纯吃饭没了胃口。看着那些被端上来的东西原封不动的被端回去,再有新的端进来,依旧如此。
太夫人心中怜惜,也跟着上起火来。她能不着急上火么?她唯一的嫡孙子啊再不吃饭,说不定哪天就归去了。
雨烟也着急,但他摸不清徐修纯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好端端的,为什么不吃东西了呢?
平春又端来一些开胃的甜汤,给雨烟跟徐修纯吃。这是她亲自下厨做的东西,姑娘这几日跟四爷上火,也没吃什么东西。
酸酸甜甜的,雨烟忍不住多吃了几口。她偷偷看向徐修纯,见他也吃的极多。明明一副胃口很好的样子,可为什么就不吃呢?
看他这几日人都瘦了很多,本来就清瘦的身子,现在基本就是皮包骨了。雨烟将最后一口甜汤咽下,将平春招了过来。
“四爷好像吃了不少,这几日,就得劳烦你亲自下厨了。”雨烟小声的对平春说道。
平春点头应下,这边徐修纯却突然伸手打翻了汤碗,多半碗的甜汤都洒在了他的身上。暗香一惊,连忙扶着他进去换衣服去了。
雨烟淡淡的看了一眼徐修纯坐的地方,又看了一眼掉落在地上的汤碗,她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不由得心中有些说不出得感觉,她决定:试一试。
因为这几日徐修纯的身子不爽利,所以晨昏定省的事也就暂时落了下来。而雨烟闲暇的时候就在屋里看书,这些书都是以前苏老爷送给她的,都是一些商场案例。
傍晚十分,雨烟放下手中的书,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又让平春给她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两个人悄悄的出了房门。
两个人悄悄的进了小厨房。
平春一边收拾菜一边说道:“姑娘,我们这样做,四爷能吃么?”
雨烟将青菜倒进锅里翻炒,加了些调料后,夹起来尝了口咸淡然后满意一笑道:“你就瞧着吧怕是那日我将他喂馋了。”
平春闻言没有说话,心中暗想:四爷只吃了一次姑娘做的菜,难道真如姑娘所说?可是他为什么不直接开口让姑娘下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