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之下,他只得冒险秘密传召宫中最有经验的太医,让他们来看个究竟,结果却仍然一样。情知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将会引起怎样的后果,他更是急得夜不能寐,不几天的时间就瘦了一大圈,而且脸色蜡黄,双眼赤红,仿佛大病在身。
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想到恐怕只有楚寒筝施展回春妙手才能让他再展雄风。可她毕竟已经是蓝夜云的未婚妻,蓝夜云肯定早已将他设计意图强占楚寒筝的事说了出来,她怎么会心甘情愿地替自己医治?
万一她不但不肯出手,还把消息泄露出去,岂不又是糟天下之大糕?
正一筹莫展之际,楚寒笙将他请了过来,状告楚寒筝,于是高元昊刹那间想到,或许可以以此要挟楚寒筝与蓝夜云解除婚约,重新做他的太子妃,然后再将此事和盘托出。到那时就算楚寒筝治不好他,也不敢声张。
谁知不管怎么明示暗示,楚寒筝就是不肯点头,怎不令他气急败坏?
不过,你以为你不点头本宫就得不到你了吗?
一声冷哼,他转身疾步往御书房而去,说有重要的事面见父皇。得到许可,他迈步而入,跪拜见礼:“儿臣参见父皇。”
高灵诺点了点头:“起来吧,有事吗?”
“父皇,事情恐怕有些不妙。”高元昊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您不是说没有人知道了无痕这种剧毒吗?可是楚寒筝不但知道,还能解……”
“你说什么?”高灵诺立刻变了脸色,“这怎么可能?楚寒筝不是医术超群吗?什么时候成了用毒高手?”
“这个儿臣就不知道了。”高元昊摇了摇头,将事情经过简单讲述了一遍,“儿臣越来越觉得这个楚寒筝绝对不简单,她从前那副卑微怯懦的样子一定是故意装出来的,用以掩盖她的真实面目和不可告人的目的。”
高灵诺脸上的震惊还未完全褪去,神情已经变得充满阴狠:“不可告人的目的?你指什么?”
高元昊摇了摇头:“既然是不可告人,她当然不会轻易说出口。但是儿臣越来越觉得,大祭司的占卜可能已经出现了无法预知的变数。”
这一次高灵诺并未立刻表示反对,反倒沉吟了片刻:“你的意思是大祭司的占卜结果有误,楚寒筝其实并不是蓝夜云的生死劫?”
“这个儿臣不敢妄言。”高元昊仍然有所保留,措辞也十分小心,“不过儿臣记得大祭司曾经说过,一个人的命盘星格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或许经过了这些时间,已经发生了变化也未可知。”
恍然忆起大祭司的确说过这样的话,高灵诺不由咬牙:“若是如此,我们该怎么办?是否要请大祭司重新占卜一番,看看是否有破解之道?”
高元昊目光闪烁,一边小心地说着,一边偷偷注意着高灵诺的反应:“儿臣是觉得像楚寒筝这样的人,要么为我所用,要么彻底毁掉,否则终究会成为最大的祸患。”
高灵诺本能的点头:“不错。不过现在为我所
用已经不可能,那就只能……”
“父皇莫急,那可未必。”生怕他就此下令将楚寒筝铲除,高元昊忙出声阻止,“楚寒筝医术过人,又精于用毒,杀掉实在可惜。还是先尽量将她收回,实在不行再永绝后患。”
往常只要听到这样的话,高灵诺一定会冷冷地说一句不可能,然而这一次,他却明显得有些犹豫起来:“倒是可以试试。等朕想想办法再说,你先退下吧!”
对高元昊来说,这已经算是个不小的进步,忙识趣地转身退下。
眉头紧皱,高灵诺越来越心烦意乱。楚寒筝连续不断地带给他太多的惊喜,每一次都那么出人意料,令他措手不及。
就像这一次,她既然知道了无痕是千年宫廷古方剧毒,以她的聪慧,想必也能猜到到底是什么人给楚寒笙下了毒。万一她为了给自己的妹妹报仇,继续追查下毒的原因,会不会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真是可恶,不是说楚寒筝是蓝夜云的生死劫吗?怎么每一次她好像都在给巫玛皇室制造麻烦?难道果真如高元昊所说,她的命盘星格已经出现了变化,事情已经偏离了原先的轨道?
显然,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大祭司才能给。最可恨是六合巫师说等待他们的指示,可是到今天为止,所谓的指示依然迟迟未曾到达,难道要等巫玛帝国灰飞烟灭了才来吗?那还搞个屁!
至于楚寒筝……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虽然高元昊的猜测有道理,但她的命盘星格若果真发生了变化,大祭司绝不会毫无动静。为今之计,恐怕只剩下等待了……
对于高元昊的提议,楚寒筝自然嗤之以鼻,确定若尘的状况十分稳定,她回到了房中,先好好休息一晚再说。至于楚寒笙那边,惹不起躲得起。
第二天一早,解药终于配制完成,楚寒筝立刻送到了楚寒笙的房间。谁知两下里一见面,楚寒笙居然怒目圆睁,恨意冲天:“你怎么还在这里?”
楚寒筝唇角一挑:“那我应该在哪里?”
“你……”楚寒笙的神情开始变得疯狂,“你少得意!你设局害我,太子殿下绝不会放过你!他会为我报仇的,你就等着身首异处吧!”
楚寒筝摇头:“终有一日,你会知道设局害你的人究竟是谁,如今多说无益。这是解药。”
“滚!谁稀罕你的解药!”狂怒之下,楚寒笙居然完全不计后果,先图个嘴上痛快再说。
楚寒筝原本也不是好惹的主儿,眸中寒意一闪,她冷笑转身:“不吃拉倒,等着毒发身亡吧!”
楚寒笙大怒:“你……”
“等等!”贺兰柳见势不妙,居然一步窜过来劈手把解药夺了过去,“服下解药之后,寒笙就会恢复正常?”
楚寒筝抿唇,继而摇头:“性命无忧,但灵力全失,此生无法再习武。”
贺兰柳踉跄后退:“什么?这……”
“这是没办法的事。”楚寒筝微微一叹,“如果当初二妹听爹的
话,带上那枚解毒药,灵力便不会大损,休养一阵即可恢复,只可惜……”
“你……你害了我……”楚寒笙同样绝望得跌倒在床上,面如死灰,“我不会放过你,是你……是你害我……”
楚寒筝微微摇头,转身而去。
尽管万般恼恨不甘,贺兰柳却不得不上前几步,尽量和颜悦色:“来,寒笙,先把解药吃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山……”
“哪里还有青山,我什么都没了!”楚寒笙突然爆发,声嘶力竭地尖叫起来,“太子殿下明明答应帮我报仇,可是那个贱人居然还好好的!”
“这……你别急呀!”贺兰柳其实早已焦头烂额,却不得不耐着性子劝说,“太子总得搜集一些证据,才能让楚寒筝无可抵赖吧?否则……”
“还要什么证据,我就是证据!”楚寒笙继续尖叫,简直已不堪入耳,“我看太子分明是被那贱人的美色所惑,早已把我丢在脑后了!”
你才知道吗?从你失身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是这样的结果了!
贺兰柳暗中叹气,依然试图劝说:“听话,先把解药服下去,至少留下一条命,你才能想办法报仇啊!”
“报仇?对,报仇!”楚寒笙突然翻身坐起,一把抢过解药狠狠地咽了下去,“没人替我报仇,我自己报!娘!趁着天黑,你去把黑鹫给我叫来!”
贺兰柳立刻皱起了眉头,满脸厌恶:“你找那个麒麟奴干什么?楚寒筝自甘下贱,与麒麟奴搅和不清,你可不能学她……”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楚寒笙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眼中却满是阴狠,“我平常待他也算不薄,如今到了替我出力的时候了!快去!”
贺兰柳无奈,只得悄悄将黑鹫带了过来,同时不忘叮嘱几句:“站在这里就好,不许再往前!”
这个麒麟奴同样一身麻灰色的衣衫,也有着麒麟族特有的美丽容貌,再配上那份不分男女的妩媚柔魅,的确是引人心动的尤物。看他的年纪不过十五六岁,身形也十分瘦弱,虽然满脸木然,低垂的眼睑却遮住了心底真实的情绪:“见过二小姐。”
楚寒笙斜倚在床头,至少表面已恢复了往常的冷静:“黑鹫,本小姐平日待你如何?”
“二小姐的恩情,黑鹫感激。”黑鹫双手抱拳,语声竟也如面容一样刻板,“二小姐若有需要,请只管吩咐,黑鹫必定倾尽全力。”
“很好。”楚寒笙咬牙,“你应该还记得,当初本小姐是因为什么,才准许你摆脱那些最下贱的工作,将你当做秘密武器留在了身边!”
黑鹫依然点头:“是,黑鹫记得!”
“记得就好。”楚寒笙的眼中骤然有一团恨意爆裂开来,接下来的话更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那么你听着,本小姐现在要你除掉一个人!”
“是。”黑鹫答应一声,“不知二小姐说的人是……”
楚寒笙冷笑,三个字缓缓从牙缝中挤了出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