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了二十多年的心一旦陷入,竟然沦落至此,想要一个女人还差点把她逼死,若说有错,也是他自己的错。
素来以为自己精明,可到了她的面前,却愚钝至此。
许世江山靠在床边,闭上眼,脑海中依然闪着昨夜她在他怀中那张脸,那双眼眸。
那时候的她羞涩中带着一丝不安,不安里却含着几许怨恨,他以为她是在怨他和宾步淇云在一起,以为她实在吃醋,可现在想来,她或许只是在怨自己。
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去欺骗别人,若不是情非得已,她绝不愿意去做那种事。
可她依然像从前那般,那颗心依然太软。
若是她能狠下心一直骗他,相信,她很快可以从他这里得到她想要的一切信息。
他苦苦一笑,笑得凄楚。
昨夜他真的以为她对自己动了情,以为自己将来的路将会有她相伴,他甚至还想过控制大局之后就会向她坦白,告诉她所有的一切。
他想要把自己的真心捧在她面前,因为他爱她,所以不想再继续欺骗她。
可他的梦才刚开始,便被她狠狠捏碎在掌下。
为什么不继续对他演戏?为什么不等到他万劫不复的时候再狠狠给他一刀,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太傻,傻的那个却不知道是他还是她。
……
琉璃一口气奔回了夕院,直到进了自己的房间,把门牢牢锁死后,她才靠在门上,两腿一软滑坐在地上。
她其实并没有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么坚决,刚才她真的很害怕,她怕死,很怕很怕。
如果许世江山继续强迫她,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狠得下心,把手中的佩剑刺进咽喉里。
脖子上传来一股一股的痛,可这时候她却仿佛感觉不到般,她只是坐在地上,把脸埋入两腿间,心跳依然如擂鼓般,很久之后也没有平静下来。
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直到浑身冰冷,四肢僵硬她才吃力地扶着门板慢慢站了起来。
把门打开后,她低低喊了句:“来人。”
唤来冬青冬雪打来浴汤,沐浴过后,琉璃对着镜子给自己上药。
看着镜中那一条疤痕,心思不由得又乱了起来,要是刚才扎得再深一些,现在她还有没有机会坐在这里对镜贴花黄?
虽然血已经止住,可细嫩白皙的脖子上却还是留了一道疤,她身边并没有带上冥夜给她留的药,也不知道会不会在她的脖子上留下一条丑陋的疤痕。
想着将来,她又不由得幽幽叹息了一声,那颗心依然平静不下来,依然在为着刚才的惊险而心有余悸着。
今夜风和火被她派去联系城里的死士们,想必明早才能回来。
身边没有保护的人,她忽然觉得在这个地方自己一点安全感都没有,如果许世江山忽然闯进来要强她,她也是躲不过的。
再说这里本来就是他的地方,如他所说,想要强她有何难?躲得了一时哪能躲得了一世?
总想着要让自己变得更强悍,可身边出现的除了高手还是高手,她就是再强悍,到了他们面前还是什么都算不上。
宫中的一切纷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她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皇宫,回到妈妈的身边和他们生活在一起?
再次幽幽叹息了一声,她站了起来走到床边坐下。
才刚坐下,空气中便传来了一阵淡淡的檀香……居然是檀香味!
她心中一喜,刚站起来眼前便忽然人影一闪,如她所料一般,柔软的身躯立即被拉入某个温暖的胸怀里,根本不需要看清来人,她便自觉伸出手紧紧抱上他精壮的腰肢。
他来了,比她想象中还要快!
从月璃飞鸽传书到洛西至少要大半天的时间,而一般人要从洛西赶回来,脚程快的也得要两天两夜,可他只是花了一天一夜便已来到她面前。
她把脸埋入他的胸怀,用力吸气,闻着属于他的独特气息,一直以来慌乱的心总算平静了下来。
有他在这里,她绝对是安全的,刚才一直害怕着,直到这一刻才终于捡回了一丝安全感。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他用力搂着她,幸而这一刻她还好好地在他怀中,悬了一天的心总算落下。
他双掌握住她的肩膀,把她轻轻从自己身上拉开,目光在她浑身上下扫了一遍,最终落在她脖子的剑伤上:“怎么回事,是谁伤的你?”
琉璃摇了摇头,想要给他挤出一个笑意,可不知为何,看着他的时候鼻子莫名地一酸,眼角两滴泪便滑了下来。
冷清伸出长指为她拭去眼角的泪痕,心里焦急着:“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谁欺负了你,是不是许世江山?告诉我,是不是他?他敢欺负你,我杀了他!”
她握住他的大掌,用力摇头:“不是。”
“那你为什么要哭?脖子上的伤究竟是谁伤的?”
“我自己伤的。”她哭只是因为见到他太感动,眼泪忍不住而已。她拉着他的掌,把他的大掌用力握在自己掌心里,看到他,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和感动,
这一刻,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可冷清并没有放弃追问:“璃儿,告诉我究竟怎么回事,到底是不是许世江山他……”
“不是。”她忽然放了他的手,牵上他的颈脖,用力把他拉向自己:“冷清,我想你。”
她垫起脚,把自己的薄唇送上,在他的唇上印去。
这一刻,什么话都是多余的,一句“我想你”,把他所有的理智都打碎。
他用力搂着她,低头亲了下去,明知道这是她阻止自己继续发问的方式,可他还是忍不住。
不管怎么样,既然是她自己送上门,那就先亲了再说。他想她,无时无刻不在想,想得心都快要碎掉了!
大约半个时辰过后,房间帐外的餐桌上被摆上几碟小菜还有一锅白米饭。
冷清一口气吃了三大碗米饭,又把桌上的菜扫得一干二净才满足低放下碗筷,看着她:“这么急着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