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宫的当晚,皇后宫里就炸开了。
盛春华知道是皇上带皇后娘娘出宫去了,心里醋意大发,便忍不住拉着一堆宫女嚼舌根,将消息透露了出去。
“你们说说!”
“皇后娘娘出身不好也就罢了,进了宫还不知道好好学规矩!成天想着要出宫去野!”
“以前皇上从不轻易出宫,看看现在,三天两头的往宫外跑,这成何体统?”
一堆在她手下效力,以她马首是瞻的宫女频频巴结点头。
“姑姑说的对!”
“若论懂规矩,在这宫里姑姑您认第二,可没人敢认第一!”
“当初太后娘娘在一众闺秀里面独独选了您,那可不是没道理的!”
小宫女们的彩虹屁让盛春华十分舒坦,但表面上依旧摆了摆手故作谦虚。
“你们可别胡说,叫人听见成什么样子!”
“我也就随口向你们倒倒心事,别的我可没敢多说!”
“终究是主子的事儿,哪儿轮得到咱们做下人的去管?”
小宫女们赶紧安慰。
“姑姑可不能这么说,您是女官,不是宫女,而且还是太后娘娘亲自选进宫的!”
“皇后娘娘没进宫的这几年,这后宫下人的事儿还不是您操心!”
“就连皇上对您也是有印象的!”
“就是,在奴婢们眼里,姑姑您早已是这后宫的半个主子了!”
小宫女们不知天高地厚,愣是将盛春华捧成了妃嫔主子。
她虽然心花怒放极尽舒坦,却也不得不极力克制。
“行了行了,你们这帮傻丫头,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在外人面前万万不可胡说八道!”
小宫女们嬉笑着应下。
见没什么事,也就各自退了下去,室内独留盛春华一人洋洋得意。
主子不在宫里,这皇后的椒房殿独她一人最大。
她先是在前院逛了逛,又在后院走了走,偌大的椒房殿她愣是大半天才走完。
晚上回屋的时候,她甚至还偷偷进了主子的内室,在床上躺了下来。
看着极尽奢华的金丝楠木拔步床,看着雕龙刻凤的床头木椅,看着镶金佩玉的金丝鸾凤床帐,她整个人陷入无尽的憧憬里。
如果有一天,自己能光明正大地躺在这里该有多好啊!
她是大家闺秀,是官家嫡女,即便出身不算高,但也比林思音那个无依无靠的采药女强得多吧。
连太后娘娘都只是出身县令之家,她这身份足够了,没什么不可以。
这也是当初她心甘情愿进宫当女官的原因。
皇上身边六宫空悬,她只要进来就有大把的机会。
她是家族里长得最好的,才学最高的。
所以自然而然也得到了家族的支持,毕竟……如果万一成了,那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想着想着,她忍不住困意袭来,在皇后的椒房殿正殿卧室,酣然入睡。
李德明的小徒弟小槐子找来的时候,看见床上躺了个人,立时吓得跪在地上差点儿屁滚尿流。
“谁?”
“床……床上躺的是谁?”
皇后娘娘出宫去了,床上怎么还有人?
他鼓起勇气凑近一看,原来是盛春华姑姑。
他吓得惊叫了一声,又跪在了地上。
盛春华醒了,左右一迷糊,想起自己的处境也吓了一跳,转头看向地上的小槐子。
“你……你都知道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进来查看灯火蜡烛的,实在太累了才……小槐子公公,你千万要替我保守秘密,不然我就没活路了!”
“求求你!我可以给你财物,你想要什么,珍珠,翡翠还是玛瑙,我都给你!”
她一边说一边在自己身上乱扒,将她佩戴的所有首饰都拿了出来,一股脑塞给眼前的小太监。
小槐子吓得不轻,连连推拒。
“你……你别乱来啊这可是皇后娘娘的椒房殿!”
这一句‘椒房殿’让盛春华彻底清醒了过来。
她从床上跌落到地上开始骤然哭泣。
“小槐子,我真不是故意的,我……”
“行了别解释了,赶紧出来吧!”
小槐子无语地出了门,盛春华也赶紧整理好衣裳首饰跟了过去。
来到椒房殿的下人房,她小心翼翼地问。
“你是御前的人,大半夜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小槐子将自己师父传的话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我师父叫你不要太得意!”
“不要仗着你的身份和太后娘娘的脸面,让皇后娘娘难堪!”
“皇上已经看在太后的面上对你手下留情了,如果你再不知悔改为难皇后娘娘,小心太后娘娘也保不住你!”
盛春华有些不服气。
“皇上要打发我走?不可能吧,皇上昨儿还和我说话了呢!”
小槐子恨铁不成钢。
“当初太后娘娘选进来的一批都被皇上打发走了,如果你也想走,你就继续!”
“我不和你多说,我走了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果真起身离开。
盛春华一个人呆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她又喜又忧。
喜的是太后选进来的一批只剩自己,说不定太后会对皇上施加压力纳了自己。
忧的是,皇后看似无辜,实则非常狡猾,她一定经常在皇上身边吹耳边风,告自己的状,不然皇上怎么可能会想打发自己?
“哼!看你装得和小白兔一样,我还真没把你放心上!”
“现在看来,你不也是一进宫就要想办法排除异己,呵呵,装纯呢!天下女人不都一个样!”
“我就说么,怎么可能有人不想往上爬?那可是龙床呢!”
她嘀嘀咕咕骂骂咧咧的时候。
宫外的林思音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怎么了?可是冻着了?”
他们两人现在正在皇宫别院里。
这里背靠大山,左右都是山林,难免比京城更冷一些。
林思音摇了摇头。
“没有,我不冷!”
“可是我总感觉有人在背后骂我呢!”
赵启辰忍不住瞥了她一眼。
“谁敢骂你,你是皇后!”
林思音kàng yì地嘀咕:“就因为我是皇后,才有人骂我啊!”
她挑了挑烛花,又用火钳子拨了拨炭盆里旺旺的炭火,转头看向赵启辰。
“你跟我说说,我身边那个女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