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利用皇室的名头来赚钱,秦风并没有什么抵触心理,对于这些,他还没有形成什么明确的观念,或者昭华公主闵若兮会有一些不快,不过只要想想国库里能跑耗子,这点念想恐怕也就没有了。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嘛。但凡能正当名分的增加税收收入,秦风并不介意啥都试试。而且左右看起来,这都是一门无本生意,能用名头换来钱,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是不是?
一念及此,他反而有些沾沾自喜起来。心道是不是自己在这雁山军寨里再留点墨宝或者来一首咏志诗来表现一下当时自己就有志于天下的意思,以便这金景南能将这些拿出来再炒作一翻,也能将门票钱卖得再高一点儿,但想想自己肚子里墨水着实有限,一手字也是寒酸得很,老是被昭华公主嘲笑的鸡爬,如果真挂在这里,着实有损皇帝陛下的形象,不由得又颓然作罢,这个念头不能有。
金景南因为得到了秦风的首肯,心里头高兴得很,丰县登县的发展,委实让他头疼得紧,这一次有了这一个由头,便兴旺可期了。当下一边引导着秦风在雁山军寨之中参观,一边絮絮叼叼地说着这里该怎样布置,那里该怎样设计。秦风看他的模样,必然是蓄谋已久,并非是临时起义,就算自己不来这一趟,只怕他也会开干。至于干开了以后会不会惹自己和皇后不开心而找他的麻烦,看来他是丝毫不在意的。左右到了那时候,自己总不能叫停,得了实惠的是当地百姓,而有麻烦的是他这个郡守。
这种不顾己身的做法,秦风倒是蛮欣赏的,不顾自身荣辱,而一门心思想着百姓的官儿,永远是不嫌少的。但这也是一柄双刃剑,用不好,那就可能伤人伤己。他现在明白为什么王厚当时说,要自己以后保全这个人了。
作为吏部尚书,王厚对大明朝的这些重要的官员,了解得着实非常深,相比较而言,自己倒是有所不及了。
“金郡守,你不妨在这军寨里的营房之中办一个客栈,在上面写某间房子是陛下住过的,某间房子是王尚书住过的,某间房子是章某人住过的,现在对外开放,当然,价格是很有点变态的,说不定还能财源滚滚。”一直培在秦风身后的小猫,忽然开口道。
他本来是带着一丝讥讽的口气,不想金景南听了却是发了一会儿子怔,半晌之后竟然是一拍大腿,“着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些?陛下住过的营房,睡过的床,没有一百两银子,休想住进去!陛下,臣可以这么办吗?”
金景南的这个反应,委实出了小猫的意料之外,他盯着金景南看了半晌,不由失笑,得,这位是钻到钱眼里去了,正话反话都听不出来。
秦风干咳了一声,“可以的,可以的。”
“陛下果然圣明无双!”金景南兴高采烈。
秦风心中哼了一声,要是我不管应,是不是就是桀纣之君了!“不过皇后先前驻扎过的那些地方,比如马店村,不许你这么干。否则皇后派人来找你的麻烦,我可管不了。”
听了秦风的威胁,金景南连连点头:“那是那是,臣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的。”
“这就好。”秦风心里道,自己住过的营房,睡过的床造一些假的出来赚昧心钱,自己是无所谓的,但要是闵若兮知道了她也有这个待遇的话,只怕立马便会翻脸。
“有了客栈,自然还要饭馆,嗯,这里是不能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陛下当时是带着军队,那就搞大锅饭,大锅菜,那些肯花百两银子来沾沾龙气的人,自然也不在乎再花一些银子来尝尝陛下当年吃过的东西,妙极妙极,酒自然也是要的,不过要弄一些烈酒出来,陛下英雄,喝酒自然是喝最烈的。”
听着金景南在哪里喃喃自语,秦风是哭笑不得,当年他们在雁山,连吃饭都成问题,还有酒喝?也就是到了太平城之后,日子才一天天好起来,真得不愁吃食有酒喝,那是沙阳郡归于麾下的事情了。
不过这雁山,倒的确是留下了他太多的记忆。
当初从落英山脉之中化整为零,借道秦国,一路潜行过来,便是在这雁山重新聚集,那时候的他们,当真是一穷二白,人,只有六百余个光棍汉,要啥没啥。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他们便在这雁山之上扎下根来。后来,有了王厚的加入,日子好过了一些,再后来,邹明他们这加入了进来,他们开始向着大山深处进军,去寻找一个能扎下根来的地方,最后,到了现在的太平城。
雁山,的确是不能忘记也不会忘记的。
虽然现在已经看不到太多当年的景况,大明建立之后,这里成了边境线,雁山军寨建起来了,将原来的一切,全都淹没在了宏伟的军寨之下,当年的羊肠小道如今已成通衢,茂密的森林已经尽数被砍伐,所有的一切都不再是记忆中的模样。
他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这里,就按你想的办吧,能赚到钱,总是好的。现在国家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的钱。”
感受到秦风情绪上的变化,金景南先是愣了一下,赶忙答应了下来。这一次陛下来视察太平郡,不说别的,单是这一桩,已经是赚到了,他心中自是欢喜不尽。
从雁山到太平城,自然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较为简陋的道路了,虽然以前也很不错了,但与现在相比,完全已经是两个模样了。
因为随着太平城和大冶城的发展,越来越多的钢铁,武器等货物要沿着这条道路出来,以前的道路已经不堪重负,这些年一直都在不停的拓宽,加固,现在,已是能容两驾马车并行,整个路面,在用泥土压实之后,先是铺上了从大冶铁厂那边拖过来的煤渣铺上去,一层层压实,然后在上面嵌上了一块块的石板,现在这条道路,已经是无比坚固了。更让人瞠目结舌的是,这条道路上的黑板,清一色的采用的是山中特产的一种白色的花岗石,白色的道路宛如一条巨龙,在绿色的山中蜿蜒向内,本身便是一道绝美的风景了。
马蹄敲打在白色的石板之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不时能在道路边看到百姓开垦地同来的一片片田地,有的是从山脚一直延伸到山上的梯田,有的却是在山谷之中从外头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地方。
太平郡虽然是军事重镇,是工业重镇,但粮食却是自济自足的。当初太平军在这里的时候,发动随他们一齐进山的难民开垦田地,修建水库,沟渠,现在整个太平郡,却是真正的一个不惧洪涝,不怕干旱的世外桃园之地。
“陛下,其实太平郡也一直在计划着修建从大冶城连接出到丰县的轨道车。”金景南道:“如果能建成,那不论是钢铁的外运,还是武器,货物的外运,便都方便了,也能一直解决掉太平郡最重要的两个城市发展的瓶颈问题。现在从大冶城,太平城往外运东西,全靠马车,牛车,与轨道车一比起来,实在是太耗时耗力了。”
“山中修建这样能运货物运人的轨道车,可不容易。”秦风目光一凝,“道路情况太复杂了。不说技术问题,光是这修建费用,恐怕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与现在的沙丰线完全不能相比的。”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现在这个事情还一直停留在计划之上,但臣一直觉得,这是可以实现的。首先,我们已经有了一条这样的道路,陛下,我们是可以借用这条道路的。”
“这样弯弯曲曲的一条道路,你如何借用?”秦风头号道。
“沿着这条路前进,但凡需要转弯的地方,我们便修桥。用桥来连接。”金景南目光闪动。
“建桥?”秦风失笑道:“那这个造价就高了,而且有的地方造桥也不行啊。”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一处所在,秦风指了指下方,那是一处极深的山谷,道路却在是半山腰上。“这如果要造桥的话,怎么造?这么高的柱子?只怕弄出来也站不稳吧?如果是仅仅人走,倒也罢了,但重载的轨道车怎么走?”
“造不了桥的地方,我们就挖洞。”金景南道。
“挖洞?穿过这山的洞?”秦风只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对,陛下,就是挖洞。其实,臣已经招募了不少挖洞的专家,让他们开始实验了。挖出来一截,我们就用钢材,巨木支撑,这个工作,其实已经做了快一年了。现在,第一个洞子已经快要挖通了。”
“快一年了?这么说,当初我刚刚提出造轨道车这件事情的时候,你就已经在考虑如何修建一条出去的轨道了?”秦风惊讶地看着金景南。
“陛下,是这样的,当初您在视察铁厂之后,说出这轨道车可以大用的时候,臣便也在想,既然能在外头造,当然也能在我们这里造,只是我们这里地形太过于复杂,造桥,挖洞只怕是必不可少的。所以便先着手开始实验了,现在看来,完全是行得通的。”金景南道。
“这样挖洞,只怕危险不小吧?”
“是不小。”金景南点了点头:“不过我找来的这些行家,都是,都是一些挖坟掘墓的,以前个个啊都造了不少孽,现在也是给他们一个赎罪的机会,一旦摸索出了一套标准的法子,他们亦可以史册留名嘛,更何况臣还承诺了他们,一旦功成之后,不但会给他们洗清过往,更会让他们成为大匠,成为官员。”
“死了不少人了吧?”
金景南犹豫了一下,“是,这个过程中,的确死了不少人,但越往后,伤亡倒是越来越少了,最近一个月,保持了零伤亡的纪律,怎样在这洞里施工的标准,也一条一条的被整理了出来。相信以后的伤亡,一定能够控制在一个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秦风盯着金景南,直看得他心里有些发毛。
“陛下,那些人,本来就是死有余辜的。”他讷讷地道。
“我不是说这个。”秦风笑了笑,“想做成一件事情,那有不死人的,我们打一仗,便有多少英雄男儿战死沙场。”
“陛下说得是。只是这件事情我一直悄悄地在做,不敢声张,因为担心有人拿这个说嘴!”金景南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陛下不怪罪,他心里也落下了一块大石头。
“以后,正大光明的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