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子君听出了她的声音,是接电话的那个女生,人长的比声音还甜美,水灵灵的年纪,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
她可以容忍郑超的小孩子气,可以容忍他的不成熟,甚至容忍他偶尔的尖酸刻薄,因为他知道,他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在乎她,所以患得患失,变得不像他。
可是她受不了别人对他们的感情指手画脚,他却表示默许。
心底压抑着的委屈突然涌上来,她自嘲的想着,她何必要这么委屈自己呢,就算她忍了,就算她宽容了,可是他会领情吗?
不,他不会,他只会认为这是她应该做的,因为她做错了,所以她应该要道歉。
“是,我知道安焱喜欢我,并且留学那几年他曾经明确的提出过想要和我交往,可是我不假思索的拒绝了,甚至没有要试一下的意思,因为他不是我爱的人,所以我不愿意将就。
回国之后,他机缘巧合的成了我的上司,我觉得如果非要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的话反而显得刻意,所以,和他相处依旧是从前的样子,很随性。
他喜欢我是他的事,而我喜欢谁是我的事,你不能因为他喜欢我,所以就认为我和他在一起也是暧昧的。”
“就是因为他对你有非分之想,所以才会故意想要和你独处。”
听了她的解释,郑超没有一点要理解的意思,眼神反而更加冰冷,像是审视犯人似的看着她,加上旁边看好戏人的意味不明的眼神,丁子君最后的心防终于崩溃了,她何必这么辛苦,就算她不任性,他也不会心疼,她何必这样勉强自己!
做好了破罐子破摔的准备,丁子君冷了脸,眼底一直隐藏的凄凉终于浮了上来,她几乎是失控的吼出声:“郑超,你够了!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我也在后悔,后悔为什么我会爱上你,为什么我爱上的不是安焱,为什么我爱上的会是这样的你,霸道,自以为是,执拗的不可
理喻,永远学不会成熟。
我跟着你受了多少伤害,受了多少委屈你知道吗?你口口声声说着爱我,但是你的爱呢?你的爱就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委屈我?你让我怎么去全盘接受你的爱?”
说到这儿,丁子君忍不住落了泪,积压在心底的委屈和怨恨涌上来,越想越难过,她擦擦眼泪,哽咽的说:“爱你爱的太累了,真的,郑超,特别辛苦,你和五年前一样,一点点都没有变,依旧是锋芒毕露,你看不到自己身上竖起的刺,因为你伤害的总是离你最近的我,你嘴上说着喜欢我,可是却又让我这么难过。”
酒吧的灯光扑朔迷离,朦胧一片,并不是太明亮耀眼,丁子君看不清他的表情,她擦了擦眼泪,转身离开,而他,没有追出来。
其实她说这些话并不是要分手的意思,毕竟不再是小孩子,她知道自己的心意,也知道自己确确实实离不开他,哪怕受伤,哪怕难过,也只想留在他身边,她这么说,只是想让他知道,光是遵从本能的爱并不一定是最好的,要懂得你爱的人需要什么样的爱,那样的爱才是最圆满的。
他们就像两只刺猬,明明爱着彼此,可是每次拥抱总是伤痕累累,因为找不到最合适的距离,所以只能一次次的受伤。
回了家之后,她直接把郑超的东西收拾了,装进了他的行李箱里,并且很矫情的想着,干脆明天给他邮过去算了,连见面都免了,可是转念一想,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具体住址,只能傻笑着作罢。
一直憋在心里的负面情绪终于释放出来,丁子君突然觉得很轻松,不管郑超会怎么做,她心上压着的大石头总算是移开了。
爱情本来就是这样,跌跌撞撞,磕磕绊绊,像两个本不嵌合的齿轮,忍痛磨去自己的棱角,只为更好的适应对方,没有生下来就完美契合的两个人,要想更好的爱自己想要爱的人,就要受得了被打磨的疼痛。
郑超是第二天早上过来的,大概七点多,当时丁子君正在厨房做饭,她也没有刻意的躲着不见他,很自然的给他开门,并且嘱咐道:“走的时候顺便把行李拿走。”
门口站着的人一直没有说话,丁子君把煎蛋装盘端出来,看了一眼还在沉默的他,随口说了句:“不好意思,只做了我自己的份。”
等她把牛奶端出来的时候,他终于开口说话了,沙哑的不正常,一听就是烟酒嗓,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又在用这种苦肉计来博取她的同情,总之,她只当没听出来。
“小乖,我想和你谈谈。”
呵,连道歉都是这么高姿态,这么霸道的口气,根本不给她拒绝的余地,既然依旧放不下身段,那又何必勉强自己来道歉。
“好,你想谈什么。”
她从沙发上起身,双目直视着他,给了他足够的尊重,她不会像他一样,完全不听别人的解释就妄下结论,他既然要解释,那么,她就洗耳恭听。
“昨天的那个女生是我一个哥们儿的女朋友,我和她没有关系。”
“你要跟我说的是这个?”
“不然呢?”他一脸理所应当的表情,感觉像是他肯为这个道歉就已经是给了她最大的宽容了。
这是他想给的道歉,可是她并不稀罕。
她在意的不是那个女的是谁,在意的是他为什么可以把手机这样私人的东西拿去让别人碰,并且还很嫌弃的和那个女生说不接她的电话,她介意的是当那个女生嗤笑她的时候,他为什么可以面无表情的表示默认,和一群看好戏的人一起看她那么狼狈。
她在意的是他为什么永远意识不到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
“没有没有,我谢谢你能和我道歉,毕竟这样的道歉对于你来说是很困难的,不管这个道歉是不是真诚我都该感恩戴德,好歹是你头一次这么严肃的跟我道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