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红梅将军即将摔下马时惊吓不已,又见其稳稳地落入萧峻王萧青墨的马上而松了一口气。
孟将军缓了速度,见梅子居然在王爷的怀里呼呼睡去,脸上顿时挂不住。正要将其唤醒,萧峻王淡淡地阻止了一下,解释道:
“红梅将军昨晚与本王商讨了一夜行军之事,本王也是忘记了时辰,耽误了红梅将军的休息时间。”
“可……”孟将军一脸为难,让他儿媳妇睡在萧峻王的怀里?面对着这千军万马,若是传到京城,成何体统?
后方,一架马车快速地迎了过来,车帘轻轻掀开,王妃虽然面容淡然,可眼底一闪而失的冰冷,充分说明了内心深处对于丈夫此举的极大不满。
嘴角扬起一个温和的笑容,善解人意道:“让东方姑娘到马车上睡吧!”这个建议终于缓和了大家的尴尬。
孟将军也不劳驾王爷下马,立即跳下马来,从萧峻王怀里将已经是睡死过去的梅子接过,缓缓地放入了王妃的马车上。
马车里还真是宽敞,或是她的身子太小,缩在一旁的长座上调了一个舒适的姿势便是长睡不起了。
小插曲过后,士兵们继续前行,只是马车里的气氛十分压抑。压抑的是萧王妃颜如雪,昨夜她站在帐口望见了丈夫与这熟睡女子的彻夜长谈。
虽然整个过程都是这个女子在侃侃而谈着,丈夫只是站于一旁淡淡地倾听。可丈夫眼底的光芒,和嘴角时不时向上的弧度,她掌握得一清二楚。
那样的萧峻王,虽然是不变的傲然与冰冷,可眼底不应该有的光芒与嘴角不应该有的笑容,没有对她展示过,却对这个面具女人充分的展现了。
这还不能说明一切吗?这足以说明一切了!这个女子确实独特,最独特的是她那神秘而又让所有人向往的面容。她的面容,她见过,残破而又恐惧。
此时,她离她最近。徐徐微风透过车窗渐渐地吹进马车里,吹在女子熟睡的面容上,她能看到的只有她细长卷翘的睫毛,在微风里轻轻闪动着诱惑;还有那柔美殷红的小嘴,让她嫉妒,嫉妒她能吹出那样动人心弦的笛音来!
伸出手,直接就能触及到她的面具,她可以掀了这掩饰丑陋的东西,让她的遮蔽立即大白于天下!手,就那样伸了过去,也成功地触及到了那个冰冷而又光滑的银制面具上。
她有些害怕,因为她知道这女子的武功了得,如若此时转醒,怕是会条件反射地向她袭击而来。咬咬牙,猛得一掀,还真是成功得将她的面具掀了去,‘啪——’地一声,面具落在了马车上。
吓得紧闭双目的颜如雪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察觉女子并没有被自己惊醒,便是渐渐开了眼睛……当她看到仍在安睡的女子时,眼睛猛得张大,却再也不是惊恐,而是惊艳!
女子的面容上虽然还留有一条条印子,可那印子已经是浅之又浅,近乎于消失。雪白细腻的面容上透着健康的红润与活力,俏丽的小鼻尖镶有一个诱惑而俏皮的红痣,柔美的小嘴安逸地上扬着,如若这沉睡的眼睛张开……
想至此,女子的睡眼缓缓地张开,那里头一片雾蒙蒙,看不真切,也看不到底。渐渐,迷雾散开,一片冷清注入。
梅子缓缓坐起,看清了此处为萧王爷连夜让京城为王妃送来的马车,对面坐着的是惊愕 慌乱的萧王妃。
梅子淡淡一笑,指了指地上被颜如雪掀掉的面具,淡道:
“如若王妃觉得红梅不需要这面具,红梅丢弃了便是!”说完,弯腰拾起面具就要从这马车窗口扔出。颜如猛得回过神来,连忙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柔弱细道:
“东方姑娘,是如雪冒犯了!”说罢,亲自将面具戴在了梅子已然是绝美的面容上。心底的郁结之气怎么也无法解开,她这挂着面具都能吸引丈夫的注意,如若真是丢了面具,那岂不是……岂不是整个大明国都乱了?
梅子知道她担心什么,也是她太过于大意,无意间扰乱的人家的心绪。淡淡地收了笑意,眼睛淡冷地望了望颜如雪慌乱而又苍白的娇面,又透过窗口望了望马车外的千军万马,以及千军万马里那个魁梧的身影。
或者也是巧合,那个身影竟然转过头来,正好与她四目相对。随即,或者也是巧合,两人的嘴角都不自觉地向上提了一些,像是笑,又像不是!
颜如雪自是看到了这一切,苍白的面上更现难过,眼底蓄进一池清水,这马车若是再颠簸一丝,那池水也便是洒了出来。
梅子连忙收回视线,轻抿嘴角,睡虫在这春风里消散得无影无踪,看着萧王妃眼底的幽怨,她并不想多说什么,正所谓解释便是掩饰,掩饰便是事实。
站起身,准备退出这舒适宽敞的马车,却被颜如雪柔柔地阻止。娇嫩脆弱的手儿伸来,拽住了她的衣袖,声音有些颤抖,语气更是失了王妃的威信:
“东方姑娘,他是大明国的萧峻王,你是孟将军之子孟飞的妻子,你们……不应该……”
叹口气,梅子转过身来,将颜如雪的身子扶正,扶正在马车的正座上,淡道:
“王妃,坐正您的位置!红梅如若向你保证会坐正自己的位置,您到底会信几分?
红梅说与王爷并无其他,只是简单的军事相交,您又会信几分?
王爷优秀不容红梅多言,自是红颜们崇拜向往的对象,如若红梅说对王爷一点也没有非分之想,您真会信红梅吗?
一个曾经的红尘女子,一个众人口中所不齿的青楼女子,红梅说什么、保证什么又有何用?您永远都不会相信!
所以,坐正您的位置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