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天暖和了很多,学校又陆续接到勤工俭学的活。
周一一早到学校,陶妃就接到他们二三四年级的同学,明天参加勤工俭学,是去棉花地把铺在地垄上的薄膜戳个洞,让里面的棉花苗露出来。
有的棉花苗能顶破塑料薄膜长出来,有的却只能蜷缩在塑料薄膜下,气温再高就会闷死在里面。
陶妃心里不满意,这是占用正课时间,可是大家都没有意见她也只能忍了,只是问了旁边老师:“这个活没有危险吧?”
“没有,让学生们一人准备个小棍儿,看见有出不来的苗,就用小棍儿挑破塑料薄膜就行。但是塑料薄膜不能全揭开,因为到五月前天气都不稳定,还要留着保温。”旁边的老师看陶妃也不像个干过农活的,仔细的说了一遍。
陶妃赶紧道谢:“谢谢啊。”
又有老师好心的建议:“小陶老师,你到时候一定不要让孩子们用手指去抠薄膜,因为很多人播种的时候,种子是拌了农药的,那个顶起的壳上还残留着敌百虫,孩子们摸的多了又忘记洗手,吃东西的时候不注意就容易中毒,以前有过孩子中毒腹泻的事情发生。”
陶妃心里一惊,都这样了,还让孩子们去勤工俭学。
看周围老师都习以为常的神情,知道这件事在他们眼里只是一件小事,和生死还有段距离。
快放学的时候,孟春晓回办公室,不是很高兴的坐下,嘴里有些抱怨:“怎么又是我们班先去干活?五六年级为什么不去?”
“五六年级周末去挖葡萄沟,低年级的孩子们就不用去。”有知情的老师说道。
孟春晓最不满意的是和陶妃他们班一起干活啊,陶妃班的孩子平均年龄才八岁,不听话也不好管,做什么都是拖后腿。
陶妃放学前又去班里通知了明天勤工俭学的事,每个同学还要自带午饭,说的时候心里很心疼这些孩子们。
可是学生们却很兴奋,感觉是出去玩儿,还小声的讨论带什么吃的。
陶妃无奈的笑看着班里的学生,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
放学的时候,陶妃稍微耽误了会儿,等到校门口时,路上已经没什么学生了。
出了校门就看见艾森江站在不远处的杨树下,春日的阳光透过细嫩的新叶,洒在艾森江的小脸上,暗影斑驳,温暖的像是一幅画一样。
陶妃忍不住笑了,快步过去:“艾森江,你来镇上办事吗?”
艾森江穿着干干净净的衣服,头上还戴了顶色彩艳丽的花帽,看着陶妃羞涩的笑着:“陶老师,我来镇上拉化肥。”
“你自己来的吗?你的毛驴车呢?”陶妃开心艾森江来镇上还会来学校看看她。
“在供销社院里拴着呢。”艾森江眼睛亮亮的看着陶妃。
陶妃想了想:“嗯,老师先带你去吃饭,”说着不等艾森江拒绝,率先朝街上走去。
艾森江匆匆跟上,有些小害羞的说:“陶老师,我就是来看看你,不用吃饭的。”
“没有关系,老师正好想跟你聊聊天啊。”陶妃笑着说,先带着艾森江去部队大门口,给周苍南办公室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中午不回去吃饭了。
才带着艾森江去镇子上的饭馆吃饭。
这里的饭馆都是清餐,多是拉面,拌面,烤肉类的小店。
陶妃想了想带着艾森江直接去吃烤肉,点了十串杨柳枝烤肉,又要了十个薄皮包子,两碗奶茶。
艾森江有些拘谨,陶妃索性把肉串和薄皮包子分成两份,大份推给艾森江:“这些你都吃了,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才能干活。”
艾森江眯眼点头,大口嚼着肉。
镇子上的烤肉,他们一年到头不会吃上一次。偶尔谁家宰羊宰牛了,会在家里烤肉,分给邻居家一点儿,每次懂事的艾森江都会把肉留给奶奶和妹妹吃。
现在吃着喷香的羊肉,心里满满的开心,等他长大了有钱了,一定请陶老师吃烤全羊。
陶妃看着艾森江吃完饭,才温柔的问:“艾森江,最近家里都好吗?奶奶的腿好一点儿没有?”
艾森江点头:“好了,可以拄着拐杖在院里走了。”
“嗯,那就好,你是家里的男子汉,一定要做好妹妹的榜样啊。”陶妃最最担心的还是艾森江的成长环境。
艾森江点头:“老师,我记住了,等妹妹长大了,我要送她来学校读书,让她一直读到大学。”
陶妃笑了:“好啊,你有空了也可以多看书,有不会的了可以来问老师,读书多了人的思想是不一样的。”
艾森江开心的点头:“老师,我自己借了这学期的课本在看。”
陶妃有些心酸,心疼这种想读书而不能读书的孩子。
吃完饭从饭馆出来,又碰见了郜艳美。
陶妃厌恶的看了眼郜艳美,姜海明都出事了,这个女人竟然一点儿事都没有,真是有本事啊!
郜艳美看见陶妃鄙视的眼神,有些不服却又没有底气,等陶妃从她身边过时,贱毛病又犯了,朝着陶妃的背影啐了一口。
陶妃听到声音回头,正好看见郜艳美还没收回的表情以及嘴形,二话不说转身过来,两步蹿到郜艳美的跟前,抡圆胳膊就是一巴掌。
又快又响!
郜艳美捂着脸瞪着陶妃,这个女人怎么这么霸道!从来都是不吱声的动手。
“你再朝我吐一口!你信不信我能把你牙拔了!”陶妃恶狠狠的瞪着郜艳美,清晰用力的说道。
郜艳美看旁边有好事的人围过来,如果她闹起来,陶妃再把她的丑事说出来,她在这个镇子上还怎么混,狠狠的瞪了眼陶妃:“你等着!”
陶妃鄙视:“你能不能换个词,再说了你也不用装了,整个镇子上估计都知道你是干什么的,只有你家人装聋作哑不愿意相信罢了!”
说完扭头过去拽着艾森江离开。
郜艳美看向周围远远看热闹的人,脸上似乎都带着嘲讽的笑,心沉到谷底,难道大家真的知道她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