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猛得一躲,还未等拿出备战的状态,那欧阳致远已经是收了手。手中握住的居然是她别于腰间的梅花竹笛,傲然地冲她晃了晃,调侃笑道:
“红梅将军是在生气萧云山下及今日餐前,在下的无礼吗?在下也是惭愧,专于笛子十数载了,却真是没有红梅将军的造诣。想当初您在梅花居出台时,在下可是场场必赏的!”
果然,还真是她的铁杆粉丝!可此处不是歌迷互动现场,也不是梅花居,她这是在参军。眼底流露出异常的冰冷,冲那一脸诚恳的欧阳致远伸出了小手,冷道:
“还我!”
欧阳致远将自己手中的书收于腰间,专心把玩起梅子的竹笛,又是诚恳请教:“红梅将军,您能不能听听在下的笛音,为在下指点个一二?”
“不听!!”
冷冷语毕,梅子果断而快速,也是使其闪躲不及,猛得袭击过去。
欧阳致远以为她针对的会是他掌中的笛子,没曾想居然也是袭击向他的腰间。当她的掌中多出了那册他行军多年,才总结出来的作战指南时,终于换作他纠结了!
只见这书卷味极浓,也似半个诸葛亮的人物,面现难色,笑容也变得极其尴尬,声音压得低了又低,估计是怕巡逻的小士兵们听到他那十分没种的声音:
“交换!”说着,把笛子递了过来。
梅子冷笑一声,反手将那书册藏于身后,转身欲走。这下子欧阳致远算是真急了,声音提高了一些,更是没有志气了一些:
“还给我,我拿一个条件交换!”梅子嘴角一扯止了步子,回身子冲欧阳致远伸出了三个手指头,淡笑道:
“三个!”
“什么?三个条件?红梅将军你用不用这么黑啊!”欧阳致远洁白的面容显然已经比这黑夜还要黑了!
果然,女人是不能得罪的!更然,眼前的这个女人更是不能得罪的!居然,他好死不死的,加上今天一共得罪过她三次!那人家要三个条件似乎也不过分,欧阳致远咬了咬牙,恨道:
“成交!不过,红梅将军既然不愿意指导在下,那就再为在下吹一曲罢,当作三个条件的小插曲!”这家伙,还真是会算计!梅子在心底一笑,冲他摆了一个OK的手势。顿时,欧阳致远的黑脸更加的迷茫!
噗嗤一声,梅子笑出声来,爽朗模样更增一层迷茫。直接将手里的书抛了出去,反应不及的欧阳致远差点掉了心爱的书册。笛子重新回到梅子手心时,她倒也是爽快地直接放于嘴边,轻轻地奏起了笛子!
吹笛子,本就是随心随性,伤感时吹之,心下落泪;愉悦时奏之,心下喜然。此时面对浩浩荡荡的士兵,一片晴空的繁星,一轮皎洁的明月,是怎样地一个心情畅快?更何况,又是小胜那欧阳一筹!岂有不高兴之理?
已经睡下的,像是在梦中听到了天籁之音;没有睡下的,或在站岗,或在帐中都是听得入了迷。
韩成君趴在小床上停止了嘤嘤的哭声,她不得不承认那个让她恨、讨厌、嫉妒的女人,吹出的笛音具有一种魔力,一种能驱使人哭泣、欢笑的魔力!
东方睿的帐内,稳稳地坐于小圆木凳上,倒于一旁的桌子他还没有扶起。心头正被刚才意外掠来的吻,惹得有点不知所措,而这帐外的笛音似乎将那不知所措直接化作了片片柔情。
嘴角扬起一个弧度,眼底正在闪耀一丝决定。起身找来一个托盘,将茶几上的糕点一个一个的摆了上去,唤了一名侍卫进来,交代道:
“送到韩小姐的帐里去!”
侍卫面无表情地接过了托盘,只是在做一个领导的指示,万万没想到的是,到达韩成君帐外说明了来意,劈头盖脸就被狠狠地骂了一顿:
“去死——去死——你们主仆都去死——”喊着,便将托盘一把打翻在地。侍卫脸色微变,见托盘正好也是打翻在她的帐内,也算是送至了,摸摸鼻子转身开溜。
只见几个颜色漂亮的点心,在地上四处滚动了一阵,便是在各角里停了下来。平放于托盘上,被糕点压于下方的小纸片展现出来。
愤怒不已的韩成君被这小纸片吸引了去,弯腰拾起,纸片折得十分精致,展开时居然费了不少时。巴掌大的小纸片上,写了几个漂亮的小字:‘君安睿安’
突的一下,小脸又是红到了底,胡乱的把纸片撕了个粉碎,扬了满帐篷,愤怒地踩着各角散落的点心,抓狂不已:
“安你个头,安你个头——混蛋东方睿!!”那片片纸屑,飘飘落落,经过了她的眼,经过了她的心。乱了……全乱了……
“啊——该死的东方红梅,不要再吹了,不要再吹了——”呐喊着,抓狂着,扑倒在小床上,以大被盖住了崩溃不已的小脑袋……
帐外依然是笛音妖娆,一曲变成了数曲,欧阳致远饱了耳福,心底对那三个条件居然也是释了怀。明月当头,照耀着专心致志奏笛的面具女孩,真是绝美,绝色,绝烂漫!
萧峻王萧青墨不自觉向外走的步子,被背后的妻子,被妻子那淡然幽怨的声音阻止:“王爷是想近些距离听这曲子吗?”
萧青墨一怔,停步却没有回身,淡冷地解释:“本王要去换班!”
颜如雪看不到转过身来的丈夫,看不到他的脸到底冰冷到了什么地步。嘴角颤抖了一丝,由她的步子走近他,正对他,对上他眼底的闪耀,顿时心头凌乱,酸语就那样吐了出来:
“王爷也喜欢那东方红梅罢!”她后悔万千,居然为了那个妓女问出这种有份的话来。可这也是她心底最怕的事,屏住呼吸,等着丈夫的回答……
很久,很久,直到那笛子音消失,萧青墨才继续他向外走的步子。留给她一个背影,连同她想知道的答案一齐抛给了妻子:
“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