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卿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夜里了,睁开眼睛的时候,意外地看到了睡在自己身边的端木珏,他的手臂轻轻拥抱住自己,将自己禁锢在他的怀中,脸埋在自己的颈窝,看不出睡着时的表情。
顾若卿撇开头,眼里有如同死灰一般的绝望,盯着天花板,突然,整个人如同受惊一般坐了起来。
“爸,妈……”顾若卿的眼泪一下子滑了出来,掀开被子,挣脱端木珏的怀抱就要起身,可是脚刚一落地就晕倒回。
“若卿,若卿,怎么了?”端木珏朦朦胧胧醒来,这两天公司的事务实在太多,再加上顾若卿父母的后事,都需要他亲力亲为,难免疲累,不由就睡得有些死。
“端木珏,我爸妈呢?”顾若卿抓住端木珏的衣服袖口,指甲陷入端木珏手臂的肉里,勾起血丝,眼里是绝望和仇恨交织的火焰,烧灼了端木珏的心。
“你父母我都已经安顿好了,现在葬在S市最大的公墓,他们走得很安详。”端木珏残忍地吐出事实,他不愿意顾若卿自欺欺人,这是真相,她早晚都要面对的,长痛不如短痛。
“端木珏,你混蛋,你给我去死,你凭什么碰我爸妈,你凭什么安葬他们,我都没有好好看看他们。”顾若卿情绪失控,甩手一个巴掌结结实实地落在端木珏的脸上,原本白皙刚硬的面颊,浮起五个手指印。
“顾若卿,你闹够了没有,你爸妈已经死了,已经死了,再也回不来了,就算你不愿意接受,这也是个事实。我不安葬他们,你想看到他们天天躺在不属于他们的世界里吗?”端木珏对顾若卿吼道,嗓音里有一丝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
“端木珏,我要杀了你,是你害死了我爸妈,我要杀了你。”顾若卿突然颓然地坐在床头,嘴里失心疯一般地念叨着。
“你要杀我是吗,这是剪刀,你杀啊,冲着我的胸口来。”端木珏将柜子里的剪刀,扔在顾若卿的手爆指着自己的胸口对顾若卿说道。
顾若卿缓缓伸出手捏紧剪刀,金属的钝重冰凉,让顾若卿有一丝清醒,他让她杀他,好啊,既然他那么想死,那就成全他好了。
在端木珏还没反应过来之时,顾若卿手里的剪刀头已经刺进了端木珏的胸膛,血止不住地往外流,可是端木珏就那么直直地站着,不躲也不闪。
顾若卿突然就松开自己握着剪刀的手,那手上和脸上都有被端木珏的血溅到,她觉得害怕,她杀人了,真的杀人了,顾若卿觉得头疼,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从心底深处冲了出来。
“顾若卿,你现在释怀了吧,放下你心里的恨吧,这次算我欠你的,如果还有可能的话,我会用我的一辈子慢慢补偿给你的。”端木珏的身形往下滑,剪刀还在胸口插着,被听到尖叫声匆忙进来的林妈扶住。
林妈看到这一幕几乎傻眼了,端木珏的喘气声在耳边粗重的传出,林妈看了一眼缩着身子躲在床脚的顾若卿,将端木珏的身子倚靠在床爆用被单捂着端木珏胸口不断涌出的血,拿起房间的电话给宫皓宇打电话。
宫皓宇赶到的时候,端木珏已经晕了过去,脸色更是惨白的吓人,白色的床单几乎都被血染红。
“快,把端木珏抬起来,我们需要去医院。”宫皓宇和林妈两人勉强抱起端木珏的身子,匆忙往医院赶去。
医院里,宫皓宇和一群医生正在积极抢救,幸好剪刀刺入的并不深,而且没有此种心脏,血也很快被止住,不会有生命危险。
顾若卿又抱紧了一些自己的身子,她觉得很冷,更是往墙角缩,可是那无处躲藏的冷意还是从四面八方灌入她的身体。
她抬头,就会看到端木珏之前躺着的地方,有血迹还未干涸,那些鲜红的血液如同索命的鬼魂一般在她的身边旋转,旋转。
林妈在确定端木珏没有生命危险之后,匆匆赶回端木公寓,刚才情况太过混乱,她居然忘记了顾若卿,她现在的情况一点都不会比端木珏要乐观,现在出了这么多事,万一,她要是想不开……
林妈不敢再想,只是催促司机的速度再加快一些。
林妈到公寓的时候,看到蜷缩在墙角的顾若卿,松了一口气,上前,轻轻抱住顾若卿不停的身子,轻拍着她的后背,希望能够安抚她的情绪。
“林妈,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怎么办?我真的不适意的,我只是一时被冲晕了头脑,我没想到他会不躲,我真的不知道。”顾若卿紧紧抱住林妈,似乎抓到救命稻草一般,不肯放手。
“若卿,没事的,总裁没有什么生命危险,总裁不会死的,你没有杀人。”林妈看着顾若卿的脸,捕捉到她四处闪躲的眼神,坚定地说道。
“端木珏没死,真的吗?”顾若卿如同一个被特赦的犯人一般,脸上浮起难得看到的希望的光芒。
“真的,是真的。”林妈扶起顾若卿,将她扶回床爆强迫她躺下休息,她已经瘦的不像样子了,原本就很小的脸现在几乎都跟自己的手掌差不多大了。
顾若卿躺在,很快就了睡矛这么短的时间她经受的打击太多,她已经到了几乎要崩溃的边缘。
林妈轻声走出去,带上门的时候,一声叹息自心底溢出。
这样的折磨到底是为了什么?到最后这样的伤痕累累又是为了什么?如果对彼此都是伤害,还不如放手,可是她似乎能够从总裁的眼里看到一丝不同以往的暖意。可是,现在这样的结果还会有结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