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因为目睹了宁静君与柚儿受罚心中正沾沾自喜呢。
两人走了进内,当看到坐在床榻上的宁静君,以及一身裘衣的柚儿之时,两人花朵一般灿烂的脸蛋不由得微微变了色。
“嫔臣叩见皇上---”裕嫔形色不安地冲着周显施了个礼,那双眸子却由始至终没有离开过宁静君那恬静的脸孔。
而赵慕青却吃惊得连行礼都忘记了,一脸怔忡地立在裕嫔身后,张目望着坐在前方的三人,柚儿见状毫不客气地瞪了她一眼。
将几人各异的神色尽收眼底,周显顿时了然于心,他面无表情地冲着前方说道:“裕嫔身后何许人,见了朕为何不行礼?”
他一出声,赵慕青顿时一惊,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民女赵慕青,叩见皇上。”说罢,她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见周显脸色不快,慌忙说道:“回皇上话,民女是赵贵人的妹妹。”
听罢,赵婉心不由得一脸茫然地看了叩跪在地上的女人一眼,到了这个时候,这女人才自称是自己的妹妹吗?当真是可笑之极。
周显却是不理会她,也不让她们平身,如此任由她们一人屈膝一人叩跪在地上,他悠然地站起来走到裕嫔的跟前,冷然地问道:“裕嫔,可是你罚她们两人在地上跪上一个时辰的。”
裕嫔听他这口吻,心里暗叫不好,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是嫔妾!”
周显望着她冷冷一笑,问道:“她们可犯了什么错,要在这冰天雪地中跪上一个时辰?。”
裕嫔听他这一问,心中隐隐不安,只得出言唐塞道:“皇上,这两个女人不分尊卑,见了嫔妾非但不行礼,还出言顶撞嫔妾,所以嫔妾才―――”
她这磨刀霍霍的言语一出,柚儿立时一惊,她深怕皇帝误会,于是急急地辩解道:“娘娘您胡说八道,我们何来顶撞过您,是娘娘您听了四小姐的话才刻意刁难我们的。”
说罢,她冲着周显一把跪了下来,说道:“皇上,请您明察。”
周显望了宁静君一眼,见她一手急急的扶着柚儿,神色也是微愠。
周显说道:“依君儿的性情,自不会随意顶撞他人,朕相信你们,柚儿是吧?你已跪了近一个时辰,也就不必再跪了,起来吧!”
听他这一言,裕嫔顿时失色,望着柚儿缓缓地站起来,而她却依旧屈着膝,一时间,她那浓妆艳抹的脂粉都遮掩不住她脸色的苍白。
周显回头望着她,一脸冷漠地说道:“裕嫔,你可知她们两人皆是朕请过来的友人,你身为朕的嫔妃不好生招待着还随意给她们动用了刑罚,如此不懂礼贤之道,朕饶你不得。”
裕嫔一听,不由得花容失色地望着他,喃喃地唤了一声:“皇上---”
周显却漠视她那楚楚可怜的脸孔,一脸肃然的说道:
“即日起裕嫔贬为裕贵人,除去封号。”
裕嫔一听,身子不由得晃了一下。
但闻得周显又道:“既然你罚她们在湿地上一个时辰,那朕就也赏你跪上一个时辰吧。至于这赵府的四小姐,你不是说她与你情同姐妹吗?既然如此,她自然不忍心看你一个人受罚,也同你一道领罚去罢---”
赵慕青一听,脸色一阵发白。
“皇上---”裕嫔脑袋一阵轰然,冲着周显哭哭啼啼的说道:“嫔妾知错了,皇上---外头冷得很,请您看在咱们的情份上,就可怜可怜嫔妾,收回成命吧---”
望着她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周显的心却半分怜悯之意都无,他回头对着身后一名太监说道:“小喜子,你到外头好生看着她们俩,一个时辰,你要她们给跪足了。”
这时,刘德海也候在一旁,而周显不吩咐刘德海,而改为吩咐小喜子去办这差事,就是铁了心要裕嫔领这罚。裕嫔一听,知道他当真是恼了自己,不由得悔恨难当的回头狠狠瞪了赵慕青一眼。
赵慕青被她这一瞪,身子直哆嗦了一下,不由得潸然泪下---
“嗟---”小喜子领过命来,领着这两个衣着华贵女人到外头领罚去---。
屋内一下子静了下来,柚儿的手与宁静君的紧紧的相握住。
周显对着她们几人丝毫没有半分皇帝的架子,然而他的存在依旧让这三名女子觉得不甚自在,说也少了。
几人在火炉旁烤了一阵子,宁静君觉得身子舒坦多了,而周显望着她的眼神让她害怕,这个男人,登基为帝后,似乎是有些不同了。
她不敢与他独处一室,便一直与婉心柚儿有一答没一答的谈着话,话间得知这竟是周显的寝室,她一怔,更是坐不住了,不到半个时辰,便起身要告辞。
周显一再挽留,而她却执意要离开,无耐之下,周显唯有命人将她送了出去----
坐在舒适的软轿子里头,缓缓出了别苑的大门,宁静君掀开垂帘往外一看,外头不知何时已经纷纷下起了小雪,雪花飘扬着---
远远的,只见一个高大的男人茕立在雪花间,气度却是不凡,宁静君凝目一看,心头不由得一动,随即,她急急地拍了几下轿门:“停下来---快停下来---”
轿夫不明所以的停了下来,里面的人迫不及待的下了轿,头也不回地往那茕立遥望过来的男人狂奔过去。
那如轻燕般匆匆飞奔而去的身影却在离男人三丈开外停了下来---
宁静君驻足,神色怯怯地望了男人一眼,见他紧绷着脸,不由得又心虚地低下了头颅。
片刻后,男人一步一步缓缓地向她走近,来到她的跟前,展开双臂---
她见状,展颜冲着他嫣然一笑,那笑颜如花般妖艳,下一刻,扑通一声,她飞扑进对方的怀中。
男人万般柔情地将她搂入怀中,用身后的披风为她挡住了空中飘然而下的片片雪花。
“这里真暖和---”她在他怀中呢哝着说道。
头顶传来一声低沉却极好听的声音:“你这小妮子,要出来也不多加件衣裳?还有,你这身裘衣又是怎么回事?”男人说出口的虽尽是责备的话,口吻却掩不住对她的宠溺---。
“那套衣裳弄湿了,所以就换了一件。”深怕他知道自己受罚的事,她连忙避重就轻的说道。
殷臣双臂暗暗收紧,如此拥着她不言语---
宁静君在他怀中,伸手推了他厚实的胸膛一把,喃喃说道:“咱们回家吧,这儿怪冷的---。”
殷臣含笑望了不远处的软轿一眼,转眼间,弯下那高大的身板,将这怀中的人儿一把打横抱了起来一步一步的昂首宽步往前走去。
厚厚的积雪地在他脚下却如履平地,空中飘飞的雪絮点缀得这两人的身影如梦如幻,直看得那几名轿夫瞪大了眼珠子----
雪一直往下飘着,北风凛冽的这个冬,却不太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