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天门霜华却突然走向一旁的地毯上,火炉烧得正旺,姿态优雅的卧在那张纯白地毯上,火光闪烁着,在他的脸上跳跃,越发显得妖魅,只见他眉宇一挑,无辜的盯着璃月。
“你怎么还不睡?”
一侧,传来卡卡的的骨节声,“你在这,我能睡得着吗?”
“我要在这里保护你们的安全。”那个“们”字,一听就是他临时加上去的,反而他倒先支着一只胳膊闭上双眼,反正就是一只赖皮狗的模样,没脸没皮。
“你觉不觉得,你在这里很碍眼?”璃月两手抱胸,看着西门霜华问道。
西门霜华想了想,“这样就行了。”华袖一挥,顿时消失在璃月面前。
璃月的眼角忍不住抽了抽,虽然看不到他的人,可是他明明在原地一动未动,这就叫,眼不见,心不烦么?!
无奈的抽回目光,既然他不走,也就随他去吧。连日来的疲惫已经让璃月困的眼皮沉重索性靠着两个孩子,合衣而睡。
有西门霜华在也好,最起码,她不用睡着都还不敢放松。
阿里木吃痛的从地上爬起来,久久之后,才稳住身形,那一招,差点让他断子绝孙!西门霜华,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听着里面再也任何动静,那个妖里妖气的男人就这样在璃月的营帐里过夜了?!好一个西门霜华,如果是他突然出现,今天晚上守在里面的人应该是他阿里木!
呼呼的北风刮的脸上生疼,阿里木直起身子,他突然发现碍眼的人还真多!
夜深了,呼呼的北风在漠北的荒原肆虐,所过之处,带着一阵凌厉的哨声。营帐外,一些巡逻的士兵纷纷搓着手,全身僵硬,虽然,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气候,可是一到漠北的冬日,还是阴冷难耐,每人身上,都挂着一个装满酒的酒馕。只有这烈酒,才能使僵硬的身子带来一丝温热。
“薛统领,喝两口吧,暖暖身子。”一旁的侍卫朝直来的薛二喊了一声。
“好咧,这天真冷的邪门,估计漠北的第一场雪也要来了!”值夜是薛二自己提出来的,只是单纯的想为璃月做点什么。
一个黑影迅速的穿梭在各个营帐之间,守夜的侍卫严密的巡逻着,那道身影太过迅速,轻而易举的便躲过所有的防卫,朝着璃月的主帐缓缓靠近。
“我刚刚好你看到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哪有什么黑影啊,是风吹火堆照映出来的吧。”
薛二将酒囊扔给一两个守夜的侍卫,大步朝前而去,如今的情况,可是一丝的风吹草动都不能放过,绕着营帐朝前而去,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主帐就在眼前,突然见到眼前有一个人影。
“谁?”薛儿身形一跃,朝那袭去,一招攻去,却发现竟然是阿里木,“大,大王!”
“你在这干什么?”阿里木沉声问道。
“值夜,属下不太放心,所以便出来看看,刚刚好像有一个黑影一闪而过,所以,我便追了过来。”
“哪有什么黑影,这里有本王守着,你下去吧。”阿里木吩咐道。
“是。”薛儿没有多想,拱手退了下去。
阿里木转身,营帐后钻出来一个孩子的身影,看着近在咫尺的主帐,那道目光如同淬了毒一般,突然,背后一沉,那道身影顿时不受控制的朝帐内飞去。
那个瘦小的身影倒在地上,还没有起身,却被阿里木一脚踩了上去。
“黑儒,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阿里木,你别太嚣张!”
“嚣张?我现在杀了你,都不觉得嚣张。”阿里木目光一沉,闪过一丝阴狠。
黑儒顿时禁声,若不是他的筋骨全断,又怎么可能被一个毛头小子欺辱成这般模样,这一切,都是拜宗政无忧所赐!还有那些牢狱里生不如死的每一天,他发誓,只要还活着,就一定要让宗政无忧死无葬身之地!
“你恨宗政无忧,我也不喜欢他,你以为,到了千年雪山,他就一定能醒过来吗?”
“你的意思是?”黑儒一阵吃惊,要比起狠来,阿里木绝不逊色。
阿里木拉起地上的黑儒,寸寸贴紧他的耳侧,“你不是说,只要杀了宗政无忧,你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吗?”
腹间一阵冰冷袭来,黑儒明白过来时,已经晚了。
“阿里木,你!”
“我怎么了?我会替你报仇的。”阿里木用力的挑,黑儒的身子顿时从营帐内飞了出去。
这一阵重击,惊动了巡逻的侍卫,阿里木飞身而致,又是一阵重击,黑儒的身子飞撞到主帐上,只见一道艳色的身影突然而至,西门霜华来时,那个众人眼里的牧羊孩子已经失去气息。
璃月随后而至,这个孩子的行动看起来有点怪异,没想到,那两只胳膊跟本就断,俯下身来,那孩子的手筋被人挑断,但已经是旧伤,抬眸,望着不远处的阿里木。
她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阿里木上前,朝那个孩子的耳迹探去,顺着耳迹,撕下一张人皮面具,只见那张纯真的孩童的人皮面具下,是一张布满皱纹的脸,而且还带着伤,那模样,让人心中一悸。
璃月终于想起来,为什么她觉得这个孩子的身影有点熟悉了,这个人,就是她来到大夏朝第一个元宵节那晚,偷袭她的那个人!
“是他!”轻鸿一惊,明明让她盯着人,没想到,人都跑到主帐来了,她还没发觉,真是失职!
“薛二说有个黑景,我当时还没有在意,没想到就发现了他,一试之下,果然不个普通的孩子。”阿里木沉声说道。
“带下去吧!”璃月站起身来,朝一旁的众人说道,转身回到帐内,心中却冒出一个想法,这个侏儒,只是来找她和宗政无忧寻仇那么简单吗?
西门霜华双手抱胸,目光朝阿里木淡淡的瞄了一眼。
等众人走后,阿里木这才转身,遥望着远处冒出白白的山尖的千年雪山,嘴角带着一丝阴冷的笑意。一回到营帐中,便见到一人坐在他的位置上。
“宫主。”阿里木吃惊的唤了一声。
“我不需要你解释什么,人杀了就杀了,反正黑河的势力早就为你所用,黑儒留着也多余。”那人缓缓转过身来,一身黑色的斗篷看不到真实面目。但是那道身影浑身上下透露的死亡气息让阿里木每见一次,都心惊胆寒。
平生第一次,那种毁灭的气息与他如此之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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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宫主,我也是为了博取她的信任。”阿里木轻声说道。
突然,那黑袍之中传来一阵寒意,一根金色的玉兰花权杖缓缓的伸了出来,阿里木身形未动,直到那个权杖抬起他下巴。
“你不觉得,这样很多此一举吗?”
阿里木心中一沉,论实力,他比不上花纤陌,到现在为止,他甚至连花纤陌的尊容都没有见过。最让他心悸的地方还是,他的一举一动,似乎出逃不过花纤陌双眼。
“说说你的打算。”花纤陌的声音突然带了几分柔和,这一次,他挑的人,总算没让他失望,不过,也让他很不喜欢。
阿里木唇形微动,如实的将他的计划说了出来,只见金色的玉兰花权杖缓缓的收了回去,那种压抑的感觉顿时减轻不少。
“好主意。”花纤陌赞扬了一声,身形一转,顿时消失在阿里木的面前。
阿里木吐了一口气,什么叫螳螂扑蝉,黄雀在后,他算是体会到了,目光闪烁了几下,最终染上一丝狠厉。
呼啸了一夜的北风在破晓之时戛然而止,阴霾的苍穹仿佛不堪乌云的重负要压下来一般,漠北军五更天便起起拔营,天色亮时,已经全军整顿,随时可以出发。
璃月从主帐里走了出来,感觉脖间一凉,抬头望去,天空竟然扬扬洒洒的飘起雪来。
“这就是雪吗?”凤凰伸出小手,接住一片雪花。
“凤凰你看,雪好漂亮啊!”两个孩子从小便生长在璃国,从来都没有见过下雪是什么样子,此时,正兴奋的看着这个奇妙的世界,
刚刚还零星飘着的雪花突然大了起来,扑簌扑簌的下着,才短短时间,草原上竟然染了一层雪白。
“璃月。”舍敏在璃月身后唤了一声,至从阿里木接任漠北之王后,璃月便将这些曾经称兄道弟的漠北汉子们直接称呼她的名讳,虽然这些汉子扭捏了好久,但也总算能叫得出口了。
“这可是今年漠北的第一场雪,这一下起来,可就是几天几夜不会停的。”舍敏担忧的看了一眼天色,距离雪山还有八百余里,怕只怕雪路难行,不太好走。
璃月抬眸,在漠北呆过一段时间的她,又何尝不知道漠北的鬼天气!
“雪越积越深,就越寸步难行。”舍敏满脸担忧的提醒。
阿里木缓步上前,“姐,两万多将士,光是晚上安营都要耗费许多时间,挑些精兵,趁积雪未深,加快速度,尽快到达雪山脚下。”
“大王言之有理。”舍敏点点头,他其实也正是这个意思。
璃月看着阿里木,点了点头。
“舍敏将军,你尽快去挑出一批精士,马上起程。”阿里木转身朝舍敏交待道。
“是!”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舍敏身后的两百精兵已经整装待发,莫耿,老大三兄弟,薛儿,铁汉,憨子,一个个站在马前,朝璃月咧开嘴笑着。
两百余漠北军三千黑羽这齐齐扬鞭,朝茫茫的漠北荒原而去。
璃月坐在马上车,生怕车内的颠簸让宗政无忧不适,不由自主的将那个冰冷身子环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减少一些动荡。
“无忧,马上就到雪山了。”璃月靠在宗政无忧的身侧轻声呢喃,一路上,未作停歇,终于在两日之后,到达雪山之下。
璃月跳下马车,只见眼前高耸的山脉全都被积雪覆盖,只剩山脚下,有一些枯黄的树林与杂草,抬头往山顶望去,这两天未停的暴雪又给雪山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雪被。
黑羽军与漠北军的已经在了一个个雪人,下了马儿,不断的跺着脚,抖落身上已经凝结成冰的积雪。
“嘎!嘎!”天空中,传来几道尖锐的叫声,几只雄鹰在天空中盘旋,这一望无迹的雪原上,几乎发现不了任何猎物。
漠北的雄鹰,漠北的汉子,都是漠北最美的一道风景。
阿里木看着那几只雄鹰,久久未曾收回目光。
“传说,漠北的雄鹰是漠北的守护神。”
璃月抬头,那几雄鹰正展翅膀翱翔,划过天迹时,那一副傲然于天地间的姿态,潇洒恣意。守护神这向征,当之无愧。
“还有一个传说,如果,一个人死了,他的灵魂就会变成雄鹰,一直跟随着他最重要的身边,做她的守护神。”
璃月失笑,忍不住调侃道,“那几只,又是谁的守护神呢?”
一旁升起的火堆噼噼啪啪的响着,三五个一堆的围在一起,暖暖僵硬无比的身子,两个小娃窝在莫耿的怀里,宽大的裘衣裹着,还是忍不住瑟瑟发抖,看到这一幕,璃月不禁对一旁好像跟没事人一样的西门霜华有些埋怨。
西门霜华对上璃月的目光,转身走到一侧,反正,在璃月的眼里,他就没几次做的让她看得顺眼的,如今,不来都来了,还能怎么样。
“娘娘,沿着这条山路而上,一直要到半山腰处,才能到达孕育冰莲的那池泉水。”
众人不禁朝半山腰望去,那里,都已经是一座分裂的峰顶了,谁有这个能耐能背着一个大活人上得去?
别说随行来的一些人不禁唏嘘,就连莫耿心里都仔细的盘算了一下,如果,是普通的山,他敢说,跃到顶峰都不是难事,可是这是雪山啊,脚下一滑,那可是无法控制的事。
西门霜华身形微动,朝一旁马车而去,掀开车帘,看着依然昏迷不醒的宗政无忧。
“如果,这次,你逃过大劫,我就真当两个孩子的叔叔,如果,你醒不来,你放心,我会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璃月从西门霜华的背后重得一拍,放眼这三千多人,也就只有西门霜华有这能耐了。
“没说什么。”西门霜华拉起宗政无忧,将人轻松的背了起来。
“谢谢你。”
西门霜华突然冲璃月一笑,“不如来点实际的?”
“滚!”璃月咆哮一声,西门霜华立即恢复正色。
“你欠我一次,一个吻,够划算的。”
璃月白了他一眼,一脚踹在他的身上,只见那道身影纵身而起,银色钩子稳稳的没入雪山之中,西门霜华借力,身形往上而去,几个跃身,稳稳的落在中间的一处突出的峭壁上。
西门霜华深吸了口气,才上了一半,就觉得有些吃力了。
璃月飞身而起拉着西门霜华留下的铁钩子,一个借力,腾身而上,身开稳稳的落在西门霜华身侧。她一个人上来,都感觉很吃力,更别提还背着宗政无忧的西门霜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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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夜与怜儿一人手中拿着两个铁钩子,同时而上,华一脉的功夫的确是烂到家了,两人齐力,也将人拉到一处,只能紧紧的拽住留下来的铁钩子才能勉强稳住身形。
“华一脉,你借力到我这来,我这里山势平稳些。”怜儿朝一旁的华一脉伸出手。
华一脉身形刚动,手里拽着的铁钩子突然不堪重负松脱开来。
“华一脉!”怜儿惊呼,不假思索的朝华一脉跃去,抱住那个跌落的身形时,她手中的铁链子顿时松了,两人一路下滑。
璃月心中一急,朝一旁宗政无忧的腰间望去,随手一抽,顿时将那条银鞭握在手中,朝山下俯冲而去。
怜儿感觉腰间一紧,不再有下坠感,手中的铁钩子一甩,稳稳的没入坚固的冰壁中。
“你没事吧?”
“没事。”华一脉摇摇头。
见两人稳住身形,璃月抽回鞭子,两人艰难的向上爬着。
待几人终于爬到那个崖壁上,阿里木才顺着几人的脚印,略显吃力的追了上来,那些漠北汉子也只有望儿兴叹的份。
西门霜华深吸一口气,突然拿过璃月手中的鞭子,将宗政无忧牢牢的固定在他的背上。
“上面的山势更加险要,大家小心。”说完,身形迅速的朝上跃去。
璃月紧追其后,身后的几人开路,冰冷的感觉让控制不住打冷颤,贴着冰冷的山壁,手脚都开始变得僵硬,动作都迟疑了不少。
璃月看着身后吃力的凭借着铁钩来稳住身形的几人,尽量的将手中的铁钩固定的牢固一些。
终于,眼前的山势不再陡峭,璃月爬上最后一步,全身控制不住的酸软。而一旁的西门霜华,叉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从来都没有见过他这么狼狈的模样。
一个个爬上来之后,均是筋皮力竭,恨不得在这片雪山上,睡死过去。
就在他们到达半山腰不久之后,一群身形瘦小的黑色身影正从另一面飞速的往山顶而去。
站在这个方向望去,直达山顶的陡峭的山壁如同一个大大的滑雪场,全是刚刚覆盖的松软的积雪。
刚刚缓过劲来的璃月朝一旁的宗政无忧而去,轻轻的他拥入怀中。
“娘娘,我们先四下去看看,找到泉水所在的位置。”
冷夜与怜儿几人迅速散去,阿里木看了一眼西门霜华,也朝一个方向而去。
璃月抱着怀里的人,朝四望去,入目之处,是一片苍茫的白色世界,那几只盘旋的雄鹰还在天迹翱翔,从这个方位望去,能够清晰的看到展翅膀而起的羽翼上黄褐色的羽毛。
“无忧,我们已要登上雪山,你一定会醒来的,对不对?”
“姐,我找到了,就在那个山坳处。”阿里木最先跑了回来,其它人也都纷纷聚拢。
冷夜与华一脉立即上前将宗政无忧扶了起来,朝着阿里木所指的方向而去,才行不远,便见一股白色的轻因从山坳入冒了出去。
一股淡淡的莲香传入鼻中,可见那一片积雪之中,开着朵朵如同冰雕一般的花来,形似的莲花,每一朵花瓣却发同薄冰一般,晶莹剔透,美的让人屏息。
一行人,几乎是坐在厚厚的积雪上,顺着平缓的坡度滑了下去。
“慢着。”华一脉取出一个琉璃瓶子,只见里面装着些绿色的粉沫,拨开一旁的积雪,灌了一点水在瓶子内,顺手抽出一颗银针在瓶子中搅了搅。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瓶中呈碧绿色水并没有任何变化,华一脉这才松了一口气。众人也都明白,他此举肯定是怕人在水中做手脚。
只有一旁的阿里木,眸色微暗。
这一片泉水不算很大,这座雪山,应该是一座火山,而这处泉水处,应该就是当初火山喷发过后流下来的,之所以泉在这么冰冷的雪山中还能保持长年温热,证明,这上山体内部还有滚热的岩浆。
宗政无忧的身子一沾到泉水,那层冰霜竟然奇迹般的渐渐退去,璃月半跪在池边,握着那冰冷但却柔软的手掌,心中带着一丝强烈的期待。
直到宗政无忧身上的冰霜全部退去,华一脉探向宗政无忧的脉搏,在璃月满含期待的眼神下,缓缓摇了摇头。
“那就再等一段时间。”璃月淡淡一笑。
西门霜华看着那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心好像人狠狠的握着,他讨厌死这种感觉!
原本就阴霾的天,好像黑的特别早,时光在沉默之中,一分一秒的流走,突然,一件厚厚的裘衣披在她的肩膀上,转过身去,望着西门霜华关切的神色。
“我没事。”
“你有事,你的心里此时痛的死去活来,甚至连生的希望都没有!”西门霜华沉声说道,他知道这样的话对于璃月来说,就是拿着刀子狠狠的戳着她的心窝。
可是,她要有面对最坏打算的勇气!
璃月脸上的用尽全部的力气伪装的淡定被一言击碎,在那么一瞬间,她五感全失,三魂七魄都好像离体了一般,直到,落入西门霜华的怀里,才渐渐的醒了过来。
“璃月,坚强一点,想一想凤宇和凤凰,你需要宗政无忧,两个孩子同样也需要你。”
璃月靠在西门霜华的怀里,一阵哽咽,好像鱼翅卡喉,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才一天都不到而已,我不会放弃希望的。”久久之后,璃月从西门霜华的怀里探出头来。
宗政无忧的身子在泉水之中浸泡着,水刚及过肩膀处,那一头银发在水面上飘浮着,在水中洒下一片惊艳银光。
“姐,那边避风的地方燃了火堆,你过去暖暖。”
“我不冷。”璃月头也没抬的回到。
“你不冷,也总要吃点东西吧。”
“我不饿。”
阿里木站在一旁,一边的西门霜华突然站起身来,将蹲在泉水边的璃月拦腰抱起。
“西门霜华,你放开我!”璃月怃怒的挣扎了一下。
“吃完东西,你就可以守着他,否则,我会一口一口喂你!”
璃月的牙齿咬的咔咔直响,最终还是妥协在西门霜华的强势之下,接过怜儿递来的食物,一口一口的吃着,目光却一直往宗政无忧的方向望去。
西门霜华缓步朝宗政无忧而去,看到她的眼神,少看一眼仿佛这个人就会在她眼前消失的模样,让他受不了,索性暂时替她守在一侧。
“少君。”阿里木唤了一声。
西门霜华抬眸,嘴角带着一丝冷笑,“怎么,还想比试比试?”
“我是想提醒一下少君,我姐她已经有心上人了,还是请少君避避嫌。”
“你嫉妒?”西门霜华挑眉冷问。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阿里木声音陡然沉了几分。
“我告诉你,轮也轮不到你来提醒,献殷勤的事你最好也一并省了。”西门霜华站起身来,这种警告他一般只说一次,对于这个阿里木,他提不起一丝好感,甚至,觉得厌恶,如果不是璃月的关系,他早就让这个阿里木彻底的消失在他的眼前!
“你!”阿里木怒由心生,却又接不下话,可转念一想,又暗暗压下了那些无处发泄的愤怒。
泉水之中的宗政无忧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如果,真的一直没有好转,这样像个活死人一样睡一辈子,他也不用费心去对付。但是,这个西门霜华他是非杀不可!西门霜华简直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真要自己动手,他肯定占不到便宜,必要的时候,可以借花纤陌的手。
西门霜华抬眸,那个背影正朝璃月的方向而去,见璃月对那个阿里木淡淡的明显看得出有些疏离,他才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璃月来到泉边,跪坐在宗政无忧的身侧,手随意探入水中,温度大概在四十度以上,她感觉这泉水有些微烫。如果说,宗政无忧身上的那层冰霜是他自我保护的种表现,为什么一到了泉水之中,就自动退去了呢?退去了之后,却怎么身上还是没有一丝温度呢?
这些问题搅扰着璃月,几乎让她不堪重负,可是她只能撑下去,如果不撑下去,她不知道还会有什么希望。
华一脉又过来探脉,眸色中依然带着那丝凝重,从身上拿出加了璃月的血调成的药,塞入宗政无忧的口中。
“娘娘,你也要注意身体。”
“我知道。”璃月淡淡回应道。
西门霜华拉紧璃月身上的裘衣,“我守着,你去休息一下。”
璃月缓缓摇了摇头。
西门霜华站起身来,把空间留给她,走时,忍不住往池水中的人望了一眼,心中暗忖:宗政无忧,比起不想让人醒来,那种想你醒来的感觉还是要强烈些。如果你醒了,最起码,可以看到她的笑颜,如果你就这样了,可能,她这一辈子都不会笑了。
雪又悄悄的从夜空中落下,西门霜华看着那个身影依然在那一动不动,解下身上的裘衣快步走了过去,璃月抬头,西门霜华站在她的身侧,挡去了头顶的阴霾,还有那如鹅毛一般的大雪。
“如果,三天之内,没有任何起色,你准备好了吗?”
璃月紧咬着下唇,没有回答,而是紧紧的握着宗政无忧的手,不停的搓着。为什么在这处温度的泉水之中,他的身子却一点暖意都没有?!
“无忧,你可知,看着你现在的样子,我的心在滴血。四周一片苍茫,什么都是冷的,就连呼吸到肺里的空气都是冷的。”
“我最怕的还是握着你的手时,那种冰冷的感觉。我的心,在生与死、希望与绝望之中挣扎不休。你忍心让我一个承受着这种煎熬吗?”
“从我意思到我爱上你的那天起,我就学会了害怕,我怕,有一天,你会真的离我而去,如今,我最害怕的一幕就在眼前,你知道我有多么的孤独与无助?”
“无忧,我求求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无忧,别让我在这冰冷的天地间,一点一点的堕向绝望的深渊,好不好?”
西门霜华听着那细细的呢喃,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突然明白,有一种爱情,叫做无法取代。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取代宗政无忧在她心中的位置。
璃月这种性格,知道宗政无忧借她的身子过毒,没有与宗政无忧决裂,就证明她的心里已经爱的很深了,从那个时候起,他们之间,就再也插足不了任何人。
阿里木目光阴沉的看着那一幕,他多想,此时站在璃月身侧的人是他。
“无忧,无忧!”璃月突然唤了一声,那冰冷的手,正紧紧的反握着她的手,立即喜极而泣。
“无忧,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
华一脉顿时这个方向冲了过来,脚下一滑,连滚带爬的来到璃月面前,握着另一只手,眼中终于染上一层喜色。
“娘娘,有好转了,有好转了!”
璃月泪眼婆娑,突然对着华一脉傻笑起来,“我就知道,无忧一定会醒过来!”虽然水中的人还未清醒,看着紧握着她的那只手,但是对她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娘娘,你看!”
一道金色的光芒从宗政无忧的指尖缓缓的游走着,直到整个水面都泛着一层金光,那道光芒虽然比起璃月身上的微弱许多,可是在这夜空中,显得异常耀眼。
“无忧。”璃月轻轻的唤了一声。
那双长长的睫羽微微颤动了一下,久久之后,那双漂亮以眸子缓缓的撑开,在这一瞬间,天地万物都在璃月的面前消失不见,她的眼中,只有那一个人的身影,只有那一双漂亮的不像话的眸子。
“璃月。”虚弱的声音缓缓的从齿间溢出,他现在竟然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为什么,她的眼那么红,脸上全是泪痕?眸色中顿时染了一浓浓的不舍。
璃月执起宗政无忧的手,紧紧的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这双手,终于有了让她安心的温度。
那又漂亮的眸子刚刚睁开,又好像带着无尽的疲惫一样,缓缓合上,璃月心中一阵揪紧,“无忧,你看着我。”
宗政无忧强打着精神睁开双眼,记忆逐渐的占据脑海,他也终于知道,为什么他的小野猫会如此憔悴。可是,他现在真的没有力气。
“宝贝,我只是睡一会。”
璃月听着他的保证,轻轻的吐了一口气,“好,你睡吧,我就陪在你身边。”
“娘娘,你放心,既然皇上醒了过来,就证明伤势已经在恢复了,不出几日,咱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华一脉的眼中染上一丝欣喜,他忐忑不安的心,终于可以回归原位了!
璃月松了一口气,淡淡一笑,朝身侧的西门霜华说道,“霜华,无忧醒来了,终于醒了。”
西门霜华蹲下身来,拭干璃月脸上的泪渍,“这下,你该放心了,他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他属狐狸的,有九条命!”
这个比喻让璃月不禁笑了起来,重重的点了点头,加以附和。
全部的人都沉浸在欣喜之中,阿里木站在一侧,虽然带着笑意,和其它人看起来没有异常,但那笑意未达眼底,甚至,带着一丝恨意。
既然宗政无忧还是醒了过来,他自然不可能让他活着走出雪山,他所做后一切,费尽心思筹谋策划,本来以为,一切都用不上了,最终,还是派上用场。
“这下,你可以去休息了吧?”西门霜华提醒道。
璃月却更加坚定的摇了摇头,之前她不舍,如今,她就更舍不得了!
“好,你守到五更,五更过后,必须去休息。”西门霜华也拿璃月一点办法都没有,转而朝水里沉沉睡去的宗政无忧酸酸的说道,“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华一脉隔一会就来给宗政无忧把脉,伤情好转的速度虽然没有想象中的迅速,但是这么重的伤,能够清醒过来,已经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娘娘,皇上的伤势痊愈,最起码得也七天左右,咱们所有人守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到时全部都精疲力竭,下山都成问题。”华一脉湿润的声音让人心中不禁多了一丝沉稳。
璃月点点头,觉得华一脉说的不无道理。
“马上到五更天了,你和怜儿还有冷夜先下山休息,明天晚上,再来换班。”西门霜华将璃月拉了起来。
“是啊,小姐,华一脉说,皇上伤势太重,即使好了,也要调养好久,你一直在雪地里一动不动的守了那么多个时辰,怎么也得休息一下,如果皇上知道,不是徒惹他担心吗?”
看着几人关切的神色,璃月终于点了点头。
山下的人一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响起一片欢呼声,两个小娃更是扑到璃月的怀里吵着要上山去看父皇。
营帐内,暖意浓浓,轻鸿立即递上来一些刚刚热好的热汤,“娘娘,手都冻伤了,呆会我帮你抹点药。”
璃月捧着手中的汤碗,她感觉她的心还留在雪山上,一离了宗政无忧,她的心里就七上八下的,那种不安的感觉,搅扰着她的心,一刻也不得安宁。
这些时日,宗政无忧的伤让她患得患失,上面有西门霜华守着,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娘娘,你安心的休息一天,皇上都已经醒过来了,肯定不会有事的。”轻鸿看得出璃月的担忧,轻声安慰着。
璃月点点头,将那一碗热汤全都喝了一去。
天还未黑,用完膳食之后,璃月便迫不急等的上山。这一次,轻鸿吵着要上来,怜儿便留在山下,华一脉本来就不是习武之人,下山后,怜儿能够细心照料着。
“娘娘,我感觉,怜儿和华一脉有戏,你看上山的时候,怜儿命都不要了去救华一脉,多危险啊。”轻鸿的样子看似文静,如同一个清水佳人的模样,实则性子大大咧咧的。自从知道怜儿喜欢华一脉之后,对这两人的关切度,都差过了她自己和冷夜了。
璃月搓着宗政无忧的手,转头向一旁的轻鸿问道,“你什么时候把冷夜拿下?”
轻鸿顿时不说话,脸红着瞄了璃月一眼,“娘娘,你家还没成婚呢!”
突然手心里的手掌反握着她的手,璃月心中一阵欣喜,那又漂亮的眸子缓缓睁开时,看到眼前的人,顿时染上浓浓的爱意。
“办了婚事,自然就成了。”宗政无忧的声音带着一丝难掩的疲惫,却有着几分调侃的味道。
这样的气氛让人不禁放松下来,再艰苦一切,都好像也变得甜蜜了。
“你什么时候醒的?”璃月轻问,他连这些话都听去了。
“刚刚。”宗政无忧柔声回道。
轻鸿一看到两人眼中流露出的那种浓浓的爱意,顿时感觉自己好多余,站起身来朝一旁的冷夜而去。冷夜就如同他的名字,冷冰冰的,要不是她中了蛊毒,她还以为冷夜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呢!等着冷夜主动,这一辈也不可能了。
“你感觉怎么样?”璃月看着那双强打着精神的眸子,心疼不已。
“从来都没有如此虚弱过。”
璃月没有出声,而是心疼的紧紧的握着宗政无忧的手。
------题外话------
宗政无忧:“虚弱啊,虚弱~爱我的亲们,月票拿来给我补补,早日补的生龙活虎!”